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下就算李四月不再說什麽，這些事串連起來如妃也能淡淡猜出些意味來了。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是啊，一個人的心機怎麽可以毒辣到這樣的地步，將宮妃玩得團團轉。
李四月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麗妃與月妃皆是因合歡香使用過量導致身體虛弱不治而亡；而允妃隻怕是後來無意中知道了合歡香的秘密，所以跟林姒清鬧翻，隻是以林姒清的聰明怎麽可能反被鉗製，所以她反而做了一個局，把允妃整死了。”
“可是，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呢，明明，明明她能得每一代君王看重喜歡，跟這些宮妃都有著不可分離的關係啊。”
李四月笑了：“那是你還沒真正了解林姒清此人，你真正了解了她的性子你就會明白她為何這樣做了。”
“為何？”如妃逼問道。
李四月眉頭緊皺，其實她一開始也隻是猜想，但隨著如妃的表述她漸漸知道隻怕自己的猜想就是事實。林姒清能狠毒到這樣地步，算是再次刷新了她對這女人的認知。
她道：“她深知自己處境，為得帝心以鞏固自己地位，保住這榮華富貴，一身顯達。她知道她得要拉攏一個可以在皇帝麵前隨時為她說話的人，與朝中官員過從親密反招皇上疑心討厭，唯有後妃才是她最好下手的地方。”
“可是，一個皇帝的後妃何其之多，她要怎麽保證自己拉攏的這一位後妃既可以永遠聖寵不衰；又可以一直聽從她的命令指揮呢？縱她生了七竅玲瓏心，也不可能去當牆頭草將合宮所有妃嬪都拿捏於掌心吧。”
“所以，她需要用一個方法來保證自己選中的這位後妃一直如她之所願。”李四月看向如妃，“若是這位妃子一直未發覺中間蹊蹺自然是好，反正死了還可以再覓其他妃子，也不至浪費過多時間，況且亂世之下，又有了前一兩位吳越帝王之鑒，她也深知，這帝位沒有誰能永世坐穩。”
“既然連皇帝都換得這般勤，那她也就沒什麽好顧忌自己選中之人的性命了，你說對不對。”
如妃聽得滿頭冷汗，縱是不想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前頭幾位妃子的死，自己眼下的狀況，真是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顫抖著嘴唇開口：“所，所以她為了可以完全把握住我們就給我用合歡香，她知道皇帝一旦戀上此香也就等同於戀上此人，隻要這人還活著皇上就會對這人永遠寵愛，既然有新人入宮也撼動不了那人在皇上心裏特別的地位。”
李四月點頭，如妃繼續道：“如此，她才可以放心跟那人結交，並在需要的時候讓那人站在她這一邊幫助她達到自己的目的，並還能借此穩固自己在吳越的身份地位。但是合歡香久用傷身，最多三五年間那人便會承受不住合歡香的傷害而暴亡，反正是慢慢病死的也不會有人疑心她。”
“哪怕中途那人發覺了此香有問題，她也料定結果隻有兩個，要麽繼續受她控製讓她供應香料以期皇上的一世寵愛；要麽便如允妃一般，被推出來做了棄子。”
李四月繼續點頭，她又道：“不過你不必過於驚慌，那香雖已侵蝕你的身體近兩年光景了，但隻要現在停要，我這邊幫你開一個調養身體的湯方，你每日飲著，雖不至能完全修複，但傷害不會再加深，於你性命不會有所大礙。”
這種調身湯方是當初萬花樓研配出來的，就是為了給那些常使用這合歡香的姑娘們用的，李四月從沒想到有一天竟然還能派上這用場。
如妃看著她，眸色深沉：“你為何這般幫我？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
如妃一朝被蛇咬，自然如今看誰都像要害她，哪怕是幫她揭開真相的李四月，也是如此。
李四月隻是輕輕淡笑，道：“你說你不喜歡我，不過是因著有林姒清先入為主給你灌輸的一些印象而已，你自問一句，若是撇開那些成見，你客觀的看待我這個人，這些天的相處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如妃愣了一下。
