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做為一個男人真不在乎這些嗎?!縱是可以不在乎李四月從前的事情,但她如今已跟了他,算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這一頂綠油油的帽子他當真戴得下?


    換了其他男人,自己女人被別的男人擄走這麽久,隻怕早就不會要了,不管有沒有發生那種事,總歸是沒有清白的了。


    李四月定定的看著他,他笑了,搓著她的手道:“你要聽真心話?”


    她點頭。


    “剛開始你被擄走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急的,一想到你在他手裏,一想到他對你的那些不軌心思我是吃不下睡不著,甚至有時想到你可能正在他手中受......辱,我就不自覺的顫抖。我恨我自己,恨我為什麽沒有保護好你。”


    “我知道你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可我還是沒有做好,讓你落入他手。你知道那種咬牙切齒的感覺的嗎?我的女人卻在另外一個男人手上,我都快要瘋了。”周豐翼撫著她的頭把自己額頭輕輕抵在她額頭上,微閉著眼道,“可我卻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情。”


    “哪怕是不相愛的夫妻,妻子受辱,丈夫心裏也是憋屈的,更何況你是我此生最愛的女人,是我發誓要好好保護的人。”他聲音溫柔地說道,語氣裏卻帶著絲絲寒意,“可後來我卻想通了,我問我自己你若真被謝成逸欺負了,那又怎麽樣呢?是怪你還是怪我。”


    李四月看著他,他淡淡地笑了:“自然是怪我,我身為將軍一身武功,保家護國,多威風啊。可卻連自己深愛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可笑不?所以雖然我心有不甘,但我知道縱使那些不想發生的事情真的發生了,我也一樣愛你,四月,這不僅僅隻是因為我愛上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別人床上的人,更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怪不得你,從前若說是怪命,現在便隻能怪我自己。”


    “豐翼.....”


    “讓我說完吧。”他道,“四月,對我來說,你隻要活著,隻要最後回到了我的身邊,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不在乎你曾經有多少個男人,不在乎你心裏裝了誰,我什麽都不在乎,我隻在乎你是不是在我身邊,在乎我是你最後一個男人。”


    “豐翼。”她捧著他的臉,“我在乎你,我心裏在乎你。”


    周豐翼笑了,將她抱住,她道:“對不起,我不該問這麽愚蠢的問題的,可是我隻是想告訴你,謝成逸不曾欺負到我,我有好好保護好自己,為了你保護好自己。”


    周豐翼將她摟得更緊,聲音低低地:“我知道,四月,我知道。”


    “豐翼,謝謝你對我的深情厚誼。”她看著他,道,“我也要告訴你,不管將來發生什麽事我既然已認定了你,便永遠隻會有你一個,若真的還有其他不幸發生,我寧可玉碎也絕不再瓦全,你說得對,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男人,也是我李四月將唯一深愛的男人,我絕不再屈全他人。”


    他低下頭深深吻住她,月色皎白映在山川河地之上,寒風吹動著營帳門簾,溫暖的屋裏卻並不覺得冷。


    九月二十七號,班師回朝。


    深秋寒霜季節,清晨的吳越國杭州京都之內顯得一派清肅雅靜。


    一輛馬車從永都侯府正門駛出,踢踢踏踏輕搖慢晃向京都最繁華的街市而去。今天顧應平要去之前就定好的酒樓與三皇子吃飯。之所以這麽早就出門,也是為了避開那位永義郡主林姒清。


    馬車之內他閉目養神著,葛一春在一旁道:“侯爺,那永義郡主是擺明了對你有意思,三天兩頭的往我們府上跑,就連丞相大人都這麽問你了,隻怕過不久她真會在那聖旨上寫上你的名字了。”


    顧應平微睜開眼,看向葛一春,冷哼:“石敬瑭依附契丹賊族,你以為他的天下能支撐多久?”


    石敬瑭的天下若是不在了,林姒清手中的那張聖旨也就如同廢紙沒人會看重當真了,一切也都跟著失去了意義。


    “可那永義郡主也不是傻子,隻怕......”


