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坐立難安,這人怎麽能這樣?


    嗤笑了一聲,好你個青文,老娘給你吃給你喝,教你識字讀書,你居然下死手對我。


    第一次,身懷六甲被棄,遇人不淑,問題出在男人身上。


    第二次,被打的耳聾眼睛模糊,是我的問題,沒有看清楚你本來的麵目。


    山子端來一碗雞湯兩隻雞腿,“這些鍋碗,我放在水裏泡了一夜,沒了黴味,也熬過了好多次的雞湯,才蓋住了那些味道。”


    山子一進來,就解釋個不停,“石頭告訴我你的飲食習慣,我也照做了,你身體還很虛,不能吃太多,要慢慢補。”


    林希淡然自若,不曾接過那碗雞湯,雖說很誘惑,她兩眼直盯著這個山子。


    山子被盯的發麻,尷尬一笑,“我並非有意,見你奄奄一息,才那麽做的。”


    接著又道,“你左耳現在聽不見,眼睛也被傷到,遠處的東西可能會看不清。”


    林希像是沒聽見一樣,直愣愣地說了,“你話挺多。”


    “嗬嗬!”山子笑了一聲,就閉嘴不言語。


    石頭知趣的帶著果果出去,留了空間給這兩個人。


    “他是做給我看的,想讓我死了心,對不起。”山子見石頭出去,將心裏話吐露。


    見林希不回,呆呆的看著那山洞出口。


    “他沒跟來嗎?”林希最終還是問了。


    山子一臉愁容,“他沒跟來。”


    林希的眼淚在打轉,抿了嘴唇,“謝謝你的出現,讓我看清了他。”


    “你先吃,我去燒水,”山子放下碗筷,歎息了一聲,抬腳出了山洞。


    石頭和果果一人抱一隻雞腿進來,身上都沾滿了油,小臉蛋糊的都是,這些被林希看在眼裏,更加難受了。


    林希不再謙虛作假,吃了這味同嚼蠟的食物。


    對於山子提來的熱水也沒推遲,舒舒服服的洗去了這麽多天的老泥。


    那戴在手上的石英表不見了,想了想就坦然了,丟了就丟了。


    小夏拿來父親做的衣服,站在外麵喊了聲,“嬸嬸,我進來了。”


    林希看著小夏手裏的虎皮,打了個顫顫,這是要讓她穿這個?


    “嬸嬸,這你先穿著,”小夏笑道,小眼睛水靈靈的。


    林希語塞,呆滯了片刻,點了頭,“謝謝!”


    “不客氣。”


    小丫頭出去了,林希拿著那虎皮看了老半天,咽了口唾沫,最終還是在猶豫不決的情況下。


    拿來了貼身衣服,將這虎皮坎肩穿上,那條及膝的虎皮裙。


    還有一雙草鞋,竟然很合腳。


    微濕的頭發,隨意挽了,挑起簾子出去那一刻,迎來的微風很溫和。


    洗去了這麽多天的汙垢,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準備將那汙水端去倒了,突然出現的一雙手,嚇得她退後了幾步。


    “你現在很虛弱,就不要做這重活。”


    山子端走了那個大木桶,林希直到他出了山洞,沒了身影,才稍稍的回了神。


    沉思了許久,山子再次進來時,林希開了口,“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身上的虎皮會找個時間還給你的。”


    山子一笑而過,知道她的意思,“那我送你。”


    林希抱了果果,走在這一片陌生的叢林,迎風而來的果味香氣。


    石頭和布丁走在左右一側,山子在前方帶路。


    身後的那些族人和和氣氣,都笑著跟林希幾人打了招呼。


    林希淡然一笑而過,跟上了山子的腳步,來到了部落出口。


    這裏正在圍著竹籬笆,那些男子汗流浹背,一刻也不停歇的忙著。


    那大麵積的果林,棵棵果實累累,有她認識的葡萄,蘋果,青皮梨,一排並一排,井然有序,還有好多的蜂箱,蜜蜂飛來飛去,采著樹下花叢的花蜜。


    另一邊的方向,好些人拿著掃帚左一劃拉,右一劃拉,掃去了落葉,再弄到筐子裏。


    山子的目光注視著林希,見她看著這些出了神,向路過的一個族人要來了個小籃子,跑去摘來了些果子。


    “這些給你,以後想吃了,就來摘。”


    林希看著那籃子裏的果子,再熟悉不過了。


    看了山子,“我不喜歡,你拿走,謝謝!”


    林希繞過他,隨口說了句,“你們部落很好,好好發展。”


    山子眉眼舒展,追了上去,將那籃子給了石頭,“拿好。”


    “謝謝!”石頭欣喜若狂,他很早之前就想吃果子了。


    林希再往前走,為數不多的柿子樹,果實已經成熟,落在地上腐爛,發出了腐臭味。


    路上都是落下的爛果,影響了去路。


    山子指了另一條路,“那裏可以出去,隻是……”


    “隻是,你帶著兩個孩子,準備要去哪?”


