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卻哈哈一笑,仔細一看趙楷的字,寫的已有自己的五分神韻了。


    “他這些日子甚有長進!你不要總是這樣子說他,免得到時候他又不樂意學了。”徽宗不由得誇讚道:“對了,傳朕口諭,賞賜三皇子一套墨寶!”


    皇上這麽說,鄭皇後自然謝過了,謝過了之後卻又有一些憂心忡忡。


    “陛下,何必總是賞賜東西給楷兒呢?還平白惹得楷兒被人埋怨!”


    鄭皇後這麽說,徽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朕賞賜東西給楷兒,莫非還有什麽人不滿意不成?”


    鄭皇後連忙說道:“沒有,就是臣妾胡亂說說罷了。”


    她越是在掩飾。在徽宗看來就越是有什麽。


    等到皇後走了之後,徽宗才找人問了。


    “這些日子,三皇子殿下,都在做什麽有沒有人和他起衝突?”


    李公公沉吟片刻之後,才道:“似乎沒怎麽起衝突,就是三皇子看到了太子總是繞道而行。”


    徽宗生病這段時間,朝堂上的事兒是由太子處理,蔡京他們輔助。


    太子處理的緊緊有條的,並沒有出什麽差錯,甚至比他預想之中的還要好。


    當然趙桓還是事事請示徽宗,從某些方麵來看,還是不錯的。


    “楷兒為什麽要躲著他?”


    也許這就是兄弟之間有一些矛盾的存在。


    徽宗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結。


    沒多久,他就把太子給傳喚了過來。


    徽宗照例詢問了朝堂上的事兒,趙桓一一作答了。


    他中規中矩有一些少年老成,但是從來不逾越規矩,徽宗還是相當滿意的。


    最後倒是問到了趙楷的事。


    趙桓也有些納悶:“我也不知道三弟為什麽最近總是躲著我。許是那件事兒之後,三弟對我有一些誤解,我之前倒是想要和他說一下,但是三弟跑的很快…”


    “哦,那沒多大的事兒!”徽宗想,就是小孩子的脾氣大了一折。趙楷是被他寵大的,他知道這個孩子有一些嬌氣。


    ……


    等到太子出來之後,就有人去稟報了皇後。


    皇後並不知道皇帝召見太子究竟說了什麽,但是他叫趙楷去見皇上。


    皇上的精神頭並不是很好,看見趙楷的到來,還是有一些欣喜。


    “聽你母後說,你最近都在學書法,已經學的不錯了,不過還要再接再厲,書法這東西,越到後麵越難有所進益,要沉得住氣。跟你大哥一樣。”


    趙楷一聽到趙桓,心裏頭就有一些不舒坦。


    他為什麽每一次躲著趙桓,還不是因為趙桓的眼神太可怕了。


    他們兩個單獨見麵的時候,他分外的能夠感覺到他大哥想弄死他,甚至都不加掩飾。


    可是在人前的話,他好像表現的依然是一個好大哥。


    他告訴別人,別人都不信。隻有母後相信了。


    他心裏頭十分的委屈,可母後卻叮囑不能夠在父皇麵前說皇兄的壞話。


    他糾結了一番還是沒有說出來,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怎麽了?莫非你對你皇兄有意見,我可是聽的你還說你最近總是躲著他,有這麽一回事嗎?”


    趙楷沒有想到的是趙桓居然主動這麽說了。


    這個人未免也太無恥了。


    明明什麽都是他做的。


    可惜他現在年紀太小,否則的話他可能還真的會沉得住氣。可是現在他根本不明趙桓想做什麽。


    所以他忍不住激動的說道:“父皇。我怕皇兄…”


    ……


    皇上當天晚上病情加重了。


    說是三皇子去了一趟皇上寢宮之後,皇上就昏迷了過去。


    再之後,就請了很多的禦醫。


    現在皇後雖然在皇上的身邊,可是三皇子的事兒,卻讓很多人都對皇後保持了一定懷疑的態度。


    ……


    隨後的一些日子武鬆總是很忙。


    不光是他,童貫也很忙。


    本來他是不需要站隊,因為隻要徽宗皇帝在,他無論做什麽的話,都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就是皇帝的信任。


