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青文帶著滿身泥土的石頭回了林希家。


    青文將石頭送給林希後,說了些話,便就回了竹屋。


    石頭目送青文離開,回頭看了林希一眼,道:“我去洗衣服了。”


    “去吧!”林希和果果回到屋子裏,坐在石凳上,瞧了石頭一身泥漿,抿嘴笑了,活脫脫一個小泥猴。


    她攪動著砂鍋,以免米粒糊鍋,卻是想到青文的情緒,這人自她問過他的身世後,便一直默默無語。


    又不再去想,將爐子裏的炭退了些出來放到火盆裏。


    去了院裏,石頭已將衣服清洗幹淨,他自己也都將臉上的泥土洗去。


    笑道:“累不累?”


    “不累。”石頭擰幹衣服,抖平整後搭在晾衣繩上,笑眯眯的說道。


    “嗯!”林希一個摸頭,道:“想吃什麽?”


    “嬸嬸做什麽,我就吃什麽。”


    林希笑了自己,不如不問,這孩子的回話讓她又一次黯然,貌似她問要吃什麽時,都是拿著句來回她。


    石頭已將果果抱去客廳,林希騰空雙手,去了廚房,做了個雞肉燉土豆,和清炒白蘿卜。


    青文回去後,洗了身上的泥土,打著火把照亮,去了澤言家。


    這一次,青文見了澤言和啟琳後,道:“首領,嬸嬸。”


    澤言有些意外的青文的到來,見啟琳累了,先將她回屋裏休息,這才有空和青文說話。


    澤言示意青文坐下,道:“是有什麽事嗎?”


    “嗯!”青文低沉的語氣,又是冷漠了片刻。


    這讓感到澤言無力,澤言見青文的不做聲,咽了一口唾沫。


    青文將心裏醞釀好的話語,一字一句的說道:“首領,我養父母是不是有件信物在你這裏?”


    澤言無力起身打量了眼前的人,他怎麽想起來了來問這個信物了,他已經將那信物塵封多年,自放進去以後就沒再拿出來,雖說這次遷徙也帶來,卻是也沒再打開看過。


    多年不看,倒是記起有些物件和林希身上所穿的衣物很是相像,還有一件輕如樹葉的東西,上麵一片黑漆漆的東西他也看不懂。


    這也是看見林希的出現,第一個原因是那長刀,第二個原因怕是就是撿到青文時的身上的衣物了。


    這些原因他連最親近的啟琳都沒說啊!


    “你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了,”澤言在呆傻中坐下,看了麵無表情的青文。


    若不是今天和林希說起了養父母,他怕是怎麽不會想到,他的養父母曾告訴他,有一些物件這澤言那裏,但是,最好不要去拿回來。


    他怕是要辜負了養父母,但他必須得拿回來。


    “能不能還我?”青文抬眼看了澤言,眼裏幾乎沒有一絲神色,黯然無光。


    “我得找找,老多年了。”澤言扯謊都不帶神情恍惚的,“你先回去,等我找到了,就拿去給你。”


    “……”青文無話說出口,卻也是點了頭,拿著那未熄滅的火把回去了。


    澤言心驚肉跳,見青文已經走遠,忙把竹門關上,靠在竹門後大口喘氣,總算走了,不然就露餡了。


    那信物還用得著找嗎?


    他放在床頭多少年了,每天都會抽空把那裝著信物的陶罐擦的幹幹淨淨,哪怕沒有灰塵,他都會用那濕了水的獸皮擦拭幾遍,。


    即使啟琳問起,他也隻是告訴她這是個秘密,也叮囑她永遠不要打開。


    看來,這信物怕是放不住了,悻悻然的回了裏屋,見啟琳已經靠著竹牆起來,驚道:“醒了?”


    “嗯!睡不著了”,啟琳聽到了青文和澤言的談話,“青文來拿什麽東西嗎?”


    “嗯!”澤言坐在床邊,看著啟琳,無奈道:“我有事和你說。”


    “你說。”啟琳拿了塊獸皮毯子給澤言披著,笑道:“這麽多年了,那陶罐一直被你當寶似的,我問你也不答,隻是說那是秘密,怎麽,這是要和我說這陶罐裏的秘密了嗎?”


    “嗬嗬!還是什麽也瞞不了你啊!”澤言輕拍了啟琳的手背,笑道:“謝謝你這麽多年的諒解啊!”


    啟琳笑而不語,靜靜的看著他,看他將那秘密告訴了她。


    “那陶罐裏裝的,是和林希女兒身上穿的衣服差不多,”澤言正色的將那陶罐裏的秘密說了,“那是我和青雨撿回來的一個孩子的。”


    “這……”啟琳驚訝的起身,看著澤言道:“這孩子不會就是青文吧?”


    澤言隻是告訴她青文從小失去父母,並沒有告訴她他是撿來的啊!