    山子語氣低落,指路的手指微微顫抖。


    看了叫做布丁的狼,這段時間確實很安寧,沒有野獸的侵襲,相信有它在,林希幾人會安全的。


    可一想到她要離開,心裏就不是滋味,畢竟是他導致了她受盡折磨的。


    林希目睹的這一切,果子部落那麽富足,為什麽還要委曲求全去到別的部落。


    這山子還會醫術,怎麽可能會甘願屈伸於別的部落。


    林希終是問了,來解心中的疑惑,“你們部落富足,這些果林是你們最大的優勢,為什麽還會屈伸去別的部落?”


    山子抿嘴笑道,“當時的情況,可以說是很艱難,獸群襲擊,果樹遭殃,族人大病,委身在山洞,饑一頓飽一頓,果樹又還沒到收獲的季節,大人越來越少,孤兒也就多了,我身為族長,不得不為族人打算。”


    說到這,山子來到了林希身旁,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這三十天內經曆了這麽多事情,目睹了別族的人心難測,好吃懶做,狡猾貪婪。”


    “讓我明白了很多,一個部族,並非就必須得有很多人,部落才能發展。”


    “在林子抱著昏倒的你的那一刻,我在原地打轉轉,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回到部落。”


    “我方向感失措,找錯了好幾個地方,來回折騰了許久,在第八天的下午,我們回到了部落。”


    “這麽多天的險阻,奔跑,勞累,我想的透徹,部族還是自己的好,族人也是自己的好,畢竟知人知麵知心,知根知底。”


    林希聽完,笑道,“你領悟力很強。”


    “那後會無期。”


    林希幾人離開了,山子一笑,再次厚臉皮的追來。


    “林希,我願意接受你們,衷心實誠。”


    林希笑的無力,她寧願孤獨終老,帶著兩個孩子找個隱秘的地方隱居,一輩子不出來。


    林希幾人離開,日落西山,天邊雲霞燦爛輝煌。


    幾人站在半山腰,與這雲霞接壤,石頭看了這一處地方,有條小溪從山間流過。


    一大片寬敞的荒地,一棵三人懷抱粗的大樹,開著紅葉。


    還是嬸嬸告訴他,這是楓樹,秋天來了,它的美麗也跟著秋天來。


    “嬸嬸,我們就在這裏住下,好不好?”


    石頭問的很小心,生怕嬸嬸離開後,又昏倒了。


    “那就依你,”林希微微一笑,她也走累了,既然這裏適合居住,那就住這裏好了。


    三人坐在楓樹下,布丁跑來跑去,似是很喜歡這裏。


    “石頭,”林希麵無表情,怎麽也笑不出來,看了坐在她旁邊的石頭,問道,“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


    石頭聞言,撿起一片紅色的楓葉,看著嬸嬸,“你說過,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就把這福氣,一直都給你。”


    石頭站起來,看了雲霞,又道,“嬸嬸,你之前說過啊!這一生遇到的貴人很少,唯一那麽一個,能得到貴人的幫助,那得多幸福,多美好啊!”


    “我能得你的幫助,你就是我的貴人啊!”


    “我怎麽可能看著我的貴人落難,我還那麽不知廉恥的添上一勺油?”


    “自然是要護你啊!”石頭趴在林希的肩上,“我說過的話,我都會讓它實現,保護你一輩子!”


    石頭說的頭頭是道,林希也聽到內心深處。


    眼角有淚,抬手輕抹,破涕為笑了。


    山子帶著阿秋,和十幾個人族人在後邊跟隨,見林希幾人在雲霞山的半山停下。


    待了很久,確定了林希幾人是要住在這荒山野嶺。


    稍微的寬了些心,回來的路上,阿秋問的小心翼翼。


    “族長,你怎麽不讓她住在部落的山洞?”


    “我要是硬來,她會恨我的。”


    山子一笑而過,回頭看了雲霞山,還是不放心。


    “阿秋,你們每天去打獵時,多多注意。”


    “是,族長。”阿秋歎息了一聲,“最終還是我們自己的部落踏實,人口是少,卻很安心啊!”


    山子看了那些忙個不停的族人,如今的人數少的可憐,但他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些果子盡快摘下來,放去後山,準備這次集會。”


    山子吩咐完,進了果林,撫摸著每一棵樹,走時都快要枯敗了。


    沒想到回來,給了他這麽一個大驚喜。


    棵棵果實飽滿,甜度正好,看了不遠處的甘蔗。


    要不是石頭告訴他這也是水果,他估計還把它當作不存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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