“謝城主!”光頭趕忙輕輕給曲倉磕了一頭,這才帶著一眾人緩緩退出大堂。幾人走後,曲倉與雲夕交代了兩句,也急匆匆出了門,不曉得去辦什麽事情。


    大堂內頓時隻剩下雲夕一個人。她眼角上揚著,笑道:“好一個岑瑤,沒想到居然跑來了東玄洲……這次,我定要弄死你!”、


    隻見一道白芒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劃過半空,徑直打入那百鬼幡之上。


    幡外飄蕩的幽魂皆是一聲嘶吼,瞬間便被消滅十之三四,七玄子眼角跳動著,心下無比心疼,手印一變,一團團黑氣自幡中散出,化作數張猙獰鬼臉,一張口竟是將那白芒吞噬了去!


    白芒被吞,與之有著一絲感應的葉無歸臉色大變,當即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軟,向後倒了下去。


    岑瑤渾身緊繃,心中涼意更盛---三人中屬葉無歸修為最高,可哪怕是築基期修士,在鬼幡麵前竟也如此不堪一擊。


    “瑤妹,一起上。”雲禾望著即將抵達身前的鬼幡,快速說了一句,身子便徑直迎了上去!


    “二小姐!”


    也就是雲禾衝將出去那一刻,半空突然傳來一聲悠然長歎。


    “誒,何人在此使用如此傷天害理之物?!”


    話音一落,那百鬼幡好似遇到了克星一般,驟然停於半空,黑霧迅速消退,眨眼間便又將鬼幡本體露了出來,隻不過幡上正兜著一枚拳頭大小的彩珠,應當就是葉無歸方才祭出的。


    見鬼幡停在了半空,七玄子上揚的嘴角終是凝住,循音望去,就見一身著粗布麻衣的普通老者站在不遠處的一棵樹前。


    “你是何人?”七玄子又看了幾眼,確認自己真不認識這老頭後,開口問道。


    “太一門,王鶴。”老者側頭,看了岑瑤一眼,緩聲答道:“你不用想了,老頭子我不過是門內一個看塔的。”


    “那你可知道與我為敵的後果?”也不知道七玄子是不是想隱瞞,故意沒有把七絕宗三字說出口。


    王鶴笑眯眯道:“我可不是與你為敵,身為正派修士,遇到邪修自然要出手相助的,更何況你用這麽陰損的法器對付三個孩子。知道你是歪門邪道,但你真不怕消息傳出去會壞了名聲?”


    “聒噪!”七玄子一聲冷哼,伸手在自己左側胸口一劃,淡紅色血霧飄出,百鬼幡於半空一抖,竟是再度動了起來。


    隻不過這次的目標,變為了王鶴。


    鬼麵顯出,嘶吼不斷,帶著無比血腥之氣,擊向後者。


    眼見鬼麵衝到麵前,王鶴不急不緩,伸出一手在胸前結印,另一隻手則是在身前虛空畫著什麽。


    一道暗金色神芒閃出,在其身前化作一金輪,金光大作,與那鬼麵竟僵在半空。


    金輪上光芒越來越盛,眼見便要蓋過那鬼麵,七玄子一聲冷哼,手印再轉,同時舌尖一咬,一口精血噴於手印。


    那鬼麵一聲怪吼,雙目中又彌漫而出絲絲血霧,血霧一現,王鶴便一聲驚呼:“不好!”


    果不其然,那血霧幾個呼吸間便將金輪籠罩了進去,王鶴麵色驟變,捏住的手印一抖,緩緩散了去。


    “既然你想多管閑事,那我便成全你!”七玄子笑聲無比張狂,一揮手,鬼幡迎風招搖,吞噬金輪後竟是變大了幾分,表麵血霧再度化出眾多鬼麵鬼身,張牙舞爪向後者襲去。


    王鶴回頭看了一眼岑瑤,臉上浮現一抹苦澀,旋即陣法,就在城中。”“那萬兄可否帶我們去到傳送陣法?”雲禾眼珠一轉,笑道:“如果你把我們送出去了,這些,可都是你的。”


