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能聽出,女帝自然也能聽出。


    她問道:“賽護軍,可有什麽辦法,讓朕能夠用足宗師之力?朕要親手廢了這些逆賊!”


    看得出,她是憤恨到了極點。


    明知要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這……”


    方從做猶豫狀,其實是在思考,事情的利弊。


    片刻後,他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於是道:“可以是可以,但要付出的代價太大。聖人想必也知道,我是那蟒家仙的出馬弟子,本身是沒什麽能耐的,全靠大仙賞賜。但大仙有個規矩,每有所賞,就必有所收……”


    曹泠聽得不耐煩了,打斷道:“你隻告訴我,要付出什麽代價。”


    方從道:“大病半年,不良於行。”


    女帝皺眉:“病到起不了床嗎?那我如何主持墮仙湖之事?”


    方從不說話了,他本來就想讓張嚴吸對方精元。


    眼看都那麽老了,萬一一不留神gg,他這個少匠的位置可不好保。


    “不管了,平了這次叛亂,想來朕即便是整日坐在龍床上,也無人敢小覷!”


    他不做工作,女帝反而自己先想通。


    方從先前還有些疑惑,轉念一想,這次叛亂,為什麽涉及的將領官員如此之多?


    還不是看她老了,時日無多。


    既然這位置早晚要交到上仙公主的手中,那他們聽命上仙公主就是理所應當之事。


    公主要等接位就等接位,公主要造反那便造反。


    所以,哪怕今日就是平息了禍端,日後她坐在那個位置上也要心驚膽戰。


    因為她老了。


    並且還會越來越老。


    皇位總要傳給其他人的。


    沒有上仙公主,還有飛仙公主,下仙公主。


    甚至……太子!


    相對於公主來說,現太子石閑才是最佳選擇。


    隻不過是她這些年一直防範,才給了石樂做大的機會。


    石樂一敗,那些有野心的大臣,轉頭就會投靠石閑。


    想通了這些,就會明白為什麽女帝要不惜代價親自動手。


    她要展示自己的強悍。


    讓大宋臣民知道,自己不老。


    不僅不老,甚至還能隻身打敗數萬大軍,創造一個無人敢於小覷的光輝形象!


    “賽護軍,朕意已決,開始吧!”女帝抿著唇,顯得一臉堅毅。


    方從無可無不可得將鳥籠高高拎起,然後道:“大仙在上,今有聖人,要借用那先天之力。弟子我肉體凡胎,如何能夠做到?因此隻能央求大仙,待到事成,聖人必然不吝封賞。築廟建寺,按時祭拜……”


    曹泠初聽還好,後來怎麽需要她以帝皇之尊,親自祭拜了?


    要知道,帝皇可不興拜神的。


    但轉念一想,若是那蟒家大神經此一遭,能永遠為她所用,那……似乎也就不虧。


    等開啟了仙府,再找到仙丹仙法,說不得還要靠大神引入仙途。


    那她現在拜一拜,就當行師禮便是。


    想通後,曹泠也不矯情,直接對著鳥籠俯首道:“大仙放心,事成朕絕不食言。”


    說來也怪,方從支吾白天,鳥籠都沒有動靜。


    曹泠剛把話說完,一連十二道白光便接連射到她身上。


    然後,曹泠就變了。


    身形變瘦,褶皺消失,滿頭的白發也瞬間恢複成黑色。


    她高跨在馬背之上,容顏絕世,風采無雙。


    哪怕是最美年華的上仙公主,在她麵前也要相形見絀。


    “陛下!”


    李驥隻抬頭看一眼,便像丟了魂一樣。


    曹泠這才好像意識到什麽,用手去摸自己的臉。


    摸到的卻不是肥碩的脂肪和鬆弛的皮膚,而是年輕時才有的緊致。


    “難道……”


    她有個猜測,恨不得當場找塊鏡子驗證。


    但她終究是帝王,瞬間便壓抑住了激動的心緒。


    容貌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很重要,但對於一個帝王來說,卻是達成目的的手段。


    手段不能蓋過目的!


    “李將軍,將劍給我!”


    她眼一瞥,便看到李驥腰間配著的重劍。


    那劍不僅重,且長。


    因為不善近戰的緣故,一直被李驥掛在身上,很少使用。


    他現在手持的,就是一把類似匕首的短劍。


    短劍配長弓,才是弓手的慣用武器。


    “啊……是是!”李驥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去解劍鞘。


    女帝道:“不用,隻將劍給朕便可。”


    於是,李驥抽劍,雙手奉上。


    女帝接過後左右劈斬,很快適應了宗師之力。然後她道:“兩位,隨朕衝!”


    說完,一拍馬腹,那屬於女帝的神駒便心領神會地衝了出去。


    方從拎著鳥籠跟上。


    馬的速度極快,轉眼便接近了對麵軍營。


    “怎麽辦?”


    有將領急聲詢問主官。


    隔著夜幕,他們還可以說天黑看不清相貌,現如今,女帝直接衝了過來。


    這要是動手,就是直接坐實的造反,一點回旋餘地都沒有了。


    “怎麽辦?怎麽辦?”


    主官也慌了。


    大宋實行兵將隔離製。


    帶兵將領不負責指揮,負責指揮的主官平時不接觸兵卒。


    打仗時,無論誰都要聽他的命令。


    也就是說,事後追責,別人可以一推三六九,他不可以。


    你說,他能不慌嗎?


    “怎麽辦?”


    他越慌,手下將領就越催。


    眼看女帝騎馬就要衝營破陣,他才狠心道:“罷!既然事已至此,哪還容得首鼠兩端?逆賊假冒陛下衝營,殺!”


    “遵命!”


    將領們鬆了口氣,開始爭相擊鼓。


    鼓聲響起,前排兵卒立刻開始發箭。


    無數箭羽,密密麻麻地朝著曹泠覆蓋而來。


    她也不怕,隻是轉動重劍,便將鐵矢盡數擊飛。


    方從見她發威,便幹脆後退一步,落到了她的後麵。


    同時也命張嚴不再以光護持。


    箭羽過後,他們距離大營已經不足百米。


    由於時起倉促,營地防禦並不完善。


    沒有陷坑,鹿砦不說,就連土牆拒馬都沒有一座。


    女帝見此,更是毫不停歇地高喝:“朱諫受死!”


    原來,朱諫便是這上萬大軍的主官。


    也是曹泠現階段最恨的大臣。


    女帝現在擁有宗師修為,發聲自然不與凡俗相同。


    那一句“朱諫受死”在先天之氣加持下,竟然有如驚雷,在軍陣頂部不斷回響。


    “受死……受死……受……死……死……”


    啊~


    他突然大叫一聲,翻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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