    可是現在皇上突然間傳出被三皇子氣出了毛病來。


    他就必須要做一些事情了。


    皇宮裏頭,楊戩把持了守衛。


    朝堂之上,蔡京他們也想把太子架空。


    但是太子畢竟是正統,雖說他性情有些暴戾,但是處理政務方麵,比起當今聖上都要有條不紊。


    蔡京他們的舉動讓朝臣們感覺到了憤怒。


    平日裏頭他們全清朝也耀武揚威也就罷了,竟然敢在儲君的問題上做妖。


    自古以來,從來不缺乏在這方麵格外忠誠的臣子,他們為了維護正統維護君權亦可以拋頭顱灑熱血。


    蔡京他們是不大懂,以前唯唯諾諾的那些臣子和打了雞血似的,竟然都擁護起了太子。


    這些臣子的舉動讓他們有一些不安。


    於是愈發催促著宮裏頭做決定。


    “娘娘,您這個時候必須要讓皇上下旨,廢太子,另立儲君。否則大家都完了。”


    楊戩這邊催促皇後,皇後是下不定決心,這件事茲事體大,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光光是她和兒子,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問題,可能還關係到他們鄭家的未來。


    “容本宮再想想。”


    “娘娘,事到如今您還不明白嗎?太子他心狠手辣,陛下的病情時好時壞。這太醫院裏頭早有人被收買了。若此事正是太子所為,那麽他連他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敢謀害,最後又怎麽可能放過你我?您不顧慮自己也要顧慮一下三皇子?”


    楊戩說的不無道理。


    皇後不是不明白。


    她沉吟了片刻之後,便道:“兵權呢?京城的兵權,你掌握了嗎?”


    “在童貫手中,不過,宮裏頭的侍衛,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請娘娘放心,童貫此人對陛下忠心耿耿,他一向保持中立,此事萬無一失,隻要陛下那邊聖旨立下咱們又不向太子那麽心狠,若是陛下無恙,三皇子便是太子,若是陛下有什麽意外,三皇子便可登基!”


    他知道皇後有婦人之仁,到了這一刻,仍然幻想著皇上能夠醒過來,幫三皇子洗脫罪名。


    不過也不想想,如果他們今天真的威逼還上做了他不願意做的事,以後還會不會信任還是未知數。


    不管怎麽著太子是不能夠留下來的。


    ……


    而童貫那邊,武鬆卻已經拿到了兵符了。


    這還是前幾天的事兒。


    童貫不願意插手太子和三皇子之爭,但卻被告知,他們已經綁定在太子這一根奢靡上。


    但是氣的都快抽刀砍死武鬆了。


    但後來冷靜了分析了一番之後,他又不得不被迫接受了。


    京城的形勢已經勢同水火了,該站隊的都已經站隊了。


    何況還算現在昏迷不醒,局勢很不明朗的情況。


    他們也隻能夠選擇一個人合作。三皇子那邊早就有了很多幫手,太子這邊雖然是孤家寡人,可是占據了正統。隻要京城的政變。太子才是當之無愧的儲君。


    童貫到後來沒管這件事,隻把兵符交給了武鬆。


    他心裏頭卻也盼望著這一次,他們不能夠落敗,否則的話就會人頭不保。


    所有人都得玩完。


    ……


    這件事,於蘭心中一直都很忐忑。


    武鬆沒瞞著她,她心裏頭是知道的。


    兩世為人,頭一回經曆這麽大的事兒。


    她卻做不了什麽。她和李師師一樣逗隻能祈禱,一切順利。


    李師師其實問:“如果成功或者失敗,皇上最終會怎樣?”


    其實初見徽宗之時,他也是俊朗無雙卻又風度翩翩的成穩青年。


    她心中不是沒有過悸動,可是得知他從未打算把自己安置宮中,又知道他後宮佳麗三千,她就把自己那一絲愛慕掐在搖籃之中。


    她認清了自己,可是現在知道了他的消息,心裏頭還是會有那麽一些的擔憂。


    於蘭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大概率不怎麽會好。


    涉及到政變,除非他突然間醒過來,又掌控了全局。


    不然的話這種情況下不管誰贏的話,他都極大的可能性成為太上皇。


    其實皇上的藥,是於蘭給的,其他的藥很容易讓太醫查出來是毒,於蘭給的藥,無毒,隻是能讓皇上昏睡。


    他們一直以為皇上病危,實際上也沒有。


    但是病不病危,如今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們都必須要有所抉擇。


    這關係的不僅是大宋的未來,還關乎到了千萬的百姓。


    李師師也隻是歎了一口氣。


    “玉蘭,這一次之後我要走了。我和燕青都說好了。”