    說著,她又從錦囊中取出一個小袋子,裏邊鼓鼓囊囊,分明裝著一袋子靈石,而且比剛才還要多上一些。


    萬虞吧唧兩下嘴,搖頭晃腦的說道:“我是愛財,可也不是這麽個愛法,帝宗守備森嚴,我能帶你們去到傳送陣法附近就已經是廢了天大的力氣,讓我送你們出去?那肯定不行,怎麽著我也得留著命花錢不是。”


    見他這副樣子,岑瑤心中也是一緊,如此愛財的人,居然會主動放棄這麽多靈石,說明傳送陣法處守備果真是森嚴,這樣一來,二人強衝出去的想法,就要落空了。


    “那就請萬道友帶我們去傳送陣法周圍吧。”岑瑤言道:“隻要你能帶我們過去,這袋靈石,也都歸你。”


    “這個沒問題!”萬虞一把搶過雲禾手中的袋子,扯開口往裏看了兩眼,心滿意足道:“你們兩個跟緊我,千萬不要亂說話。”


    說著,他把靈石收起,伸手開始揉搓著自己臉頰,沒一會兒,臉就換成了一個無比平凡的男子。


    “走。”


    一招手,他再度帶頭推門走了出去。


    二人跟著他來到街上,來往百姓好像沒看到三人一般,行色匆匆,連頭都不抬一下,從幾人身邊迅速掠過。


    “這是怎麽回事?”雲禾緊挨著岑瑤,小聲嘀咕道。


    萬虞耳朵尖,聽到了雲禾的話,也湊過來低聲解釋:“這片地域常年被帝宗占據,帝宗立了一個規矩,所有百姓走路時候都不能抬頭,若被帝宗的弟子發現了,當場怕是就要殺掉。你們兩個跟在我後邊,也低著頭就好。”


    應了一聲,岑瑤二人低起頭,跟著萬虞就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幾拐,前邊萬虞突然停了下來,聲音也是傳到岑瑤耳中:“誒呦,這不是張供奉麽!”


    “張供奉?”岑瑤心中一嘀咕,聽稱呼應當就是帝宗的弟子,她很想抬頭看一眼,但剛才萬虞也交代了,千萬不要抬頭,於是隻好強忍下心中好奇,低頭站著。


    “萬虞?”另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傳來:“今日怎麽來帝宗了?”


    “來轉一轉,轉一轉...”


    “轉?”那懶洋洋聲音突然嗤笑道:“帝宗有什麽好轉的?頭都抬不起來,難道你隻看地上麽?”


    這話裏一通譏諷的語氣,萬虞卻好像沒聽到,也跟著笑了兩聲:“張供奉真會說笑,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離開...”


    “等等!”那聲音突然拔高幾分,打斷了萬虞的話:“這兩個,是誰?”


    他一坐下,禪杖頓時散發出一道道金色漣漪,漣漪一層接著一層,不間斷的擴散於整個演武台,同時也在寧羽腳下蕩過。


    寧羽嘴角抽了抽,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方才還怒不可遏的莫半雲,會突然冷靜下來,他原本就要成功了。


    如今見到一圈圈金色漣漪蕩漾開來,寧羽心中更是煩躁,見莫半雲坐在地上閉眼念起了經,心中掛著成片的怒火,腳下一踏,手握龍頭拐瞬間出現在了莫半雲身前。


    “和尚,受死!”


    龍頭拐杖高高揚起,毫無停頓,用盡全力向下砸來。


    莫半雲依舊淡定的念著經,眼見龍頭拐就要落在他頭上,這時候,變故驚起,龍頭拐像是收到了什麽阻礙一般,突然打向一旁,寧羽渾身的力氣都用在這一擊上,打空了,自然力氣也就用偏了,狠狠砸向一邊。


    他猛地抬起頭,卻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莫半雲的身後。


    寧羽表情一怔,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的確變了位置,剛才自己還正對著莫半雲,此刻已經隻能看到莫半雲的後背。


