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琳顧不上身體虛弱,朝那背影佝僂的澤言跑去。


    “林希出什麽事了?”


    麵對著琳子的疑問,澤言重重的歎氣了聲,“她很好!”


    啟琳臉上顆顆汗珠滑落,滑過脖頸,指尖的虛浮,剛剛那漫天的灰煙,人聲嘈雜,絕對不會那麽簡單。


    “快說。”啟琳麵部平靜,心中跳動萬分。


    澤言扶著琳子回到屋中歇著,花雨白女就在床邊一人抱著個孩子,眼眸暗淡,雙目緊閉,嘴角抽搐,一字一句吐露。


    “我們的善良被人踐踏,暖不熱人心,散了散了。”


    阿木看著那化為灰燼的兩棟竹屋,包括那養有野物的棚子也都燒得一幹二淨。


    怒視了這些殘灰,看了那與澤言一心的族人,言語冰冷,“你們離開與留下與我無關,我不是澤恩,不會強迫與威脅,你們還是像往常那樣生活,我不會插手管問,至於我會不會離開,那你們大可以放心,我是永遠不會離開的。”


    與澤言一心的族人將這些拋在腦後,隻留下了些不願再受奔波勞累之苦的族人,兩眼空洞。


    阿木同樣抬腳來到了澤言家,看著那些人愁眉苦臉,他就越開心。


    大餘與路真幾人,都也跑進澤言家中。


    戰洋憤怒反問澤言,“為什麽不是趕他們走?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們受奔波之苦,他們卻坐享其成?”


    澤言全身愣住,這個問題不是沒有想過,趕走叛徒是不會讓他們受那奔波之苦,可是,他們還是按照原先的路返回來,將壞事做盡。


    這樣的事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發生了幾次,將叛徒趕走,沒過多久就回來殘害了族人。


    這也就是一出現叛徒他就會隻帶願意離開的族人逃離的原因了。


    “避免他們再返回來,隻有我們離開,受苦受累都不怕,就隻是為了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生活下來。”


    在場的人無動於衷,麵麵相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來到這裏安穩固定才沒多久,又要走,這次還能去哪?


    阿木恥笑,“離開是死,不離開也是死,早晚的事。”


    大餘捏緊拳頭朝那阿木捶去,阿木退身躲開,“嗬!”


    澤言看著這些人臉色蒼白,雙手捏緊,腳下也在顫抖,回頭看了才剛生產的琳子,抬手摸了臉,餘眼間將所有希望的放在了推車上。


    不想言語的他直接將琳子抱去了推車上,連帶著兩個孩子,把那剛得來的農具放到筐子中,推車遠走了。


    戰洋和路真見此,什麽東西都不要了,各自拉著自己的伴侶離開。


    大餘父子倆也搖頭歎息,這些人大多不願意走,以前都是他們養著部落,如今,也不需要他們付出了。


    大餘攙扶著伴侶春雲,跟著車印子,尋了澤言而去。


    阿木靠著牆發笑,這些人努力得來的一切,都歸他了。


    青文幾人在河邊烤著羊肉,石頭拿著串好的魚在溫火上慢慢烤著。


    林希和果果在礁石上光腳玩水,就聽見了白狼一個勁兒的狼嚎。


    林希不理,直到它來咬了褲腳,白狼力氣大,林希差點倒進水裏了。


    “你做什麽?”


    林希沒好氣,一大早的就受了那麽多氣,現在這白狼還來煩她。


    白狼急切嚎叫,一個勁扯著林希跑,也管不上她有沒有穿鞋。


    青文拎著林希的鞋追來,石頭丟下魚,拿了彈弓小跑。


    山子與族人剛看見青文和林希,他們就急切跑了,難道是察覺到他們一路跟來了嗎?


    可誰知,地麵輕微的晃動,林希心中了然,看了腳下的白狼,動物對危險都很敏感,這是覺察危險到來了。


    腳下傳來的疼痛,看了雙腳染血,是哭是笑她也不知道了。


    青文心疼不已,直接抱著林希母女倆,把鞋丟給了石頭。


    身後的來人越發的多起來,青文隻認得帶頭的山子,以及那幾個孩子。


    澤言推車時感到了地麵的輕微的晃動,叫了琳子護好兩個孩子,他手一吃力,手腕的疼痛讓他使不出勁。


    真是糟糕,扭到了手,這下可怎麽辦?