    “嗯!”澤言重重的點頭,又連接著歎了好幾聲,又道:“青文也不是這個大陸的人呐!”


    啟琳對這個消息很是詫異,甚至可以說是驚訝到暈了過去,這個消息太沉重,她原以為隻有林希和林果果的出現就已經很奇妙,沒想到在他們的部落裏,竟然還有一個更奇妙的人。


    澤言將暈倒的啟琳扶好躺下,將那陶罐輕手輕腳的搬來大屋,濕了塊獸皮,輕輕的擦去沒有任何汙漬的陶罐,呢喃細語:“青雨呐!咱們部落來了兩個奇妙的人,我替你把這秘密藏了二十多年,怕是藏不住了,青文要將這信物拿回去。你說說,要是青文知道了自己不是這裏的人後,又會怎麽樣?”


    “哎!”澤言又歎息了,抬頭看去黑夜裏懸掛的月輪,歎息道:“我也不知道啊!”


    澤言守著那裝有信物的陶罐遲遲不睡,眼裏滿是遺憾。


    青文呆楞坐在屋簷下,與那月輪為伴,回想著這些年與族人們的種種不同。


    小時候就會跟著大人們在野獸身上剔骨剝皮,看一眼就會;


    刀功永遠都比族裏的人還要好;


    做事說話也都比族人們溫和沉重,沉穩,做事精細麻利;


    這些,就好像不用人怎麽用心教他就會了,每次夢境裏總有人叫他,意識裏也總有人在撫摸他。


    可他始終想不起來是誰,那人是誰?


    要不是今天和林希說了他自己是被撿來的,他也想不起來還有些東西在澤言那裏。


    部落裏,族人們都以為他是養父母的雙胎留下來的那個孩子。


    可養父母告訴過他,他是撿來的,不是他們親生的。


    他不以為意,因為林希一句話,就很很想要去知道親父母是誰,在哪裏!而他又是誰?


    清晨,陽光照射著,那竹葉上的露珠滴落,和那泥土融為一體。


    澤言想了一夜,最終和啟琳打了招呼,將那陶罐放到背簍裏,背去了青文家,看著青文坐在那裏發呆,歎息了,原來這家夥和他一樣睡不著啊!


    “咳~”他輕咳了一聲,走上前,將那背簍放在屋簷下後,便坐在了青文的旁邊,笑道:“一夜沒睡呢!”


    “嗯!”青文無奈笑道:“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去洗洗臉,把胡子刮了,”澤言起身拍了青文的後背,說道:“去把林希叫來吧!或許她能知道你是誰?”


    現在也隻有林希能和那陶罐裏的東西能搭上邊,或許她能看懂那類似竹葉上的那黑漆漆的東西了。


    “我知道了。”


    青文舀了盆水,拿著石刀照著水影,將那胡渣子刮去,又去擦洗了身子,換了那模仿林希做給他的獸皮體恤長褲,穿了草鞋,和澤言說了聲,徑直去了林希家。


    林希幾乎都早早起來,趁著果果沒醒,盡量把家務和地裏的活做了,待她醒來,也就沒那麽急躁了。


    石頭依舊在床邊守著睡相千姿百態的果果,他拿著林希新做的竹簡一邊看著,一邊在大腿上畫著。


    林希在另一棟竹屋院前,將那留出來的空地裏種了些青文找來的玉米,剛種了一半的地,就見青文來到了竹籬笆牆外邊了。


    放下手裏的鋤頭,顧不上洗手就去開了竹門,看了一臉心事重重的青文,問道:“這是怎麽了?”


    “你去我家一趟,我和澤言有事問你。”青文含含糊糊的說了。


    “噢!”


    林希去洗了手,脫了腳下沾滿泥土的雨鞋,換了雙幹淨的黑色帆布鞋,和石頭打了聲招呼,便和青文一起去了他家。


    路上兩人都知趣的發出聲,安安靜靜的走著。


    林希跟著青文,去了挨著澤言家附近的竹屋,原來他家在這啊!


    見著澤言在那背簍邊打轉,時不時地呢喃著什麽?


    青文來到了澤言身邊,喊道:“首領,林希來了。”


    澤言清了嗓子,咳嗽了一聲,笑道:“林希來了。”


    “這是……”林希指著常年的陶罐,和現在部落使用的陶罐又很大的差別,應該是最初期的陶罐了。


    “這是一個封了二十多年的秘密,”澤言拍著那常年已久的陶罐,歎息了,又道:“怕是隻有你能看懂了。”


    林希被這正兒八經的澤言唬的不知所措,今兒都是怎麽了,一個兩個的。


    “額,”林希尷尬無措,用了極其冷厲的語氣問了:“你真確定我能看懂?”


    “我確定。”澤言正色,看了林希,又去看了呆愣在一旁的青文,笑道:“你能看懂。”


    林希覺著這倆人都不太正常,太不正常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帶娃闖蠻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腦中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腦中鬼並收藏帶娃闖蠻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