她繼續道：“況且我也隻是碰巧知道你用的這種香的厲害之處，又碰巧知道林姒清的心思之深沉所以才能指出這些，若是今天用這香的隻是這宮一個不起的眼的小宮女，我也是會提出來的，畢竟是害人之物，我若明知而隱瞞那跟林姒清這個主謀害人之人又有什麽區別。”
如妃深吸了一口氣。
隻聽她接著道：“再者說了，如今真相大白想來娘娘是不可能再跟林姒清親厚了；既然你恨那個人，而我也不喜歡那個人，我們是不是有了共同的敵人，同樣的目標呢。既是如此，你我當是一體，我若對你不利豈非是對自己不利。”
如妃聽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你說服我了。你說得不錯，我現在恨毒了她，不過你今日所說這些到底是真是假總還有待查證，等我真正查明之後，再說其他吧。”
如妃倒是變聰明了，知道不能隻聽一人言。
李四月點頭稱自然如此。
如妃又招了宮人進屋，道：“快些給本宮準備熱水，我要洗澡，還有我櫃子裏所有曾經熏過香的衣服，統統拿出去扔了。”
吩咐一畢，她轉頭看向妝如上那裝有合歡香的木盒子，拿起來便要砸出去。李四月趕忙起身抓住其手腕阻止：“娘娘之怒我能理解，可是現在還不能扔了它。”
如妃不解的看著李四月，李四月道：“剛才我說娘娘如今得要調養好身體，這是第一要務，而第二要務便是要讓林姒清付出她應付的代價，再不能讓她這般禍害他人，為所欲為了。”
“可是，你之前還說這事無論如何不能告到皇上麵前啊，林姒清也是抓住了這點才敢如此狂妄，那我現在留著它做什麽？”
“雖現在不能告到皇上麵前，但是待到來日她露出狐狸尾巴，所做之肮髒事件一樁樁浮出水麵，她被打落高貴神聖之地位那日，你再將這東西露於聖上麵前，隻說是她剛剛給你的，你還不及用先讓禦醫查了一查發現東西有異，便趕緊報告，這樣豈非是給她最後最沉重一擊？”
如妃覺得李四月說得有道理，可隨之又道：“不行啊，皇上早已聞過了此香，一旦聞出這香味，我們的話就成立了。”
李四月搖頭，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這香小小一粒暈開之後的味道跟大大一坨焚燒的味道截然不同。若我所猜不錯，這東西她可是每月都會給你？”
如妃點頭：“因這香我之前用著不錯便一直由她私下供應給我，她說這東西是她祖傳之方唯她可製，是以我便沒到外頭問過買過，隻一直從她那裏拿香。如今想來確實有異，這香她吹捧得出神入化，卻從未見她自己使用過，真是用心之毒，可以想見。”
“所以啊，她是少量少量給你的，其危害自然隻能日積月累而形成；但現在你要假裝你沒發現這東西的害處，繼續與之虛與委蛇，但她供給你的香你悄悄私藏下來，以待來日將這些香丸全數拿出，那時便一定是一大堆香丸，那麽多合歡香同時焚燃其危害便是頃刻之間，你說皇上會不會怒？”
如妃這才點頭：“是啊，而且全數一起用味道又有之不同，皇上也不會發覺了，四月，你真是太聰明了。”
不知不覺間，如妃不再喚她為夫人，而是直呼其名，李四月知道縱她還沒有找人驗證這得地，但內心裏已經認定了這事實。
從前林姒清如何的對付她，她都可以不管，可是失子之痛必要有人為她付出代價，所以她不會再放過林姒清了。隻是合歡香這個墳墓算是她自己挖的，就讓她自己再挖得深一點吧。
......
顧應平與謝成逸的軍隊幾番交戰，顧應平勝少敗多，當然這是一開始他便跟雍玉設定好的方案。待到謝成逸認定顧應平重傷之時，戰前易將，顧應平換了封少桓上去，謝成逸看得哈哈大笑，他也沒想到顧應平竟會叫個孩童出來抵擋。
見顧應平要驅馬離陣，謝成逸覺得這是擊敗顧應平的絕佳機會，但也跟著驅馬前往追趕顧應平。
兩馬一前一後急馳而出，很快便脫離了戰陣，一路追跑來到一處寬闊平坦野地，顧應平不再逃跑，他勒住了韁繩回身看著追趕過來的謝成逸。
謝成逸執頭上長槍立在馬頭，狂然大笑：“永都王顧應平，原來吳越戰無不勝的將帥也不過如此，左腿舊疾經我幾次重擊一定早已站立不住了吧。”
顧應平臉色淡然地看著他：“你作為三軍主帥卻驅趕我一敗將而來，將大軍置於群龍無首之境地，這樣好嗎？”
謝成逸一聲冷哼：“你叫個毛頭小子立於陣前抵擋，該是擔心他擋不擋得住吧，隻怕早叫我的大軍碾成肉泥了。”
“我既然敢叫他立於陣前便自有其厲害之處，你如此輕敵小看，怪不得大限將至。”