    他眉頭緊鎖,龍頭拐杖再度高高揚起,帶著他苗熄滅,目光森冷地看向前方。此時的雲禾等人不僅要不斷地朝著莫半雲輸送靈力,還要分神阻擋著上空的火團。


    以岑瑤為中心的那股力量越來越強烈,令牌上麵的閃電顏色也越來越深。


    劈裏啪啦地不斷與空氣摩挲著,似乎要將天地都翻過來一般。


    天空中黑壓壓的一片,以岑瑤為中心開始聚集起來。


    那老婦人眼看著不對勁,將所有的靈力都聚集起來,似乎要給他們這最後的一擊。


    隻見她那幹枯的手一抬,一排排的火焰頓時浮現在了半空之中,這是,她眉心的那團本命之火跳了出來,一口一口地將這些火焰吞噬。


    每吞噬一團火焰,那本命之火上便幻化出一片花瓣。隻見那幾朵花瓣飛速地旋轉著,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朝著岑瑤等人飛去。


    ”退下。”


    岑瑤大嗬一聲,總人便紛紛退下。


    天空中的烏雲已經成形,一道道紫電帶著恐怖的破壞力在天鳴鳳的弟子中看不斷橫掃過去。所過之地,瞬間化為灰燼,連半分屍身都不曾留下。


    隻見岑瑤素手一揚,那令牌便朝著那朵火蓮飛去。


    就在接觸到火蓮的那一霎那,那股紫色閃電頓時將火蓮吞沒,直直地朝著那老婦人爆射而去。


    失去了本命心火的老婦人本就元氣大傷,在加之那萬裏追殺令那恐怖的威壓,此時的老婦人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萬裏追殺令直直地穿過了那老婦人的眉心,以那老婦人為中心,一股強大的紫色閃電頓時炸了開來,並且還不斷地向四周蔓延而去,所過之地,寸草不生。


    而此時倒在地上的莫半雲因為帶有那老婦人溜跑回了房間,生怕慘遭池魚。王鶴麵色不改,環視四周,言道:“你帶了二十多名弟子,就是來擺陣的?”


    “少廢話,看招!”玉鼎真人一聲冷哼,身子瞬間出現在別院正當中,雙手結印,一聲大喝,那尊金色大鼎便被他祭了出來。


    大鼎金芒流轉,二十幾名弟子也是手印同時一轉,絲絲金芒自其手中飛出,徑直打入那尊大鼎。


    二十幾道光芒紛紛打入大鼎後,鼎麵金光更盛,甚至連鼎身都大了幾分,看上去更顯威嚴莊重。


    “去!”


    玉鼎真人一聲暴喝,金色大鼎在空中滴溜溜轉著,帶了一陣破空聲,狠狠朝王鶴襲來!


    站在王鶴身後,岑瑤隻感覺迎麵而來一股無法抵擋的強大威壓,她心中狂跳,手心也是不自覺緊緊攥起來,緊張的望著王鶴的背影。


    “太一門弟子,結陣!”


    王鶴突然一聲高喝,空中則是響起整齊劃一的回應聲,緊接著十二個身穿白色道袍的人跳竄而出,橫檔在王鶴身前。


    十二人兩兩相對,手中法印相貼,竟是散發出淡淡白芒,瞬間便將他們籠罩了進去。


    “轟!”


    下一秒,金鼎直直便撞上了這片白芒,發出一陣陣巨響,卻無法將其攻破。


    雙方這般僵持著,王鶴身旁突然多出一人,也是一襲白袍,隻不過看起來比先前那十二人更加強大一些。


    “鶴師叔,晚輩來遲,還請責罰!”


    說著,他竟然就要單膝跪下。


    王鶴一把將其拉起,笑道:“不遲不遲,剛剛好!大長老可曾說了眼下情況如何應對?”


    白袍男子一點頭,將目光轉向岑瑤:“我來問你,可是決定一心入我太一?”


    見問到自己,岑瑤趕忙點頭應道:“是。”


    “好!”男子從懷中掏出一片玉簡,道:“這是太一訣,所有門內弟子必修的功法,我現在傳授於你,你便是我太一門的正式弟子。”


    一聽這話,王鶴眼睛都亮了起來:“掌門決定了?”


    “掌門說,傳了功法赤靈宗還想搶人的話,就打他們!”


    “哈哈哈哈哈!好!”王鶴連連拍手稱讚,道:“受了這麽多年的鳥氣,終於可以還手了!”


    說罷,他身子一閃,直接消失了蹤影,隻有聲音還在岑瑤耳邊回蕩著:“岑瑤,你隻管去領悟太一訣,我先去會一會那玉鼎老兒!”


