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歸氣,但當著女帝的麵,候良縱使有不快,也隻能壓下。


    他上前,將刀子抽出,遞給穀俊。


    穀俊接過後二話不說,對著溫太醫就紮。


    鏗地一聲過後,穀俊抱著自己的小腿,大聲嚎叫起來:“啊~”


    卻是刀尖剛接觸溫太醫,就被他的皮膚彈開,然後順勢紮進了穀俊的腿肚。


    “啊!”“啊!”


    他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瘋狂大叫。


    鮮血,則是順著透肉而過的刀尖,不停往外噴湧。


    “嗬嗬嗬……”溫太醫譏諷地看著女帝。


    女帝大怒道:“廢物!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給他拉下去!”


    兵卒領命,抬著穀俊就扔到了一邊。


    “這是怎麽回事?”她小聲詢問方從。


    方從心說,還能是怎麽回事,一方麵,對方擁有築基中期修為。另一方麵,則是他的肉身用秘法煉過。


    等閑刀劍砍在對方身上,別說傷口,就連白印都不會留下一個。


    但他可不會說實話,開口忽悠道:“我看那溫太醫好像不是人,剛剛穀大人的一刀,連火星子都紮出來了,結果穀大人受創,逆賊卻一點事沒有……”


    “不是人?”女帝皺眉,似乎是在考慮對方到底有多“不是人”。


    張昱看不下去了。


    主要是再這麽耽誤,萬一對方恢複了部分法力,收拾起來可不討好。


    他道:“啟稟聖皇,微臣以為,不過是那逆賊煉得一些強體邪術,常言道,一力破萬法,隻要將金物打入對方丹田,就什麽邪術都能破去。”


    說著,張昱還主動拔出自己頭上的金簪,雙手捧著高舉過頂。


    方從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張昱,奪筍啊。竟是要廢掉溫太醫的一身修為。


    那根簪子也不是簡單的簪子,而是通體使用一階材料材料煉製。


    可以說,就是個法器器坯。


    絕對一紮一個不吱聲。


    “原來如此!”女帝大喜,然後環視一圈,最終看向候良:“候將軍,你久經戰陣,家學淵源,比其他人都有膽色,你去。”


    候良心裏翻江倒海的,把張昱祖宗問候了一遍。


    最後,不情不願抱拳道:“遵旨。”


    他先是走到張昱麵前,一把奪過金簪,然後又命人將地上的溫太醫,抬到女牆垛上。


    這樣,他就不用彎腰刺簪。


    萬一出了幺蛾子,也不會落得和穀俊一樣的下場。


    “溫太醫,皇命在上,得罪了!”


    他手握金簪,對著溫太醫丹田就是狠狠一刺。


    鏗!


    又是一聲脆響。


    火星四射。


    再看溫太醫,雖然肚皮上留下了一道白印,但仍沒有破防。


    “好像也不可行……”


    女帝微蹙眉頭,看向張昱:“愛卿可有更好的法子?”


    張昱道:“並非不可行,而是候將軍在刺丹田的時候,怕簪子意外滑開,紮中自己,所以十成力道,倒有七成用於緊握。這破邪法,首先要有銳器,其次則要有力道……”


    “是嗎?”女帝看向候良。


    候良見被揭破,知道狡辯無用,便坦承道:“啟稟聖皇,是因害怕反噬,所以握得緊了,臣這就再試……”


    張昱開口道:“將軍莫慌,既然將軍害怕猛力簪滑,不若將簪尖頂在對方丹田部位,再以重物砸敲,如凡人打釘子一般……”


    候良大喜:“著啊,還是這個辦法好,張大人英明!”


    他喜滋滋得從地上撿起一塊硬物,然後左手持簪,抵住丹田,右手狠狠將硬物砸在簪尾。


    砰!


    這一次,簪子與肉身的接觸點沒有發出聲音。


    響動的是簪尾撞擊點。


    但簪尖,卻結結實實紮進了大約半寸。


    “好!”女帝大喜。


    “恭喜聖皇!”“賀喜聖皇!”……


    七俊紛紛頌讚,另外一俊則痛苦地趴在地上喘息。


    沒人想起他。


    女帝想不起。


    同伴也想不起。


    好像他們全都忘了,當初八人在帳內所起守望相助的誓言。


    砰!


    又是一聲響動。


    簪尖再進半寸。


    “好!”


    “聖皇福如江海,仙緣不絕……”


    “恭喜聖皇,賀喜聖皇……”


    七俊拍馬屁的詞匯其實也沒多少,隻能翻來覆去的混用。


    另一邊,候良已經徹底放心,因此,掄硬物的力道便越來越沉。


    砰!砰!砰!


    連續近十聲後,女帝看出了不妥:“張愛卿,怎麽打入如此深了,都沒有效用。”


    一次半寸,七八次之後,簪子都快打沒了,對方卻不見任何反應。


    可憐人的肚子,總共才有多厚?


    “聖皇無須擔憂,這邪修當然與常人不同,丹田位置,也不一定就是常人所說的臍下三分,再打打,說不得就快到了。”


    “那就再試試!”女皇將信將疑地拍板。


    候良沒辦法,隻能再砸。


    三五下後,簪子盡數入體,還是沒有動靜。


    他就隻能找來一根被部將當武器的鋼釺,以釺頂簪,再用硬物敲擊釺尾。


    砰砰砰……


    又是接連不斷的十下。


    這一次,溫太醫終於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嚎。


    身子更是因為疼痛躬成了蝦米。


    屎尿齊流,鼻涕眼淚飆得到處都是。


    “哈哈哈哈……好好好!”


    女帝像是終於解恨一樣,開心得瘋狂大笑。


    聚在一起圍觀溫太醫的,則慌不擇路地跑開,躲避臭味。


    “恭喜聖皇,如今逆賊邪法已破,可以放心審問了……”張昱開口。


    女帝點頭:“一事不煩二主,既然逆賊丹田是候將軍破的,就由候將軍接著審問。”


    “微臣遵旨!”


    候良先前不願意沾包,是怕傷及自己。


    現在邪修丹田都破了,剩下的就是搶功勞,他有什麽不樂意的?


    接旨後,為了防止對方桀驁,他又開始以釺撬簪,想著把簪子弄出來當刑具。


    但誰知,他每動一下,溫太醫就痛苦地在原地劇烈掙紮,慘嚎不斷,仿佛是被抓住了七寸。


    “莫非……這是他的弱點?”


    候良靈機一動,撬得更加頻繁。


    一直死撐的溫太醫開口求饒道:“停下,我招!我什麽招!快停下,快停下……”


    卻是修行之人,一生功力盡在丹田。


    那裏不僅轄製肉身,甚至還連通神魂,折磨那裏,當然就比單純的折磨軀體更加難以忍受。


    更何況,那張昱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段,居然在簪子上悄悄附一個惡法。


    那惡法對他的折磨才是最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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