“你胡說什麽。”謝成逸一臉怒氣，雙腿一夾馬肚便追將上來，長槍朝著顧應平麵前挑去，卻隻見顧應平一個下腰輕鬆躲過這一槍，隨著雙腿在馬背一個花式旋轉跳站於馬背之上，手中那柄帶血之刀飛將出去，直逼其臉。
李四月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麗妃與月妃皆是因合歡香使用過量導致身體虛弱不治而亡；而允妃隻怕是後來無意中知道了合歡香的秘密，所以跟林姒清鬧翻，隻是以林姒清的聰明怎麽可能反被鉗製，所以她反而做了一個局，把允妃整死了。”
“可是，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呢，明明，明明她能得每一代君王看重喜歡，跟這些宮妃都有著不可分離的關係啊。”
李四月笑了：“那是你還沒真正了解林姒清此人，你真正了解了她的性子你就會明白她為何這樣做了。”
“為何？”如妃逼問道。
李四月眉頭緊皺，其實她一開始也隻是猜想，但隨著如妃的表述她漸漸知道隻怕自己的猜想就是事實。林姒清能狠毒到這樣地步，算是再次刷新了她對這女人的認知。
她道：“她深知自己處境，為得帝心以鞏固自己地位，保住這榮華富貴，一身顯達。她知道她得要拉攏一個可以在皇帝麵前隨時為她說話的人，與朝中官員過從親密反招皇上疑心討厭，唯有後妃才是她最好下手的地方。”
“可是，一個皇帝的後妃何其之多，她要怎麽保證自己拉攏的這一位後妃既可以永遠聖寵不衰；又可以一直聽從她的命令指揮呢？縱她生了七竅玲瓏心，也不可能去當牆頭草將合宮所有妃嬪都拿捏於掌心吧。”
“所以，她需要用一個方法來保證自己選中的這位後妃一直如她之所願。”李四月看向如妃，“若是這位妃子一直未發覺中間蹊蹺自然是好，反正死了還可以再覓其他妃子，也不至浪費過多時間，況且亂世之下，又有了前一兩位吳越帝王之鑒，她也深知，這帝位沒有誰能永世坐穩。”
“既然連皇帝都換得這般勤，那她也就沒什麽好顧忌自己選中之人的性命了，你說對不對。”
如妃聽得滿頭冷汗，縱是不想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前頭幾位妃子的死，自己眼下的狀況，真是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顫抖著嘴唇開口：“所，所以她為了可以完全把握住我們就給我用合歡香，她知道皇帝一旦戀上此香也就等同於戀上此人，隻要這人還活著皇上就會對這人永遠寵愛，既然有新人入宮也撼動不了那人在皇上心裏特別的地位。”
李四月點頭，如妃繼續道：“如此，她才可以放心跟那人結交，並在需要的時候讓那人站在她這一邊幫助她達到自己的目的，並還能借此穩固自己在吳越的身份地位。但是合歡香久用傷身，最多三五年間那人便會承受不住合歡香的傷害而暴亡，反正是慢慢病死的也不會有人疑心她。”
“哪怕中途那人發覺了此香有問題，她也料定結果隻有兩個，要麽繼續受她控製讓她供應香料以期皇上的一世寵愛；要麽便如允妃一般，被推出來做了棄子。”
李四月繼續點頭，她又道：“不過你不必過於驚慌，那香雖已侵蝕你的身體近兩年光景了，但隻要現在停要，我這邊幫你開一個調養身體的湯方，你每日飲著，雖不至能完全修複，但傷害不會再加深，於你性命不會有所大礙。”
這種調身湯方是當初萬花樓研配出來的，就是為了給那些常使用這合歡香的姑娘們用的，李四月從沒想到有一天竟然還能派上這用場。
如妃看著她，眸色深沉：“你為何這般幫我？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
如妃一朝被蛇咬，自然如今看誰都像要害她，哪怕是幫她揭開真相的李四月，也是如此。
李四月隻是輕輕淡笑，道：“你說你不喜歡我，不過是因著有林姒清先入為主給你灌輸的一些印象而已，你自問一句，若是撇開那些成見，你客觀的看待我這個人，這些天的相處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如妃愣了一下。
她繼續道：“況且我也隻是碰巧知道你用的這種香的厲害之處，又碰巧知道林姒清的心思之深沉所以才能指出這些，若是今天用這香的隻是這宮一個不起的眼的小宮女，我也是會提出來的，畢竟是害人之物，我若明知而隱瞞那跟林姒清這個主謀害人之人又有什麽區別。”