    白袍男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將玉簡遞給了岑瑤:“這片玉簡中記載了修煉太一訣需要打通的經脈,你先行領悟,我來為你打通經脈。”


    應了一聲,岑瑤接過玉簡盤膝而坐,勾動體內靈力,緩緩傳入其中。


    玉簡一熱,瞬間化作滿地碎片,其間一道白芒一閃,徑直飛入岑瑤額間。


    那白袍男子也是來到岑瑤身後坐定,伸出一隻手搭在她肩上,言道:“我要助你打通經脈,過程也許有些疼痛,你忍一忍。”


    “好!”


    之後的連續數日,岑瑤特地留意了一下王莽。


    和錢風說的一樣,王莽平日裏幾乎不怎麽出門,偶爾一兩次露麵還是去五長老府上的,這樣一來,岑瑤先前猜測的第三個人就是存在的,但這個人是誰,便不得而知了。


    幾日時間,她仔細參悟了一番墨雲決,發現墨雲決與太虛留下那套功法所要打通的經脈竟然有十之七八是相同的,而且這幾日內,通過青藍空間,她的修為也是穩定在了練氣八層,第二條“虛脈”也已經打通,體內靈氣運轉速度快了不少。


    這日正午,雲禾一路小跑著衝進房間,見岑瑤還在靜坐休息,隻好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


    其實在雲禾還沒推開房門的時候,岑瑤就已經感受到了,虛脈打通後,她自身感知好像本能的變強不少,也不知道是墨雲決的功勞,還是太虛留下那一套功法的功勞。


    緩緩呼了口氣,她睜開眼,望著坐在一旁的雲禾,笑道:“二小姐,發生什麽事讓你這樣著急?”


    “是長老那邊的事。”雲禾見岑瑤醒過來,趕忙道:“大長老他們好像抓到了偷盜宗門禁術的人,現在師兄弟們都聚集在了道榜前,我特地來問你要不要過去。”


    “哦?”岑瑤一愣,下意識問道:“可是那個王莽?”


    “不是。”雲禾搖頭:“我們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聽錢師兄的話,這人好像也不是赤靈宗的。”


    “錢師兄知道?”岑瑤一邊說著,一邊下了通鋪,與雲禾一同向屋外走去。


    道榜距離二人住處並不太遠,走了沒多久便見得一群宗內弟子將其團團圍住,在道榜旁邊,站著大長老與三長老。


    “今日將你們召來,隻為了一件事。”大長老環視一圈,朗聲道:“前幾日,宗內禁術被盜,好在禁術沒有流到宗外,偷盜之人也被我們抓了出來。”


    雲禾帶著岑瑤,二人一路小跑著,穿過一眾弟子來到中心處,錢風正一本正經的聽著。


    “錢師兄。”岑瑤站在一旁,與前者打了個招呼。


    “岑瑤師妹來啦。”錢風也是笑著小聲回應著:“大長老還真是神通廣大,短短幾日就把那賊子給抓住了。”


    點點頭,岑瑤問道:“說起來,錢師兄可知道賊子源於何方?”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錢風搖了搖頭頭:“不過可以肯定不是赤靈宗人。我們與赤靈宗結怨多年,雖然掌門不知道什麽原因不讓我們與赤靈宗有過多接觸,但赤靈宗弟子的特征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岑瑤剛想問是什麽特征,就聽得大長老繼續言道:“此次主要說的,是負責巡守宗門的弟子,若不是你們疏於職守,怎會讓外人有可乘之機?”


    說罷,他一揮手,就見柳宣以及另外一名弟子壓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漢子就走了上來。


    中年漢子頭發很長,把臉遮了嚴嚴實實,真個人好像都不會走路一樣,被二人拖著。


    “這就是那個外人?”岑瑤是有些沒想到,不管從那個方向來看,他都不像是一個有能力混入太一門的人,所以岑瑤第一個反應是大長老隨便找了個人來頂替那個真正的盜賊。


    可轉念一想,以大長老的為人來看,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才對。


    “嗯,這人原本不是這般模樣。”錢風點了點頭,小聲道:“我剛看見他的時候,是一身素袍,整個人看起來倒有些像大家公子,隻是不知道這幾日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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