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遲遲不答,呆愣原地,思緒萬千,已經鋪好的牌,被這些話全給擊破。


    還沒出牌,就輸了,輸得“傾家蕩產”,一個子都不剩。


    白阿狸抬腳離開,回眸一眼看穿了這女人的微弱,本就很弱小,卻要裝作很堅強。


    聞聲趕來的青文等人,將這些聽得明明白白。


    看著林希原地不動,抱著果果站在那裏發呆。


    白阿狸見此,於心不忍,“我已經替你們說情,可部族裏麵的長不同意,我一人抵不過千人,抱歉!”


    頭疼又發作了,和果果差點倒下去,強忍意識扶了旁邊的大樹,看了聞聲尋來的青文和山子,澤言幾人。


    輕咳了一聲,平緩了氣息,“你們聽到了?”


    來的人點點頭,看著林希不舒服,額頭汗珠滴滴落下,青文上前扶了她,卻被林希推開。


    林希無奈無助的感覺逐漸上升,胸悶氣短,頭疼腦熱,什麽時候發作不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


    白阿狸上前扶了她的額頭,手忙的往回收,“你生病了?”


    那麽燙,身體還不好,幹嘛那麽硬撐?


    “不用你管,”林希抱著果果無力走開,不再去看這些人。


    每次都這樣,在她看到希望的那一刻,突然來了一個軲轆給碾壓的碎碎的。


    因擔心林希,在場的人都追來,在林希倒下的那一刻,終是白阿狸扶住了她,“身體不好還要硬撐,你伴侶呢?他怎麽不管你的死活?”


    這一下碰到林希的痛楚,掙脫了他的手,“死了!”


    白阿狸一愣,一句話不說,看了這在場的人,個個都在擔心她,卻沒一個人能幫她度過難關,病得這麽重還為這些人擔憂。


    林希盡量避開了果果,怕傳染給她,一路走回那個棚子,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


    背對著這些人,掏出藥吃了,果果的一臉茫然失措,讓她難受不堪。


    嘲諷笑了一聲,好你個洛明啊!


    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還是我父母給你說了什麽,要這麽懲治我?


    棚子外站滿了人,擋住了光亮,雙眼模糊不清,看了這些人,發澀的嘴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臨近冬天,天黑很早,白阿狸沒走,一直等在她的棚子外邊。


    林希好受點了,挪動腳步出來,看著那盤腿坐在草墊子裏的白阿狸,你怎麽不走?


    白阿狸抬頭看她,臉色蒼白,腿腳發軟,苦笑道,“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這麽堅強的人。”


    林希無語可對,她哪裏是堅強,分明是逞強好勝。


    白阿狸起身,拍了手心裏汗珠,“我已經告訴他們事實,明天一早就走。”


    林希攤手,“隨意。”


    避免感染給果果,也將他們倆隔離,瞧著還不離開的白阿狸,“你有話直說。”


    白阿狸抿了嘴唇後,喃喃細語,“你們從哪裏來的?”


    “從來處來,”林希沒好氣兒道,“往去處去。”


    白阿狸緩過神,“你怎麽知道我接下來要問什麽?”


    林希無奈攤手,“猜的。”


    白阿狸點點頭,“你好些了嗎?”


    林希嗯了一聲,轉身出了棚子,她得去找食物啊!


    白阿狸一路跟著,見她在林子裏轉來轉去,“你在找什麽?”


    林希蹲下拔了顆枯黃的土豆苗,徒手刨了果實,抱著去河邊洗淨。


    白阿狸被冷眼旁觀也不去計較,計較的是食物啊!


    那個食物好像見過來著,由於不太好辨認,老是給認錯。


    見她洗淨,拿來小刀削去外皮,又切成小塊丟進陶鍋內,眨巴著眼睛。


    “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個?”


    林希見這人不但不走,還偷看人采摘食物,“你這叫偷窺,我不能告訴你。”


    白阿狸嗬嗬一笑,“你不說我也知道了。”


    見點到了要害,“那是我發現的,你必須拿東西來換。”


    白阿狸點點頭,若有所思,“你到森林氏族後,給你一個身份。”


    啥?


    身份?


    林希靜靜地看著他,“沒說假話?”


    “沒有,我說話一向算數。”


    這一次,林希心中一萬個羊駝再次呼嘯而過,咳嗽了一聲,“你是族長?”


    白阿狸抬頭看了這變化大的女人,“是。”


    林希指了寬敞的地方,“那你該出去了,你待在這不合適。”


    白阿狸嘴角一揚,“我在瀑布那裏等著,明天早上我要看到你們。”


    “你在威脅?”


    “不,而是明天中午,就有人來檢查。”


    白阿狸說完離開後,林希扶額蹲下,揉著眉心,頭疼死了!


    這藥也吃了,也好了些,怎麽還老是頭疼,胸悶氣短,呼吸困難。


    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


    “嗬嗬!”莫名其妙的笑了兩聲,產後鬱抑症害死人呐!


    見這人離開,才都上前來安慰了林希。


    青文自知之明,不再碰她弱弱的問候,“你還好嗎?”


    林希搖了頭,“沒事了。”


    青文知道她的意思,說沒事就是有事,抬手的片刻,見林希抬頭,就收回了手。


    林希沉默不語,瞧了這些人一直看著她,突然一笑,“你們想好要走了嗎?”


    澤言說道,“想好了,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唯有死。”


    他身後的隨聲附和,林希聽得腦仁疼,全是死啊死的話。


    她現在都生不如死了,這些人還老是戳敏感的話題。


    青文的手還停留在半空,見林希問話後,才慢慢收回去,嘴角的微笑凝固。


    林希不再是他的那個林希,當初揚言要保護她的,現在連安慰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時不時地頭疼,也是他拿藥給她吃,是他倒的水。


    林希揮了揮手,“你們回去休息,明天去他的部族,好好過日子吧!”


    聽了這話,青文心裏難受,“那你呢!”


    林希含著淚,見那些人唉聲歎氣離開,隻剩了青文。


    搖了頭,緩緩說道,“我一個快死的人,就不去了。”


    青文兩眼發蒙,看著林希的顫抖,“你別這樣好不好?”


    林希無奈笑了兩聲,將那埋藏已久的話說出口,“老天在和我開玩笑呢!”


    “我找到窗戶,他就把門關了。”


    “我打開了門,他又把窗戶封了。”


    “可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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