    “我知道的!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燕青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於蘭並不驚訝。


    但是他們當時想一走了之,這個方案,於蘭並不讚成。


    因為這件事關係到的畢竟是李師師,不管怎麽說她是皇上的女人。


    不管徽宗最後在不在都有可能會成為別人攻訐的借口。


    所以於蘭決定幫他們一把,在徽宗“重病”之後,李師師也“病了”。


    身體一天天的虛弱,請了大夫,過來總是找不到原因。


    老鴇一方麵覺得晦氣,一方麵又真的擔心她出事,會連累到他們。


    所以當李師師提出,她要到她自己買的房子之中靜養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我還真的是有一點舍不得你們。”李師師說道:“我走了之後香兒和月兒,就交給你了,她們的賣身契,我早替她們贖出來了。她們兩個丫鬟很伶俐也聰明,留在你的身邊,也能夠成為你的助力!”


    於蘭點頭。


    “這一點你放心!”香兒和月兒和她相處得也很融洽,大家都和姐妹差不多。


    李師師當然放心。


    陸陸續續的她們又說了一些話。


    等到了天亮的時候,宮裏頭還沒有傳來消息。


    她卻再不能等了,服用了於蘭事先準備好的藥,然後握緊了她的手。


    也不知道這一別今生什麽時候才能夠再見麵。


    就算再見麵這個世上也沒有李師師這個人了。


    因為於蘭給的藥是能夠假死脫身的。


    等到這邊的人見證了她的“死亡!”


    她被葬下去之後,燕青自會來接她。


    於蘭心裏頭有一些難受,可是又覺得應該為她高興才是,這是她獲得自由的機會。


    李師師服用了藥,沒多久就睡著了,她睡著之後,氣息變得微弱許多。


    於蘭推開門看到了香兒月兒也在。


    “你們去萬花樓找花媽媽,就說你們姑娘不行了。”於蘭說道。


    香兒和月兒當然也知道這是假的。但是一想到這一次最後是真的見不到姑娘,不由得悲從中來,於是哭著跑出去了。


    這一日,皇宮裏頭是流血的。


    花媽媽過來證實了李師師已經“身亡”之後,宮裏頭剛好傳出來了消息。


    皇後與三皇子聯合楊戩,蔡太師他們合謀要謀害皇上,幸得太子及時趕到,護衛有功。


    自古以來,謀反什麽下場,都知道。


    但是皇上沒出事,好像病體因為這件事還好了不少。


    京城這邊都說皇上洪福齊天,但實際上,他醒來看到的那一幕實屬糟糕至極。


    他一向信任無比的皇後,卻希望他寫下改立太子的詔書。就連那幾個他信任的臣子,到了這一刻,卻也在逼迫他。


    雖然他們嘴裏頭說的好聽好像都是太子的錯。


    但是到了這一刻他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還不是為了奪嫡。


    他盼望著賢臣的到來,能替他把這些亂臣賊子都誅了。


    結果卻看到了太子一身戎裝,滿是血腥之氣,口稱:“兒臣救駕來遲!”


    當時皇上心裏頭著實是欣喜若狂。


    但皇後等人的神色就不一樣。他們籌謀了這麽久,怎麽這就不堪一擊了。


    皇宮的侍衛呢?


    跟在太子身邊的英武男子手持戒刀,滿是煞氣,鮮血染紅了征袍,再呼喚熟悉的侍衛不再


    皇後就明白大勢已去。


    “是武都指揮使。你是童大人的幹女婿,童貫投靠了太子!”


    楊戩的聲音十分尖銳,蔡京一下子老了許多。


    到這裏徽宗才麵無血色,原來太子也不是救駕來遲。


    這一場政變他一直都被瞞在鼓裏。


    他的好兒子們,居然給了他這麽大的驚喜。


    再往後便是請求廢後,羈押一幹叛變的人等。


    皇上暫時還是皇上。


    但也和傀儡沒什麽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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