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是動上手了吧?”戴上鬥篷,岑瑤與那張師兄一路前行,穿過小小的甬道,最後到了一間石室門口。


    “姑娘請進,我就先去忙手頭的事情了。”張師兄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便轉身緩步離開了。


    稍一猶豫,岑瑤推門處化出一道人形,單膝跪在雲夕麵前:“少宗主,需要我出手麽?”


    “不必。”雲夕搖搖頭:“這等雜魚雜蝦就讓你出手,也顯得我七絕宗太看得起她了!恰好現在曲倉那個老不死的不在,你去他書房找一找,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得令!”那人一聲低喝,身子又化作一片陰影,迅速融入了牆角處。


    ………………


    岑瑤幾人離開茶樓後,一路沿著街道向玄武城中央處走去,想隨便找個掌櫃問一問東玄洲的情況,可沒走多久,便發現光頭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衝進了那個什麽城主府。


    隱在人群中,岑瑤嘴角一勾,喃喃道:“看來這幾個人,還是想動一些歪心思啊……”


    “師尊你看到沒有,我們好心留他們性命,這群人卻想掉過頭來反咬一口!”莫半雲也站在一旁,目送光頭一行人走進府中,憤憤然道:“等他們出來了,我定要一禪杖送他們歸西!”


    “歸西自然是要歸的。”岑瑤也點點頭:“畢竟給過他們機會了,他們不去珍惜。不過我很想知道他們都與這個城主說了什麽……一會兒捉住他們先不要殺,我問問再說。”


    “好!”


    等了一會兒,就見光頭眉開眼笑從城主府走了出來,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子,看得莫半雲一陣咬牙切齒。


    一行人找了個方向,邊說邊笑的離去,岑瑤做了個手勢,莫半雲便悄然跟了上去。


    在穿過某一條小巷的時候,光頭突然止住腳步,嘴角的笑容也逐漸凝固了去。


    因為在他對麵,正站著莫半雲,那個硬抗了他兩斧子,反倒咯掉了斧子兩角的怪物。


    “你……”光頭一張口意識到不對,趕忙就勢跪在地上:“您怎麽在這裏呢?是不是在等人?誒呦您看我也不知道,這樣,兄弟們,咱們退出去!”


    一邊說著,他一邊指揮那群隨從轉身離開巷子,可剛轉過身來,就發現大方大圓兩個黑胖子正滿臉陰沉的堵在那裏。


    “誒呦,前輩您看……”光頭小心翼翼向莫半雲這邊湊了湊:“您這是何意啊……”


    話音剛落,一個肥胖的身影便出現在了視線當中。


    “你...你怎麽了?”見他這副模樣,岑瑤三兩步跑上前,蹲在他身旁問道。


    歎息一聲,蒼傲苦笑道:“原本,我是想幫你處理一下手臂上那個陣,結果你身體很排斥我的神識,不斷將我的神識向外驅趕,最後居然還傷了我,不過....你的神識為何這麽強大?”


    “強大?”


    “嗯,照理來說,我是妖獸,雖然主修肉身,但怎麽也有十幾萬年修為,就算現在有重重法陣束縛著我,神識應當也不會遜色於結丹境的強者才對,可你居然傷到了我。”


    聽他這麽一說,岑瑤瞬間想到自己先前經曆的那一幕,泛著藍色神芒的長劍。


    “這是....”


    “岑瑤姑娘,在下來遲,讓姑娘受苦了。”那人轉過頭,淡然一笑,頓如春風拂麵,無比溫暖。


    正是那萬藥生的好友,白羽!


    來不及多言,幾名弟子衝上前來,手中法器直接向著白羽招呼了過去。


    後者卻是連頭都沒有回,劍起劍落,幾人的腦袋“咕嚕嚕”全掉了下來!


    這一下便駭住了後邊的弟子,一眾人吞咽著口水,卻沒人敢再向前一步。


    天鳴鳳宗前,一片寂靜。


    宗門之上,四長老攙扶著老婦人停在半空,老婦人臉色也是不好看,望著白羽:“白衣劍仙,怎麽會摻和尋常俗事?”


    “這位姑娘是我的摯友,她有難,我自然要幫。”白羽雙手背在身後,那柄冰藍長劍在身周盤旋,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劍仙的味道。


    “哼,是這女娃娃挑釁在先,更是重傷於我,難道不該殺?!”


    “所以你們舉宗對付一個已無再戰之力的女子,就行的光明磊落了?”


    “你....”


    說話間,天際又是一道破空聲,岑瑤抬頭望去,就見雲禾居然也禦器而來,麵容中滿是焦急神色,轉眼間來到岑瑤麵前:“瑤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岑瑤擺擺手:“我不是告誡過你,讓你在那裏等我回去的麽?”


    “你還好意思說!”雲禾白了她一眼,嗔道:“若不是我叫來白羽前輩,你估計就要一命嗚呼了,我哪裏還等得到你?”


    “是你叫來的白羽?”