    可怕就這兩日把名字往上頭一填,顧應平不也須得尊旨成婚麽。


    葛一春歎氣:“我知道侯爺對她沒意思,之前也暗示得很明顯了,可那郡主也是鐵了心的要跟你,整個吳越國現在哪個不知道她心儀於你啊。”


    這倒確實是個麻煩事,顧應平皺著眉。


    葛一春道:“要我說要麽你就幹脆娶了她;要麽你就趕緊找個女人成親,這麽拖下去,我怕拖出問題,那永義郡主可精明著呢。”


    顧應平知道林姒清的打算,明裏暗裏的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對自己有意思,大事小事處處相幫,可是顧應平明明在她第一回上門時就已說得足夠清楚了,她卻隱有逼迫之意,這是顧應平最不喜的。


    想讓他說出願意娶林姒清的話來,是不可能的,但林姒清一個姑娘家又不好真的拿聖旨相逼,是以才會這般僵持不下。


    而葛一春呢,也是順勢而為罷了,他一直就有讓顧應平另娶他人的打算,眼看著年歲一日大過一日,葛一春如今最最心焦的就是顧應平的婚事了。起初也不止一次的提過林姒清是個不錯的,見顧應平真沒有這打算,所以這才退而求其次,不娶林姒清,其他女人也總得娶一個。


    反正於葛一春而言,隻要他家爺肯娶妻,那就萬事大吉。


    其實葛一春的擔心和話語倒也有些道理,顧應平皺著眉想著,自己一直不娶總是讓人詬病,而且再招一個似林姒清這樣的麻煩女人,他就更要頭大了。


    正這時隻聽得馬車外的街道旁傳來嘈雜吵聲——


    顧應平挑了簾子望去,隻見一處小巷口旁一個中年微胖的婦女正吆喝著兩三個粗壯男子扭著另一個柔弱姑娘,似是起了爭執。


    姑娘釵亂發散,不斷掙紮著:“我不去,我不去,我好歹是堂堂學禮監主事的女兒,你們憑什麽拉我去此秦樓楚館處損人清白,放開我......”


    “喲,好不要臉皮啊,你一個下人生的賤,種也敢叫囂,主母給你臉麵讓你在府裏做了個小姐,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了,告訴你,老爺如今不在家,一切主母說了算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快點拉她進去。”


    顧應平看向葛一春:“去問問怎麽回事?”


    “侯爺,這兒是麗春院的後門巷道裏頭,估計這姑娘是被賣來這裏的,正跟那婦人糾割呢,依我說這種事天天有,爺就別多管閑事了。”


    “不,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我是葉家正經的女兒,就算是庶出也是我爹親生,母親大人怎麽可以趁著父親不在家如此對我?”女子哭喊不止,聲音越來越大。


    那婦人當頭便給了她兩耳光直打得她兩眼冒星,看不清東西來。婦人喝道:“住嘴,沒臉的東西敢在主母娘家表哥麵前穿紅戴綠做勾,引行為,主母隻是賣了你算是便宜你了,還敢叫喊?”


    “不,你們分明強詞奪理,你......”


    清晨的大街上人還不算太多,雖有兩兩三三聚過來看笑話,但也被婦人三言兩語以主家打發不聽話奴仆為由驅散了,顧應平看向葛一春:“去看看。”


    “爺?”


    顧應平瞪著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葛一春別了別嘴隻得下車去了——


    顧應平微挑著簾子看著葛一春走了過去,隻見那女子受了兩掌嘴角已見了血色,整個人焉焉的,哀莫無比,淚水像斷線的珠子般直往下掉。他眉頭緊皺,這才兩掌便受不住了,當初李四月是否也是這般被賣進了萬花樓,之後所受之苦可以想見。


    想到這些顧應平心裏又緊了兩分,他定要救下這女子不可。


    “怎麽回事,攔在我家侯爺路前吵鬧?”葛一春喝了一句。


    眾人讓開了路去,那婦人打眼瞧見顧應平的馬車一角上掛著永都二字的玉牌,心裏咯噔一下,怎麽會出門遇到這位侯爺?笑臉迎上直打千作揖:“侯爺見笑,這是我家奴......”


    “大爺救命。”誰知那女子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撲到地上道,“我是學禮監主事葉之平的庶女葉昭雲,隻因在主母娘家來客跟前奉了碗茶被我那表哥多看了兩眼,我主母便心生不滿要將我賣來此間,隻恨我父親在外還歸來,求大爺救命,大恩大德昭雲願做牛做馬為報。”


    “竟是葉大人家女兒?”顧應平閃身出了馬車,長身立在那葉昭雲跟前,“本侯倒是見過葉大人兩次,是個正直剛勇之人。”


    “求,求大人救命。”葉昭雲一路爬將過去緊緊拉著顧應平衣擺。


    “侯爺莫要聽她胡說八道,她勾,引娘家表哥,恬不知恥,還......”


    “無論何錯,也沒有將女兒賣到勾欄青樓之地的道理吧。”顧應平盯著那婦人,隨即看向葛一春,“給這位葉小姐贖身帶上馬車,本侯親自送回葉府。”


    “這......”這話驚了一地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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