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來請時,李四月正在裏屋綁著月事帶,做戲要做全套,她很清楚若讓董璋知道被騙是什麽下場,是以十分小心謹慎。


    到得會場上時,董璋正問顧應平:“她不是說想回家鄉去看看,你送她回去了嗎?”


    顧應平點頭:“去了一次。”


    “爺來了。”李四月強扯著臉上的笑容,朝董璋行去坐到他身旁,一如往昔那般自如的端起酒壺替他倒酒。


    董璋目光在她身上定著,伸手將她摟在懷裏,手免不得大力的在她腰上掐了掐,道:“月兒好像瘦了些啊。”


    李四月以遞酒杯為由躲開了他親過來的嘴,隻笑道:“身在軍營自然不比在爺身邊自在。”


    董璋將酒一飲而盡,笑了:“這麽說你很想我嘍。”


    “是啊,要是知道要打這麽久的仗,我當初就不該央求爺讓顧爺帶我出來的。”她故作姿態撇著嘴看他。


    董璋哈哈大笑,湊在她耳邊道:“其實爺也很想你,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我,知道嗎?”


    李四月的心沉了一下,忙給他夾菜轉移了話題。顧應平自始至終不曾搭話,隻把那酒樽在手裏緊緊篡著,目光盯著場上跳舞的姑娘們,極力抑製著自己的心情。


    場上推杯把盞,享樂盡歡。顧應平的酒是敬得最勤的,董璋亦是來者不拒,燈光搖曳裏,聲樂醉迷,一片靡色。


    孟玉琪哪在屋裏關得住,聽說晚上大家在大廳聚會飲酒,便穿了一身下人的衣服溜出來。她也不是想鬧事,隻是太悶了想出來逛逛,順便看一看跟她爹一直作對的董璋究竟是副什麽嘴臉。


    躲在大廳外麵的紅柱後頭,隻見得那屋內主位上坐的那人,生得蠻夷不堪一臉胡子,實在難以入目。她免不得吐著舌頭惡心了一回,可是令她奇怪的是他身邊坐著李四月,竟如一個伶人一般任由董璋摟來抱去,還替其添酒夾菜。


    儼然是在伺候董璋啊,而且這親密的動作兩人關係絕對不正常。可是就坐在一米遠下首的顧應平卻是麵無表情,似對這一切見怪不怪,一點反應也無。


    “什麽情況......”孟玉琪一個頭兩個大有些不夠用了,顧應平明明那麽喜歡李四月,那個李四月也顯然對顧應平有意,二人郎情妾意早已到了恨不能天天夜夜黏在一塊兒的地步,可這董璋一來怎麽......


    孟玉琪知道顧應平這人,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給別人享樂,而且顧應平可是說過他要娶李四月為妻的,難道是李四月貪慕虛榮攀上董璋?可是李四月是知道他們大計之人,董璋不過秋後螞蚱還能蹦幾天呀,李四月那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放著氣宇軒昂的顧應平不要,卻委身那麽個家夥?


    孟玉琪一臉怪哉疑惑的離開了大廳那頭,路上逮著個侍從便問:“李四月跟董璋究竟什麽關係?”


    那侍從一臉不解:“你誰啊你,董爺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孟玉琪剛要發火,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忙捧了笑臉道:“哎呀一時口誤嘛,我剛從裏麵端了菜出來,見那李四月跟董爺好生親密,他們是怎麽回事啊。”


    “這你都不知道?”


    孟玉琪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副我真的不知道的樣子。那侍從道:“李四月是董爺的十八姬,聽說還是最受寵的一個,哎呀我不能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回去。”


    侍從扯開孟玉琪拉著的手便走了,孟玉琪卻是一時被雷得外焦裏嫩了一般的立在那兒,十八姬?董璋的姬妾?她轉悠著眼睛消化著這個消息:“她,她她她是董璋的女人,那她跟應平哥哥?哼,果然是個賤女人,還不守婦道。”


    孟玉琪氣鼓鼓的回到自己住所,雖然穿的是下人的衣服,但伺候她的兩個丫頭也不敢怠慢,因為知道她是顧應平的妹子。


    “喂,李四月是董璋的十八姬,你們知道嗎?”孟玉琪問那兩個丫頭。


    二人點頭,這又不是什麽新聞。


    孟玉琪一驚:“你們都知道,敢情就我一人不知道?”


    “孟,孟小姐也沒有問過啊。”丫頭不明所以的道。


    孟玉琪氣得直跺腳:“該死的,原來竟是這樣,怪不得......可是,可是應平哥哥怎麽會,怎麽會喜歡她那種女人?”


    “孟小姐你在說什麽?”丫頭不解的看著她。


    孟玉琪倒也不算傻,怕給顧應平帶來麻煩揚手把丫頭都打發下去了,隨即卻又想,如此也正好,董璋來了不用她出手,李四月也不敢再蠱惑顧應平了。


    “李四月,原來你是這樣的女人,你的軟肋在我手裏,看你以後不聽我的話,不然我就讓你好看。”孟玉琪抿著唇笑得十分得意,還帶了兩分陰沉。


    ......


