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應平因醉著酒整個身體搖搖晃晃的,他跌坐在一旁的太師大椅裏,斜著眼睛看李四月,嗤笑一聲:“我沒事。”


    李四月皺著眉,滿是擔心:“應平,我總以為不管什麽事就算你不能跟葉昭雲商量;也不能跟你那些家臣商量,也一定是可以對我說的。可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你告訴我......”


    “我說了我沒事。”顧應平突然大吼了起來,他雙手抓頭顯得十分狼狽又狂躁。


    李四月被他這樣子嚇了一大跳,記憶裏顧應平從來沒有對她這樣吼過,即使是當初在江都他發現自己空等多年的真相,再痛苦再難受也沒有衝她發過脾氣。顧應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抬頭滿是歉意的看著李四月,重重的在自己胸上錘了一拳。


    李四月兩步急行上去抱住他,軟聲道:“應平,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知道若是因那個預言之事你絕不會如此的。”


    “王爺,不好了,不好......”葛一春像碰見了鬼似的慌天忙地的衝進書房,一眼瞧見那二人抱在一起,顧應平一臉心痛的表情,他又愣住了,今天怎麽老是發生破天荒奇怪的事情。


    李四月忙放開了顧應平,顧應平瞪著他:“天塌了?”


    “天就是塌了。”葛一春哭著叫道,“皇上宣你馬上進宮,天牢那邊傳出消息說林姒清連著好幾日不舒服,今天於大人想請大夫給她看病來著,結果她死活不看,還,還說......”


    葛一春看了李四月一眼,正這時外頭葉昭雲也一臉憔悴的走了過來,顧應平立刻意識到了什麽,他忙截斷葛一春的各方麵:“一春......”


    可是顧應平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望著這屋裏屋外的兩個女人,他歎了口氣,事情遲早她們是要知道的,更何況林姒清這樣鬧大不就是想讓自己想逃也逃不了嘛。


    他垂下頭:“說下去吧。”


    葛一春也是跟隨顧應平多年的人,知道什麽時候該顧及什麽,他停頓下來就是給顧應平時間讓他不想留在這裏的人請走,可是他竟真要當著這兩個女人的麵說出事情來?


    他一咬牙:“林姒清說她懷孕了,還說孩子是,是王爺你的。”


    這消息確實如晴天霹靂一般砸進了王府裏,葉昭雲手裏端著的茶水立刻就打翻在地,她和李四月都是一模一樣震驚到難以置信的表情,顧應平啊,她們這樣了解的這個男人,怎麽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而且還是跟林姒清......


    第一反應都是不可能,這絕對是誣陷。


    葉昭雲兩步衝上台階進了書房,對著葛一春道:“那個女人是不是瘋了,這種話也該亂說,王爺你立刻進宮讓皇上再治她一個汙蔑親王的罪。”


    李四月看著顧應平沉靜蒼白的麵容,他好像早就料到葛一春會說什麽了一般,卻毫無反應。


    葛一春又繼續道:“這消息不止是我們王府覺得驚訝,整個天牢也炸開了鍋,也不知道是誰多嘴已經把消息散播了出去,現在,現在滿大街都在傳這件事,皇上聽了消息也是氣急敗急,急召你立刻入宮回話。”


    顧應平眉頭動了動,這跟他之前和林姒清說好的計劃有一點出入,但他知道這一定是林姒清自己的手筆,她明白隻有這樣顧應平才沒有後悔反口的機會,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沒了那支簪子,顧應平也必須得要娶了她。


    所幸,皇上把她賜給於文義的事情還沒有布告出來,一切都在順著林姒清最想要的結果發展。


    “我立刻進宮。”顧應平不顧那兩個女子的反應,抽身下了台階去。


    李四月總覺得這事情透著蹊蹺,她忙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葉昭雲也想跟去,可是想到自己已經不再是王妃,根本已沒有誥命和資格進宮,她隻能咬牙跺腳。


    很快家臣們也得到了消息紛紛趕來給顧應平出主意,最後決定由跟如妃關係較好的李四月與在皇上麵前能說上兩句話的莫啟雲陪同進宮。


    顧應平並不想李四月跟隨,不過到了這時候再大的打擊也得受著了。


    禦花園裏一派春風和暖,繁花茂盛的景象。如妃和皇上端坐兩邊給皇上倒著熱茶,皇上一隻手輕輕敲擊著麵前的檀木雕花盤龍桌,下階是垂首而立的於文義和剛被從牢中帶出來的林姒清。


    事發突然,皇上得到消息便立刻讓於文義把林姒清帶過來了,不然於文義隻怕在牢裏就想掐死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隻是一路過來皇上這邊林姒清卻是一直梨花帶雨的跟他哭訴,說那夜隻是意外,顧應平本來討厭她的但因喝醉了酒才會誤事,但她也沒想到一次竟然懷上了,她也不敢再相瞞,隻委屈說自己也很無辜。


    說實話於文義實在不知道還該不該相信她了,事情太過多變,她從討厭他到不得不接受他,然後各種討好他,結果現在竟然又突然就懷了別人的孩子......


    顧應平趕到時林姒清仍舊還在哭哭啼啼,皇上也顯得十分心煩,於文義的臉色就更不要提了,在場的人都知道林姒清應該算是他的女人了,結果這事一爆出,跟給他戴了綠帽子有什麽區別。


    莫啟雲和李四月都想了一大堆的說辭來使皇上相信這件荒唐事有多奇葩,他們都一致認為皇上一定是會相信顧應平的清白的,畢竟他多年的人品在這兒擺著;而林姒清本已是一階囚犯,加上對顧應平早有恨在心,惡意誣告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請大夫來看莫、李二人也絕對會一口咬定林姒清肚子裏那塊肉是於文義的,而不是顧應平的。可是......


    他們二人的一切計劃都在顧應平的開口後變成了一肚子廢話。


    顧應平說:“不必找禦醫來看了,孩子是我的,我認。”


    滿座皆驚中,他又跟皇上說:“昭雲嫁進王府多年未有所出,我一直便想要一個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雖然是一個荒唐的意外,但請皇上看在這些年我忠君愛國一心為吳越付出並無所大錯的份上,圓了我這個夢吧,就讓我帶林姒清回府去,給她一個名份,讓她把孩子堂堂正正的生出來。”


    他在說什麽?他在做什麽?這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解讀,那不解,那奇怪,那震驚,簡直不言而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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