    岑瑤眼珠一轉,將頭附在雲禾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丫頭,你可不能出事啊……”蒼傲嘴角透著一絲苦澀,“你若死了,我可是也活不成了……”


    似是在回應他一般,岑瑤一聲輕哼,眼睛也是緩緩睜開。


    “醒了?”見岑瑤醒過來,蒼傲輕笑一聲:“感覺如何?”


    “感覺自己好像重新活了一回……”岑瑤一笑,輕咳兩聲,也正是這兩聲輕咳,她神識隨之閃了一閃。


    “你現在神識力量太弱,還是先不要妄動為好。”蒼傲提醒道。


    聞言,岑瑤點點頭,再度閉上雙目靜養起來。


    蒼傲歎息一聲,目光停留在岑瑤身上,言道:“我與你說,你不必回應。”


    “其實我有些奇怪,你為什麽會知曉那麽多的太古往事,又為什麽知曉萬裏追殺令的催動法訣,這種東西,應當不是你們所能接觸的東西。”


    岑瑤身子一抖,神識又晃了一晃。


    “你不必回應我,因為這些,對我而言都不重要。”蒼傲笑了笑,說道:“眼下你將天鳴鳳夷為平地,之後一段時間應該不好過了,你也知道,現在不單單是帝宗和血衣樓,估計還有很多人在尋你,而且因為帝宗的原因,你離開天羅域怕是要費些力氣。”


    “大不了再殺出去。”岑瑤嘴角一勾:“現在我身邊有了那兩個黑漢子,還有莫半雲,再殺出去,應當不是問題。”


    “你有這個覺悟就好。”蒼傲點頭:“我的力量暫且被壓製,幫不了你太多,那個白衣劍仙……好像來找你了……”


    “嗯?”岑瑤一愣。


    “你神識先歸體吧,我會繼續幫你療傷的。”


    應了一聲,岑瑤神識一轉,離開玄宇殿,回到了體內。


    “岑道友,你醒了?”白羽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岑瑤睜開雙目,隻見白羽雙手負在身後,站在門口,正望著自己。


    “白羽,有何事找我?”


    “是關乎我妻子的。”白羽上前兩步,目光中帶著一絲激動。


    岑瑤愣了一下,幹咳兩聲道:“我回到西華洲也給你尋了尋,但你也知道,這種靈藥不是那麽好找的,所以……”


    “我尋到了。”白羽嘴角一咧:“我在天羅域中尋到了那幾樣靈藥,此次過來是問,岑道友何時能給我妻子解毒?”


    “你尋到了?”這話倒是讓岑瑤一驚,道:“有幾份?”


    “隻有一份。”白羽追問著:“岑道友的意思,一份不夠麽?”


    “這倒不是。”一邊說著,岑瑤在心中一邊問著蒼傲:“蒼傲,能給他妻子解毒麽?”


    “隻要有靈藥,自然是沒問題。”蒼傲應道:“隻是我現在絲毫力量都用不出,要讓他等上一等。”


    岑瑤點點頭,與白羽說道:“現在我受了傷,要等我傷勢全都養好,才能給你妻子解毒。”


    “不急不急,等岑道友傷勢好了再說也不遲。”一邊說著,你個賊子,到現在還如此張狂!”


    “張狂?”他聲音高了幾分,一邊笑一邊疑惑道:“難道太一門就不張狂了麽?你們可是忘了那些所謂的禁術是從哪裏來的?自命清高的東西。”


    “你敢再說一遍?”柳宣今日好像脾氣極大,兩句話沒說完,抬手就要打向那人的腦袋。


    “柳宣,住手。”手還沒落下,大長老便輕言道:“還輪不到你動手。”


    “是……”柳宣趕忙收手,規規矩矩站在一坐著一個英氣十足的年輕男子。男子麵容之上滿是慵懶神色,一雙眼睛看了看殿中。


    “今日,有何事稟報?”


    “回宗主。”下方長老之中,走出一佝僂老者,一雙眼睛似是緊閉在一起,但整個人身上,卻是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前幾日,東北方的天鳴鳳慘遭滅門,整個宗門夷為荒地,出手之人還不知道是何方神聖,我以為,我們們有必要重視一下.....”


    “回宗主!”佝僂老者話未說完,又有一長老站出身,笑道:“我已經派門下弟子前去探查,相信不出三日,就能有消息傳回。”


    “嗯,不錯。”年輕男子點點頭,有些讚許的看了看後站出的長老:“三長老行事可比大長老要靠譜得多,你們也要多學一學。既然三長老已經派人前去探查了,那就等弟子探查回來,我們在做定奪。”說著,他打了個哈欠,一邊擺手一遍言道:“沒什麽事的話,就先這樣,你們都回去吧,等有了消息再來稟報我...”


    “宗主....”大長老臉上滿是焦急:“此時絕非這麽簡單,怕是我宗門弟子去了也有來無回...”