    董璋喝得微醉之時,李四月說她不勝酒力想回屋休息了,董璋點頭同意了,她便離了席。


    顧應平則繼續給董璋敬酒,並讓侍從將董璋的杯子滿上,他笑道:“大哥,你我兄弟許久不曾見麵了,今天晚上說什麽都要不醉不歸。”


    董璋的目光卻追隨著出去的李四月,轉頭一看場上好些將領都已喝趴下,顧應平自己也是漲紅著臉明顯是快挺不住了。董璋笑了:“兄弟,酒可以以後慢慢喝,不過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顧應平心裏咯噔了一下,端著酒杯仍要強行敬酒時,董璋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大哥我可是好久沒見到月兒了,你不知道這心裏頭那叫一個心癢難耐啊,所以今晚就別搗亂了。”


    顧應平將手中的酒樽緊緊捏住暗自運了力道也不知曉,隻問董璋:“大哥,我記得出來時你曾跟我說過,嫌棄她髒了身子,若是有機會我可以殺了她的,為何......”


    “哎呀,那是哪時候的事啊。”董璋擺手,“不過啊也好在你沒真殺了她,跟趙潛都是好久了,我早就不介意了。再說了你不明白,她不僅僅是長得美,那床上更是......銷魂噬骨的很......”


    大概董璋也有點醉了,不然也不能說出這等話來。顧應平卻聽得一陣火大,手中的酒樽一緊再緊,隨時都有要拔刀的衝動。


    董璋哈哈大笑了兩聲:“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回屋了。”


    董璋是留不住了,他把話說到了這份上顧應平還能有什麽理由留住他呢,除非現在楚奕突襲,可是這種情況也不可能發生。


    眼睜睜看著董璋隨李四月之後離去,顧應平整個人如墜冰窖,他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這不過是從前一直發生著的事情,並沒有什麽大不了,隻要最後勝出的是自己,李四月就是他的,而且永遠是他的,再也不會有今晚這種情況發生。


    可是他似乎抑製不住心中的波浪,整個人都暗自發著暗力。葛一春似瞧出不妥,忙在他肩頭拍了一拍:“算了顧爺,回去休息吧。”


    葛一春的話還是有些效果,至少把快要暴走的顧應平拉回了現實,他放下手中的酒樽,起身,轉頭,提刀,出門去了。


    葛一春歎了口氣,卻見桌上他放下的那隻酒樽竟然出現了四分五裂的裂縫,酒自那些縫中溢了出來,他怔住了,這可是銅製的,不是瓷燒的。


    大雪忽至,飄然天地之間,夜色茫茫,今晚無月。


    顧應平提著刀在雪地裏練武,也顧不得腿傷難忍,隻將一腔積怨忍耐都付之刀身之上。


    卻說董璋回到屋內,與李四月也不過前後腳。李四月鬆的那一口氣還未放下見他隨自己回來,便知不妙,但還是趕緊端了茶水過來伺候:“爺怎麽回來了,沒有多喝一會兒?”


    董璋喝了一口茶便抱住了她,隻道:“不喝了,爺想你得緊,今晚得好好陪陪你不是。”


    李四月笑得很是生硬,隻道:“可是爺,我......”


    董璋不由分說便要親她,也不顧她願不願意,隻一味向她索取,她推不開他憑他如何施為,自己卻是半分力道也使不上。董璋得了便宜十分舒爽,也耐不住胸內那把欲火,一把將其打橫抱起便朝屋內行去。


    將李四月丟到床上,他徑自脫了衣服,又道:“趕緊脫了,記住,一件也不許留。”


    李四月起身跪在床邊拉住他脫衣服的手,隻道:“爺,爺我今晚沒法伺候你。”


    董璋愣了一下,看著她,她道:“我,我......我月事來了。”


    剛到東川時李四月盛寵無極,在董府裏無人能及。那些日子董璋幾乎夜夜留宿在李四月屋裏,一個月裏頭隻有幾天不會去她那邊,這幾天也是她的月事期。


    男人對這種事是很忌諱的,更有甚者會覺得月事期的女人碰到了都會倒黴,更別提見到那不幹淨的東西。


    董璋下意識的縮了一下手,李四月一副乖巧樣的坐在床邊,隻道:“等這幾天過了,妾一定好好的補償爺,好不好。”


    董璋皺了一下眉頭,全身燃燒的旺火被滅了大半,他問:“真的?”


    她點頭。


    董璋呼了口氣:“真他媽的倒黴。”話罷,轉身抓起外衣便出去了。


    李四月癱在床邊上,也是鬆了口氣。隻有天知道剛才她有多緊張,雖然早就綁了月事帶在身上,可若是他執意要查也是個麻煩事,好在他是不會願意見到那種東西的。


    可是月事期也就那麽五六,這幾天過了又要怎麽辦?李四月撫著額,一臉憔悴的坐在床上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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