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而坐,顧應平雙眉如冷煙浸罩盯著木桌對麵的女子,她雖大不如前甚至還瘦了不少,但看得出再落魄不堪的地方也沒有消磨掉她的精神,笑起來還是讓人那麽討厭。


    跟上一次葉昭雲前來有所不同,到底顧應平是堂堂正正永都王,獄卒討好的搬了桌子凳子,還在桌子上細心的抹去灰煙,擺了大碗茶,討好的笑著。


    顧應平讓他們都退下了,葛一春親自守在門口,自然也不忘打賞那些獄卒。林姒清笑得很是得意:“看來一提到李四月的事我們的永都王就坐不住了,屈尊降貴來此陰暗潮濕之地?”


    “簪子在哪裏?”他可沒有頭工夫跟她兜兜轉轉。


    林姒清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起身繞著他走了兩圈,左手指輕輕在他的肩頭點了幾點,那暗團紋底繡得極是出色,縱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也可瞧見那肩頭繡紋何等華貴。突然她拿手一下子握在他肩上,低頭細聲吐著氣息在他耳旁:“在姒清眼裏,王爺數十年如一日的克己律身,唯一一次失態也隻有在江都大會那晚喝醉了酒,不知道除了為了李四月,王爺到底還有沒有動過凡間情愫的時候?”


    顧應平大力一扯將她摔倒在地,他則穩坐不動,隻以眼神瞪著倒在地上還哈哈大笑的女子,他冷聲:“我最後問一遍,簪子在哪裏?”


    林姒清笑得狂肆無禮,但漸漸的笑聲裏變得有些淒涼,她瞪向顧應平:“顧應平,你難道晚上抱著葉昭雲睡覺的時候也是這般冰冷模樣嗎?”


    顧應平別過眼去:“不提昭雲還好,一提她我倒問你了,她向來是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卻因你變得什麽模樣?”


    “你怪我?”她睜大了眼一臉不肯置信,“若她自己心中不是有所不甘,我怎麽煽動也是無用吧。”


    “林姒清。”顧應平喝止了她,“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悟,你自己回頭瞧瞧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麽,之前我已幾次警告了你,但縱是最後知道你做了什麽我也沒有去追究,因為我不想昭雲因你受到名聲的損害,也不想四月因你再次加重了傷害,但你為何總是不知滿足?”


    “我不知滿足?”林姒清嗬嗬冷笑,她爬到顧應平麵前緊緊拉著他的腿也不顧他閃躲,“顧應平,我喜歡你這麽多年,我林姒清一生一世所有的愛戀都傾注給你了,最後你竟說我不知滿足,你給我什麽了?啊?當年你寧可娶剛剛認識的葉昭雲也不顧我的臉麵;現在你寧可跟一個寡婦糾纏不清也不正眼看我一下,你竟說我不知滿足......”


    “啊?——”突然,顧應平陡然一腳踢在她心口,她應聲撲倒。


    顧應平站起身盯著他無比的嫌惡,他沒想到竟然這世上會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的討厭,就算是當年的孟玉琪他也沒有生出這樣厭惡的心理來。


    顧應平道:“我沒心情跟你算賬,告訴我,簪子到底在哪裏?”


    “嗬嗬。”她輕聲冷笑,她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吸了吸鼻子道,“一支破簪子,王爺怎麽這般在意呢?”


    顧應平看著她,沒有說話。


    林姒清繼續道:“讓我來猜一猜,是因為這是你心愛女人的東西所以你要取回去送到她麵前討好她?”


    顧應平表情淡淡,沒有答她的話,隨她怎麽想吧。


    她又道:“可葉昭雲跟我說你們之間的愛情早不需要這些形式來表達了,所以你不可能為了這麽一支破簪子跑來見我這個最不想見的女人,對不對。”


    牢中一陣沉寂,她又說:“那是因為這支簪子對你或者對她有特別的意義吧,所以你必須取回。那這意義......是什麽呢?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可如今你們相守在一處,一個死物可有可沒有吧。”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所以即使簪子沒有尋回李四月也沒有刻意非要尋回不過,甚至在她看來東西是遺失在了王府之內,既然是在他的地盤裏,沒了就沒了吧,就當是他收走好了,所以也沒有再找過。


    但是顧應平現在知道了這事,卻是非要尋回不過。


    林姒清接著道:“所以,這支簪子應該還有其他的意義。”


    顧應平眉頭微蹙,卻沒有說話,隻見林姒清反身爬到自己睡的那勉強可以稱為床的草堆裏,她麵朝著牆那麵翻找了些許時間,然後突然拿出了那支梨花簪來,東西在顧應平麵前晃了幾晃,總是經年未見,一眼之間他也立刻認出了這東西,確就是李四月那支簪子無疑。


    他伸手要奪卻被林姒清突然收回,她道:“難得看王爺表現得這般急切,卻是為何?”


    “給我,我可以讓你在這牢中少受些苦楚。”他清冷著聲音道。


    “受苦?”林姒清笑了,“你不知道嗎,我入獄之後於文義立刻便讓如妃保媒,皇上已經答應待我一年獄期滿了,出獄便直接從後門進於府,做於文義的姬妾。”


    其實隻是通房丫頭,隻比普通丫頭高那一麽點點的身份,卻跟正式的妾差了十萬八千裏,而且她也一生一世不可以再走出於府,除非她死了用棺材抬出去為止。


    “所以於文義早就打點了這獄中,到底我算是他的女人,他自然不會坐視牢中的那些男人欺負我,因此我在這牢中才沒有受苦一說。”


    “我可以去說服皇上減抵你的刑期,讓你早一日出來。”雖然對於林姒清所說的於文義的這番安排有些驚訝,但細想也是情理之中,於文追求她兩三年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眼前自然不會放過,他的語氣略顯僵硬起來。


    畢竟他並不能保證可以說動皇上減少林姒清的刑期,搞不好他自己現在還在皇上的疑心之中,雖然關於那個預言皇上也沒有多說什麽,但誰知道天家的心裏究竟是什麽想法呢。


    林姒清冷哼一聲,這有什麽意義,早一點出去就早一點做於文義床上的奴隸,這可不是她林姒清想要的生活,她笑道:“王爺是沒有懂我真正的意思吧,這麽說吧,我已經知道這支簪子的秘密了,它是我最後的王牌,我要拿它換一世榮華富貴和......你的寵愛。”


    顧應平臉色大變,驚懼難定,他盯著她似是想分辯她話中的真假,林姒清表昂著頭,道:“我不需要牢中照顧,也不需要提前出去。我隻要你想辦法毀了我跟於文義的婚事,讓我嫁進王府,我要做你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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