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緩緩坐下,看著這些是由這個小男孩做出來的飯菜。


    出了神,她這輩子吃過不少父母親手為她做的每一餐飯,直到他們去世,也再就沒吃到過。


    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經曆,一個人生活那麽多年,沒人關心問候,找工作時,也都嫌棄她沒有高學曆。


    她不服為別人打工還要受那窩囊氣,自己借錢經營了花卉生意,漸漸的有了出色,每天都要打包包裹,閑暇時播種育苗,為下一次的出苗做準備。一個個訂單的到來,來不及自己做飯,天天都是外賣速食,偶爾有那麽得空時,才去研究了菜色。


    倒是還沒嚐到其他人做的飯菜,今天,她就來嚐嚐這個蠻荒小男孩做的。


    “唉!”想著想著就落寞了,林希的歎息,也將這些再次埋進了心裏,也抬眼,看向眼前的男孩,將他攬進懷裏,微笑著,還有些餘淚,“石頭,謝謝你!”


    謝謝他能在這麽短時間內一個人做出這樣的飯菜,也謝謝他在去做飯時的輕手輕腳不打擾她們母女,也謝謝他能夠盡自己所能,為家人做出努力,哪怕她這個家人隻是個外人,收留他的一個外來嬸嬸。


    “嬸嬸。”石頭愣住,喚了聲嬸嬸,便趴在林希肩上,靜靜的感受著嬸嬸的溫暖。


    她想起一句話,所有的遇見,都是虧欠。


    那個人虧欠她的一生,而她又虧欠眼前的孩子。


    她不能彌補石頭,卻能陪伴著他,而那個人呢?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和遇見到了。


    林希吃了石頭做的飯菜,心裏很溫暖,也將這頓飯的時間也拖的長了些,感受著這個孩子第一次做的飯菜。


    石頭看著嬸嬸的舉動和神色,也都靜悄悄的吃著,默默的陪著她。


    他隻是想替嬸嬸分擔一些,不想讓她白白的收留他,他也不想光吃飯不幹活。


    待她們吃完,收拾了碗筷,果果在床上咿咿呀呀的叫喚著,跑去了臥室裏,給果果穿衣了。


    石頭看著天光大亮,也都寫了昨日所學的字來。


    林希又教了他一些字,還有些數字的認知,也看著他慢慢學著。


    天氣雖是晴朗,外邊的地也濕乎,也不能上哪裏去,那些柴火也沒了多少,倒是那些炭還有很多,也能將這幾天過下去。


    閑來無事,帶著果果來到另一棟竹屋,這竹屋在搭建時,就離住的那棟遠了些,間隔十米左右,也是想到時候也添加什麽走廊涼亭之類,才給騰出了這麽寬敞的地兒。


    那些土豆和紅薯都放在了地上,土豆都有些發青,紅薯也都冒了白根。


    這樣放下去也不是事,都發青了,也不能再吃了,隻能留著當種子了!


    出了屋子,在關門時,看見大場上有一個人推著車子,那車上血跡斑斑的,還有毛茸茸的皮毛,應該是去打獵回來了!


    也就不再去看,轉眼進了屋子,看著石頭學得無比的認真,也就沒打擾,靜悄悄的坐下了。


    果果也很知趣,不吵不鬧的,由著林希抱著。


    “什麽?換地?”澤言吃驚,猛地起身看著眼前的青文,身上滿是血跡和泥漿,還有門外那車上的獵物,不免心驚,這個家夥,這才下過大雨,就那麽迫不及待去打獵,為的隻是換地?“不過,現在部落暫時不興換地,要是你這樣做了,部落的人都要跟你學了,影響不好。”


    澤言一氣說了一大通,又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了青文,之前在原部落,人手足夠,每家都有餘糧,也還能交出些食物放到倉庫,留著備用或者供給弱小的人換取。就算有換地這個法則,也沒人會去換地。


    現在人手不夠,也都過了自己的小日子,找到的食物也都不再存放到倉庫,隻是獵回來的野獸會分配之外,其他的都是族人們自己去尋找。而那背簍筐子什麽的,也都是自己編織自己用了,多出來的就留著,等待著拿去集會換取別的物資。如今的倉庫隻有那花椒在那裏晾幹,也就沒了別的。


    就讓青文先把換地之事緩緩,先把地量出來,分給族人,讓他們自己種植,不用在像以前那樣集體幹活了,讓他們自給自足。


    若是再集體幹活,就會出現澤恩那樣的人,部落還是會被毀。還不如就讓他們現在,用自己的勞動來收獲食物。就像林希當初說的,勞動可以讓自己自足,還能磨煉自己的心誌,也能體會到勞動中的辛酸與快樂!


