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槐一臉故事,神秘一笑:“若是平常人辦案,大概就是這太學生了!”


    “此話怎講?”大家的好奇心徹底被調動起來,連本來埋頭吃飯的士子也皆不由探著頭趣味盎然地盯著隗槐。


    那廂張四正偏著頭觀察著門口,見有大批的士子都來晚食,不動聲色地向隗槐遞個眼色。


    隗槐的故事於是越發精彩,將趙重幻如何一步一步抽絲剝繭,如何從蛛絲馬跡中尋到破綻,一直劈裏啪啦講得天花亂墜,波瀾橫生,高潮迭起,聽得一幹士子連聲喝彩,震得棲雲客棧客堂房梁上的灰塵都落下幾道來。


    大家都紛紛道:“你說的這位趙姓小差爺如此了得,真想結識一番!”


    士子們平日為了科舉應試,自然閱讀學習的皆是聖賢書籍,哪裏好意思去讀一些傳奇誌怪,不被家中夫子打得鼻青臉腫才怪。因而如隗槐這般說講衙門裏辦案,且是辦奇案的故事,都很稀奇,不由自主地備受吸引。


    坐在角落裏的柳問卿跟柳風聽到隗槐的閑話,不禁互相對視一下,不由想起下午那位既會治病開方,又會辦案刑偵的平凡少年。


    “沒料到那差爺年紀不大,卻頗有些本事!”柳風聽著隗槐的信馬由韁,信得五六分,感歎道。


    柳問卿淡淡一笑,腦海中不由想起趙重幻所言,眸色裏一瞬間似閃過什麽。


    坐在另一邊角落的是錢韶予,還有位眼睛通紅,麵色愁苦的小書僮。


    “錢相公,你的書信是不是已經請人送出去了?”小書僮怯生生地問。


    “阿平,你已經問了幾十遍了!”錢韶予無奈地拿起筷箸,塞一雙給阿平,“顧相公人已去,遇到這種事,我們都難過!”


    阿平害怕道:”老相公不知會不會打殺我?“


    錢韶予歎口氣,顧回此人性格不受拘束,顧家為他出門安頓了好幾個仆從都被他拒絕了,隻帶了小書僮照顧起居。錢韶予雖與顧回同船來的臨安,也同居住於棲雲客棧,但是他不喜吃喝玩樂諸事,所以多是在客棧裏讀書,去寺廟裏聽經,與顧回的日常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今顧回出事,徒留阿平,十三四歲的少年早嚇得六神無主,惟有他主持操勞。


    “這個事情我會跟顧家老相公稟明,”錢韶予安慰,“這也怪不得你!”他說著偏頭看看遠處安靜用餐的柳問卿與柳風,傷感道,“你相公吩咐我的事我已經替他辦妥了,也算了了他的心願!”


    阿平抽泣了幾下,也不知該說什麽,手中筷箸茫然地舉著。


    這時就聽那廂正大談特談的隗槐突然壓低聲音道:“今日那位顧相公的案子——”


    周圍聽書的士子一聽他要談顧回的事,不禁又好奇又憂懼。


    有人也低聲問出自己聽來的傳聞:“那顧相公真被惡犬咬死的?”


    隗槐斜眄了對方一眼:“這還有假?我們都抓到那隻惡犬了!“


    “不是說跑了嗎?在哪抓住的?”大家都驚了下,表情好奇又害怕地追問。


    ”趙重幻還告訴我們一件關鍵的事——”隗槐不答,隻又加了句。


    “什麽事?”大家胃口都被吊起來了。


    “顧回是被謀殺的!”隗槐斬釘截鐵道。


    所有人嘩然。


    “不說是喝醉被狗咬死的嗎?”


    “對啊,怎麽成謀殺的了?“


    大家的眼神都驚恐起來。


    隗槐卻不急著回答,隻呷口酒,狀似無意地四下看了眼,而張四早就將客棧裏一幹人等的表情神態都記得清楚。


    ”你快說說呢!“


    ”怎麽就是謀殺了?“


    “那凶手是誰呢?”


    隗槐慢條斯理道:”放心,我們會知道的,那狗中迷藥,被我們丟在義房了,等狗清醒了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大家一愣,立刻哄堂大笑。


    “那狗又不會說話,小差爺你就信口開河!”


    隗槐笑笑,不在意他們的嘲諷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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