如妃深吸了一口氣。
隻聽她接著道：“再者說了，如今真相大白想來娘娘是不可能再跟林姒清親厚了；既然你恨那個人，而我也不喜歡那個人，我們是不是有了共同的敵人，同樣的目標呢。既是如此，你我當是一體，我若對你不利豈非是對自己不利。”
如妃聽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你說服我了。你說得不錯，我現在恨毒了她，不過你今日所說這些到底是真是假總還有待查證，等我真正查明之後，再說其他吧。”
如妃倒是變聰明了，知道不能隻聽一人言。
李四月點頭稱自然如此。
如妃又招了宮人進屋，道：“快些給本宮準備熱水，我要洗澡，還有我櫃子裏所有曾經熏過香的衣服，統統拿出去扔了。”
吩咐一畢，她轉頭看向妝如上那裝有合歡香的木盒子，拿起來便要砸出去。李四月趕忙起身抓住其手腕阻止：“娘娘之怒我能理解，可是現在還不能扔了它。”
如妃不解的看著李四月，李四月道：“剛才我說娘娘如今得要調養好身體，這是第一要務，而第二要務便是要讓林姒清付出她應付的代價，再不能讓她這般禍害他人，為所欲為了。”
“可是，你之前還說這事無論如何不能告到皇上麵前啊，林姒清也是抓住了這點才敢如此狂妄，那我現在留著它做什麽？”
“雖現在不能告到皇上麵前，但是待到來日她露出狐狸尾巴，所做之肮髒事件一樁樁浮出水麵，她被打落高貴神聖之地位那日，你再將這東西露於聖上麵前，隻說是她剛剛給你的，你還不及用先讓禦醫查了一查發現東西有異，便趕緊報告，這樣豈非是給她最後最沉重一擊？”
如妃覺得李四月說得有道理，可隨之又道：“不行啊，皇上早已聞過了此香，一旦聞出這香味，我們的話就成立了。”
李四月搖頭，笑道：“娘娘有所不知，這香小小一粒暈開之後的味道跟大大一坨焚燒的味道截然不同。若我所猜不錯，這東西她可是每月都會給你？”
如妃點頭：“因這香我之前用著不錯便一直由她私下供應給我，她說這東西是她祖傳之方唯她可製，是以我便沒到外頭問過買過，隻一直從她那裏拿香。如今想來確實有異，這香她吹捧得出神入化，卻從未見她自己使用過，真是用心之毒，可以想見。”
“所以啊，她是少量少量給你的，其危害自然隻能日積月累而形成；但現在你要假裝你沒發現這東西的害處，繼續與之虛與委蛇，但她供給你的香你悄悄私藏下來，以待來日將這些香丸全數拿出，那時便一定是一大堆香丸，那麽多合歡香同時焚燃其危害便是頃刻之間，你說皇上會不會怒？”
如妃這才點頭：“是啊，而且全數一起用味道又有之不同，皇上也不會發覺了，四月，你真是太聰明了。”
不知不覺間，如妃不再喚她為夫人，而是直呼其名，李四月知道縱她還沒有找人驗證這得地，但內心裏已經認定了這事實。
從前林姒清如何的對付她，她都可以不管，可是失子之痛必要有人為她付出代價，所以她不會再放過林姒清了。隻是合歡香這個墳墓算是她自己挖的，就讓她自己再挖得深一點吧。
......
顧應平與謝成逸的軍隊幾番交戰，顧應平勝少敗多，當然這是一開始他便跟雍玉設定好的方案。待到謝成逸認定顧應平重傷之時，戰前易將，顧應平換了封少桓上去，謝成逸看得哈哈大笑，他也沒想到顧應平竟會叫個孩童出來抵擋。
見顧應平要驅馬離陣，謝成逸覺得這是擊敗顧應平的絕佳機會，但也跟著驅馬前往追趕顧應平。
兩馬一前一後急馳而出，很快便脫離了戰陣，一路追跑來到一處寬闊平坦野地，顧應平不再逃跑，他勒住了韁繩回身看著追趕過來的謝成逸。
謝成逸執頭上長槍立在馬頭，狂然大笑：“永都王顧應平，原來吳越戰無不勝的將帥也不過如此，左腿舊疾經我幾次重擊一定早已站立不住了吧。”
顧應平臉色淡然地看著他：“你作為三軍主帥卻驅趕我一敗將而來，將大軍置於群龍無首之境地，這樣好嗎？”
謝成逸一聲冷哼：“你叫個毛頭小子立於陣前抵擋，該是擔心他擋不擋得住吧，隻怕早叫我的大軍碾成肉泥了。”
“我既然敢叫他立於陣前便自有其厲害之處，你如此輕敵小看，怪不得大限將至。”
“你胡說什麽。”謝成逸一臉怒氣，雙腿一夾馬肚便追將上來，長槍朝著顧應平麵前挑去，卻隻見顧應平一個下腰輕鬆躲過這一槍，隨著雙腿在馬背一個花式旋轉跳站於馬背之上，手中那柄帶血之刀飛將出去，直逼其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