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蘭見此,便將他們引到了樓上的雅座上去。


    上了好酒,又親自做了幾樣菜,並上骨湯底火鍋。


    原本虞候和他手底下的將領,不過隻是來眷顧一下武鬆這邊的生意,但沒有想到,於蘭這邊的吃食甚是美味兒。


    到後來忍不住問了武鬆,“你家大廚哪兒請來的?”


    武鬆才說了是自家的娘子。


    其實一開始,也匆匆見過一麵,但大家都是大男人,也不可能盯著人家的娘子看,約莫見得是一個容貌俏麗的小娘子。


    卻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她做出來的。


    不免咋舌。


    “武家娘子好廚藝!”虞候誇了一句。


    心裏頭又不免有些可惜,如果不是一個娘子,而是一個廚師,可以引薦進入到東京汴梁城去做一些吃食。


    他在東京殿帥府有一些門路,又考慮到一年之後的升遷問題,多少想著給高俅高太尉大人一個好的印象。


    喝了一口酒,眼睛亮了。


    “我適才聽得客人說,你們前日這店裏頭還賣的竹葉青,怎麽沒上來?”


    武鬆便說了竹葉青,並非賣的酒。


    “竹葉青非但是籌備到這些藥材難得,便是這陳年的汾酒,不是一朝一夕能釀製好的,既然大人想要品嚐,我這就讓拙荊奉上!”


    王虞候聞言撫須而笑。


    卻也沒有製止武鬆的行動。


    武鬆到了廚房,看到於蘭果然是在忙著炒菜,便把虞候想要竹葉青的意思說了出來。


    於蘭指了一下地窖。


    “放在最裏邊,上麵寫著竹葉青的便是,你端過去就好了!”


    旁人都認定是十分貴重的酒,到了於蘭這邊,倒並無所謂的樣子。


    等到武鬆把酒搬出來,於蘭也恰好把一盤菜炒完,招呼著夥計把菜端走給客人。


    隨後拉了拉武鬆的袖子問道:“二郎,這一次我是不是闖禍了?”


    竹葉青當初給第一個要酒客人嚐了一下,誰知道因為竹葉青名氣大,後來口口相傳,今天來到店裏頭十之八九的客人,都要來買竹葉青的。


    畢竟誰都知道這是皇家貢酒,買得起買不起的,總想要見識見識。


    現在看著虞候要喝竹葉青的架勢,不免讓她想起了張都監。


    “無妨,竹葉青雖是貢酒,但比不得薔薇和流香,是官府明令禁止的。竹葉青雖然難得,但總有一些官府中人,家裏頭是有幾壇的。”


    那都是早早地準備好了,等著接待重要客人用的。


    於蘭聞言才鬆了一口氣。


    “那你就去見大人吧!”


    武鬆抱著酒,上樓見了虞候大人。


    竹葉青倒下來的那一瞬間,大家都被酒的顏色驚奇到了。


    果真是呈現一片碧翠的顏色,如同那脆嫩的竹葉一樣。


    這名字取得倒是相當符合。


    王虞候嚐過了,又問武鬆,“你家娘子,還會釀些什麽酒?”


    他其實此時,心中是有一些訝異的,這竹葉青的味道,太純正了,以前他有幸在上峰家裏喝過一次,人家捧著跟寶貝似的,不敢多喝也就喝了一小杯。


    但味道倒是記住了,卻沒有想到在這洛陽城裏頭,一個不大起眼的酒樓之中,居然有如此正宗的竹葉青。


    武鬆不知道於蘭還會釀些什麽酒,但他有一種感覺,便是汴梁城有的酒,她都能釀,就是沒有的,她也能釀。


    但他不敢這麽說。


    隻說了幾種酒樓裏頭的招牌酒。


    招牌酒,剛才王虞候就嚐過了女兒紅,女兒紅也是飄香醉人。


    地地道道的紹興口味兒。


    “想來你家娘子,也是出身非俗!”他估計著應該是什麽釀酒世家出來的。


    武鬆隻是敬酒,沒說。


    虞候也自覺這句話有失水準,畢竟老問人家娘子的消息並不大好。


    喝過了竹葉青,心裏頭原本的念頭,卻又打消了一些。


    竹葉青雖然地道,可汴梁城裏頭又不是沒有,殿帥府的高太尉,那就更見的多了。


    而且打聽的他更喜歡羊羔酒。


    看來,備一份難得的禮物才是。


    所以虞候也不再詢問。


    而岔開這個話題,問了武鬆其他的事跡。


    武鬆見此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於蘭的來曆總是有些不同尋常,若是追蹤到了張都監府,總會讓人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所以隻想替她瞞著些東西。


    臨走的時候,於蘭直接把酒送給了王虞候,又給武鬆的幾個同僚和上司每人都送了一壇子的女兒紅,大家都心滿意足的抱著酒回去了。


    清風見他們來吃了一頓,這錢還沒給,居然又送出去了這些酒。


    手裏頭記著賬,臉色都快哭了起來。


    “這來,倒還不如不來了!”


    於蘭聞言,忍不住笑道:“不礙事的,這是為你二哥打點!再者說,一頓飯,一些酒罷了。”


    不到半天都能賺回來的,官場上的事兒,總不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得罪了人。


    可清風仍舊高興不起來,直到下午的時候,客人多了忙碌起來,他才忘了這件事兒。


    到了晚間,武鬆回來的時候,拿到了一些銀子,給了於蘭。


    “這是虞候大人,向你買酒的錢!”


    王虞候知道這竹葉青也不便宜,而且有價無市。


    武鬆是他新晉提拔的人,剛到洛陽也沒什麽根底,不好占他便宜。


    於蘭看這錢袋子鼓鼓的,打開果然瞧見了銀子。


    也忍不住笑了。


    “這虞候大人倒是不錯。”


    如今這世道公人見錢,如蠅見血。


    別說上頭的,就是衙門底下的小吏,都得要打點一二。


    武鬆笑了,隻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句話。


    於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洛陽離得東京汴梁城很近,很多東京汴梁當官的,卻都把家安在了洛陽。


    這些官人的宅眷,又都在洛陽城裏頭買了很多的宅院,置辦了很多的產業,此外還開了許多酒樓買賣。


    官府中人有些壟斷資源,導致底層老百姓的生意難做。


    這些人其實本來都不大缺錢,但是能夠更有錢誰不樂意呢?


    好在便是這個虞候開的酒家,離於蘭的酒樓還遠著呢,他們都開在富人區。


    於蘭鬆了一口氣,還好當初沒有動心貿貿然去那一地帶開酒樓,保不齊競爭對手,身份背景說出來能嚇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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