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炎霍然雙膝跪地,他的腦海中反反複複重複著那最後一副畫麵。


    在那小舟上,那個石化了的男人目露哀傷,雙手緊緊的攥著那一枚白玉扳指。


    一切都湮沒在曆史的長河中,她與他動如參商——永隔,她終於是失了那個肯真心實意娶她的男人。


    而他,也終於錯過了生命中最亮的光。


    “啊啊啊啊!”沈九炎雙手抱頭,他已經受不了這如同潮水般的悲痛欲絕,在這樣的情緒下,任何人都撐不過一分一秒。


    這種仿佛被雙腳綁上石頭扔入大海中的絕望,讓他心如死灰的隻想放棄那最後的掙紮。


    過了許久許久,心中的悲傷慢慢消退,沈九炎大汗淋漓的抬起頭。


    他的手指,已然將掌心捏出了鮮血。


    然而,即便是這樣,沈九炎卻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疼痛。


    雖然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是沈林海的轉世,但是關於前世的記憶他卻沒有,所以今日驀然回首,他竟覺得這一切都像假的!


    “不、不能這樣……”沈九炎努力的站起身,然後揉了揉磕痛的膝蓋,跌跌撞撞的繼續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


    花冷涯手中的閃電已經不知劈死了第幾隻傀儡,那每出手一次,他的心就揪一下。


    就在十分鍾之前,當他閑庭漫步的轉過其中一道石壁後,就看到了一扇鐵門。


    鐵門上因為時間長久的緣故已鏽跡斑斑,但是那鎖子卻鋥光瓦亮,不知是什麽材質。


    於是,他伸出手去晃動了兩下鎖子,就在這一刻,身後突然一道冷風襲來。


    他迅速的側過身,就看到一個劍尖擦著自己耳垂釘在了那石壁上。


    然後,一雙沒有瞳仁的白色眼睛就看了過來。


    紫發男人立刻全身發涼,慌忙的側身,手中閃電直接劈出。


    然而那個傀儡卻靈活無比,手中長劍一揮,直接將紫色閃電全部擋下!


    就在這一空擋,花冷涯眼尖的看到在這個傀儡那青黑色的臉上印著紅色的章。


    由於年代久遠的關係,那紅色已經變成了褐色,但是依舊深深的印在皮膚上,顯露著三個字——沈石溪。


    瞬間,紫發男人明白了一切。


    恐怕沈林海將那些曾經做過錯事的瓊山弟子都變成了傀儡,囚禁在了這暗無天日的地宮中,用無限的時間來懲罰他們所犯下的過錯。


    不得不說,這樣的懲罰,當真是惡毒無比啊!


    就是不知道那鐵門背後又是什麽?會不會是伽藍的衣冠塚?亦或者是……


    可是,還不等他做下一步的思考,那傀儡手中的劍再一次靈活的刺來,這一次,竟然直衝他麵門!


    花冷涯一看,雙手閃電合二為一,變作一把紫色光劍,腰身一塌,殺招立現,當下便把那傀儡一分為二!


    隻聽一聲悶響,傀儡從中劈成兩半。


    花冷涯趕忙用胳膊擋在眼前,然而,那倒在地下的傀儡卻遲遲沒有任何反應。


    花冷涯便緩緩的放下了胳膊,看向了那傀儡,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在地上,那個本來沒有瞳仁,全身皮膚發黑的東西居然在臨死前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竟然是一個看起來格外英俊的男人。


    雖然身上的道袍已被風化的脆弱不堪,雖然黑色的頭發也如同枯草一般幾乎掉光,但是那眉眼間的英氣卻逼人般的襲來。


    想來,在生前,這應該也是一個瀟灑儒雅的翩翩公子,可惜,最終走錯一步,承了這本不該承的痛苦責罰。


    花冷涯歎息一聲,然後慢慢收回了手中的閃電,看了眼那鐵門上的鎖子,仔細研究了起來。


    這居然是魯班鎖!


    魯班鎖也叫八卦鎖、孔明鎖,是中國古代民族傳統的土木建築固定結合器,曾廣泛流傳於中國民間的智力玩具民間,還有“別悶棍”“六子聯芳”“莫奈何”“難人木”等叫法。


    魯班鎖,不用釘子和繩子,完全靠自身結構的連接支撐,就像一張紙對折一下就能夠立得起來,展現了一種看似簡單,卻凝結著不平凡的智慧。


    孔明鎖相傳由春秋末期到戰國初期的魯班發明。


    花冷涯一看,一個頭有兩個頭大。


    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智力玩具了!簡直就是死路麽不是?!


    於是,紫發男人席地而坐,認認真真的解起了這複雜的玩具。


    於是,五分鍾過後、十分鍾過後、二十分鍾過後、半個小時過後,花冷涯一腳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狠狠的踹在了那鐵門上,罵道:“媽的!古人腦子裏都裝的啥玩意?!”


    接著又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格外嫌棄的罵道:“我這裏裝的都是屎吧!”


    卻忘記了,自己從某一方麵來說也算是半個古人。


    然而,就在這時,隻聽鐵門後麵突然傳來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花冷涯一聽,立刻將耳朵湊了上去,然後閉上了雙眼,就聽隔著鐵門,那邊似乎是什麽打鬥的聲音。


    紫發男人立刻直起了身子,有些納悶。


    難不成在這地宮中還有別的人?!


    瞬間,紫發男人讓開了身子躲在了遠處。


    而在這一刻,隻聽鐵門另一邊傳來了敲擊的聲響,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急促,整個鐵門到最後竟然顫抖了起來。


    那上麵的魯班鎖更是不住的搖晃,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花冷涯便屏住了呼吸,將身子往黑暗中又縮了縮。


    然後就聽轟隆一聲,鐵門如同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帶起了一股又一股的塵埃,彌漫了雙眸。


    接著,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塵埃中衝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大群的提線木偶。


    那些木偶被利器斬的七零八落,有些甚至連雙腿都沒有,卻還不死心的追逐在身後。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衝在前方,手中閃動著微微的紅光,將那些提線木偶極有章法的招式全部擋下。


    身手敏捷,動如脫兔。


    花冷涯一看,立刻尖叫道:“安然?!”


    瞬間,那些提線木偶像是接到了什麽命令一樣同時停了下來,然後齊齊的轉過頭,用那血肉模糊看向了躲在黑暗中的紫發男人。


    花冷涯便皮笑肉不笑的招了招手,道:“大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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