    “阿言?”啟琳的目光注視著澤言,見他忽然停下捂著手,連忙起身看了他。


    “沒事,”回頭看了琳子,老臉鬆垮,不知如何是好。


    身後的族人都疾奔而來,大餘急切跑來,“澤言,快走,地要塌陷了。”


    話未說完,部落傳來一聲巨響,地麵劇烈振動出現塌陷,地下水的湧出,瞬間布滿了大地。


    阿木被泥漿埋沒,直直落入了突現的大坑。


    見此,所有人隻顧逃命,疾奔澤言離去的方向,來不及跑動的族人已陷進泥坑。


    身後地麵的裂縫越來越快,族人一個勁跑,還沒來得及跑的人就落入深淵。


    趕來的大餘和春雲一人抱一個孩子,因啟琳剛剛生產,身子虛弱,不能經這奔波之苦,澤言便背著她。


    一千多人在與大地做激烈的生死戰鬥,他們在前麵死命逃亡,死神在後邊緊跟,稍不注意,或是慢了一步,就落入突現的大裂縫中。


    一路跑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落入裂縫,活下來的人都泣不成聲。


    青文抱著林希穿過了荒野林子,林希將果果護在懷裏,果果沒哭沒鬧,由林希把頭蒙著。


    林希到現在驚魂未定,災難說來就來,睨了一直抱著她和果果的青文,心中不由的溫暖。


    石頭和白狼在後邊緊跟著,直到地麵的晃動停止,大家的心才稍微的鬆懈。


    追上青文的山子,滿臉的驚恐萬狀,及那隨後跟來的澤言等人。


    席卡泣不成聲,捂著老臉不敢去麵對林希,及那剛剛被林希打的鼻青臉腫的女人,也都大氣不敢出一口。


    那些在林希家門口大放厥詞的,動手破壞了竹籬笆牆,與那撥掉了林希種植的花花草草,那些人同樣以淚洗麵,不敢直視林希。


    眼下,大地沒在晃動,逃難成功的族人原地休息,看著陌生的荒野裏,心又提起,看著那遠處狂暴的野獸,都屏住呼吸不敢弄出一些動靜。


    林希靠著大樹,腳下還在流血,麻木到感覺不到疼痛的她,拿來石頭手裏的帆布鞋穿上,可還沒套上腳趾頭,就被某人拿走。


    “先不要穿,會很痛。”


    青文大汗淋漓,心急如焚,在愁著怎麽辦時,白狼嘴裏含著一株青草來遞給了他。


    他本就對著白狼沒有多大好感,要不是因為林希,早就將它趕走,可現在它兩眼溫和,嘴裏叼著一株青草,見他不接,直接丟在了他的腳下,還跑去舔了林希的手。


    “你將青草搗碎敷在腳底,”林希對這草有那一星半點的了解,“這是治療外傷的。”


    青文半信半疑,可見還有血液滲出,也就放下疑惑,找來石塊擦幹淨,搗碎草藥敷在腳底。


    見那草藥貼合不了,扯下身上的麻布係好,順勢坐在林希邊上,看著她疼的發白的臉,不懷好意的看了趴在地上的白狼,突然又是一歎,狼不也全都是壞的。


    澤言手腕腫痛,放下了琳子,坐在那裏揉了。


    大餘與春雲把孩子抱好,一同坐在樹下乘涼,從早上到現在大家都未進食,日頭落入西山,不知不覺一天又快過去,這一天發生的事太讓人震撼,大餘抬眼看了另坐一旁活下來的曾經背叛的族人,不由的冷了一眼。


    林希見澤言捂手,旁邊啟琳的擔憂,微偏了頭看著青文,“他怎麽了?”


    青文順勢看去,“估計是扭到手了。”


    “你叫他過來,”林希眸子一暗,“我有辦法。”


    澤言捂著手過來,臉色多少有些難看,林希讓果果趴在她懷裏,伸出手在澤言的手腕處用力推了一下。


    “嘶~”


    澤言揉著腫痛的手腕,被林希一推,竟是不疼了。


    “謝謝謝謝!”


    澤言一再感謝,可林希隻是輕輕的點了頭,回了句不用謝就不再說話,本想還有好些話要說,見她也受了傷,青文也不說話,就悻悻然的回到原地。


    大餘將孩子交給了啟琳,看了心事重重的澤言,“現在該往哪走?”


    澤言搖頭,他也不知道啊!


    抬眼看了靠著樹閉目養神的林希和青文,再次厚著臉皮,來到了林希麵前。


    “是我們對不起你。”


    澤言向林希道歉時,那些揚言說她不適合擔任首領的族人也都紛紛上前,一句句的對不起。


    聲聲道歉從頭頂傳來,看了那眼睛紅腫的兩個女人,林希抿了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一句話,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青文,他們在院子裏說的那句外人,就讓青文寒了心,他那麽的努力想要部落變好,讓人人過好日子,也沒有傷害誰,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叛徒的一句甜言蜜語好使。


    看了這些包圍著他們三人一狼的族人,青文起身看了澤言身後的族人,“你們自己去找個地方安頓吧!我和林希,果果,石頭,還有這隻狼就不和你們一起了。”


    青文再次將話語聲提高,“畢竟我也是外人。”


    世事無常,悲與喜轉眼交替。明天和意外,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先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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