    “行了行了,你們退下吧,我要回去修煉了。”年輕男子伸手打斷他的話:“沒有重要的事,不要來打擾我。”


    “恭送宗主!”


    大長老還想說什麽,卻聽其他眾長老恭送了宗主,無奈,隻好歎息著甩了甩袍袖。


    “大長老,做人要懂得圓滑,你這般諫言,宗主也一樣聽了我的不是?”三長老走上前,嘿嘿笑著,似是炫耀一般,言道。


    “你休要這樣花言巧語,若再這樣下去,帝宗...怕是不保!”


    “誒,大長老不要動氣啊。”三長老一聳肩:“我帝宗根深蒂固,誰想要撼動,那還真得掂量掂量,隻是讓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你這樣膽小怕事,究竟是怎麽坐上大長老一席的?”


    “哼!”大長老眼睛睜開,狠狠瞥了三長老一眼,轉身憤然離去:“若不是老宗主對我有救命之恩,這大長老,我不做也罷!”


    身後,三長老望著前者佝僂的背影,目光漸漸陰沉下來。


    -------


    血衣樓內。


    一身著赤紅長袍的女子端坐桌前,俊俏的臉頰上泛著幾朵紅雲,雙目癡癡望著桌上的一支竹蕭,嘴角不自覺上揚著。


    “主子!主子!”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道粗厚聲音響起,將那赤紅長袍女子的思緒拉了回來。


    “何事如此慌張?”女子手疾眼快,一把將竹蕭收了起來,目光望向門口。


    房門被一把推開,一精壯男子站在門口,單膝跪地,言道:“主子,天鳴鳳那邊有消息傳過來。”


    “說。”


    “那個滅了天鳴鳳的人……好像是我們一直追查的那個……”


    “什麽?”女子一驚,言道:“上一次她來天羅域,不才隻是築基期修為,怎麽突然能將天鳴鳳連根拔起了?”


    “這……屬下不知……”精壯漢子撓了撓頭,悶聲道:“而且此次出現在天鳴鳳的,還有白衣劍仙,和那個怪異的和尚。”


    血衣樓,是整個天羅域最神秘的暗衛隊,神秘到沒人知曉血衣樓的主子是誰,沒人知道血衣樓共有多少個暗衛。


    或者說,血衣樓的暗衛,分布在整個天羅域,他們有的是茶樓小二,遊得是客棧老板,甚至有的,是青樓女子。


    也正是這樣,整個天羅域的消息,沒有什麽能躲得過他們的眼睛。二人轉身來到茶樓旁邊的小巷子,岑瑤這才回頭望著他,隻是這一看,胖子趕忙跪在了地上。


    “我方才聽聞你在說天方閣宗門大會的事情,你來詳細與我講一講。”她淡淡的說著。


    “是....天方閣是東玄洲最大的宗派,每次的宗門大會都由天方閣來舉行,此次宗門大會的第一,會得一件法寶...“


    “這些先放一邊,你來說說,那件法寶先前在誰手中?”岑瑤追問道。


    “是...那九環勾先前曾在紫竹道人手中,再後來的,我就不知道了...”胖子兩隻手相互搓著,身上那件灰色長衫已經被汗水打濕,好像生怕岑瑤下一刻就將他抹殺一般。


    “行了,你走吧。”岑瑤擺擺手,轉身回了茶館。


    此時的茶館內,氣氛極其微妙,那群還未離開的茶客皆是目光驚異的望著岑瑤幾人,活像見了什麽怪物。


    茶館掌櫃從後麵走上前來,看了岑瑤一眼,滿臉堆笑走上前,小聲道:”前輩,趁現在玄武城的官兵還未趕來,你們...還是先離開吧。”


    “玄武城的官兵?”岑瑤點點頭,也好,我們這就離開。”


    說罷,她呼喚了一聲,莫半雲與大方大圓跟在其身後,緩緩離開了玄武城。


    等幾人離開後,光頭這才長舒了口氣,望著兩把大斧上的缺口,到現在還有一些後怕。


    “行了,剛才那位沒殺你,就知足吧。”掌櫃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以後,你們就別來我這茶館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那光頭霍然起身,攥著斧柄的手,又緊了幾分。


    “應當說,你最近一段時日不要出現在玄武城。”不再理會他,掌櫃一邊向後堂走去,一邊小聲道:“與煞星沾了關係,可不是什麽好事,如果你不願理離開,就當我沒說過。”


    “煞星?!”這兩個字一出口,不光是光頭大漢,就是那些還未離開的茶客,也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方才那個女子就是煞星?


    光頭大漢還想再問,一抬頭卻見掌櫃已經走進了後堂。


    目光有些陰狠的看了看身後這群隨從,他一揮手:“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茶館,方才那個胖子緊跑幾步來到光頭身邊,伏在其耳邊小聲道:“老大,方才那人詢問了我天方閣宗門大比的事情,她應當是要去天方閣才對,而且...“說到這,哦昂子頓了頓:”好像她認識那個九環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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