    聽澤言說完了這些,青文也頓悟了,留下了一隻馴鹿,轉身推著車子走了。


    是他想的簡單了,忽略了族人的感受,若他這樣做了,對那些弱小的人不公平,甚至還會出現澤恩那樣的好吃懶做的壞人出現。


    來到了河邊,借著流水,將獵物剝皮,洗淨,分割好,又搬回了車上,慢悠悠的推著回了家。


    洗了個熱水澡,整理好自己的穿著,將頭發擦幹,選了放在一邊的野羊肉,放到了陶罐裏,又把剩下的肉用鹽醃漬了,才抱著陶罐去了林希家。


    石頭寫累了,就帶著果果在客廳裏玩著,還把兔籠也拿了過來,一邊喂著些小青菜,一邊哄著果果,看著果果開開心心的,他也跟著笑了。


    林希在廚房忙著午飯,還沒開始生火,就聽到了外邊踩踏泥漿的聲音,忙出來,就看到了一個人散著發絲,懷裏抱著了一個小陶罐,正往她這邊過來。


    那人離得越近,也看清了那人的麵貌,她心就跳的越快,這青文還真是不放棄啊!


    她之前都表達的很清楚了,除了大事,其他的小事就不要來她這裏,可為什麽還是要來,來了還帶著些食物。


    這次來,又是為了什麽?


    青文看見了林希,也就加快了腳步,來到林希身旁時,她還發著呆,眼神暗淡,也就輕聲的叫了她。


    林希緩神,看著青文,有些尷尬的問道:“我之前已經和你說過了,沒有什麽事不要來我這裏嗎?”


    青文憨笑,將手裏的小陶罐遞給了林希,“我隻想給你送食物。”


    林希聞見一股羊膻味從小陶罐裏飄出來,這是剛殺的吧?


    難道,剛剛看見大場裏那個人是他,他一大早就去打獵,還給她送了些過來。


    “也隻想對你好。”


    青文的這句話,無疑是給林希澆了一瓢冷水,還是冰凍過的那種。


    林希不但沒接小陶罐,直接說了,“我不需要你對我好。以後,除了部落的事,你就別到這來,食物我自己會去找。”


    她不需要什麽?不需要男人的愛護關心,還是不屑於和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都不是,她不想再淌那趟渾水了,受過一次傷,就再也彌補不回來了。


    哪怕也相信這個蠻荒男人青文所說的話,這裏的人的感情也大都是從一而終。可是,她終究不想再去走那一條路,又或者,什麽時候想走了也不知道。


    青文稍許受到了打擊,也不再接話,隻是把那小陶罐放進了廚房的石桌上。


    出來後,對著林希說道,“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青文說完,給了林希一個微笑,就轉身走了。


    他知道林希太過於堅強,甚至是在裝著堅強,從在遷徙的路途中,他看見她寧願挨餓受凍,也不願去吃那些食物,寧願受累也不願坐著推車,就那麽和白女換著抱著果果一路行走。


    他也問過她果果的父親在哪,那個回答很倔強也很決絕,也知道她一個人帶著果果不容易。


    林希眼角有淚,是心酸的淚,這麽長時間的堅強鎧甲,就因為這麽一句話,破碎了。


    因為她不敢去相信這麽一句話,因這話,她之前就是選擇相信了,才會落到如今的地步。就像刺蝟失去了鋒利的外殼,被人無情的踩踏。


    她現在就和刺蝟一樣,找不到了救命稻草。


    無力,失落,及傷感,再想她這麽久以來的堅強,怎麽會被這句話打破,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闖到現在,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


    憑什麽就因為一句話退了她的堅強,她要更加堅強起來,守護果果,保護石頭,讓他們快快樂樂的,開開心心的在這蠻荒之地活下去。


    她不需要任何人對她的可憐憐惜,以及施舍。


    回到竹屋,注意到了石桌上的陶罐,他沒帶走?


    拿了出來,是一塊全瘦的肉,還有幾根肋骨,既然他沒帶走,那就拿來燉湯吧!


    忍不住又歎息了,怎麽會如此的沒有骨氣啊!


    說好了不需要,可還是又吃上了他帶來的食物。


    石頭聽到了動靜,抱著果果,站在客廳的窗口處,看見了青文,也聽到了他和嬸嬸的談話。


    神色黯然了,也想著要自己去尋找食物,雖然經常在夜裏,看見嬸嬸在廚房裏忙碌,也知道那缸裏的水像用不完似得,還有那麽多新奇的食物。


    可他就是想盡自己的力量,為嬸嬸做些什麽。


    他在學做飯時也注意到了那個打火石,很方便,一點就著,不像他之前用的,打了老會兒,手都有些發酸了,都還沒見著火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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