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打斷了譚小姐的夫婿任平的滔滔不絕的詆毀之詞,任平的臉也被打偏了,頓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譚夫人。


    陶姚的目光也落在收回手的譚夫人身上,沒想到譚夫人會率先出手,她還以為會是譚老爺給這個不靠譜的女婿重擊呢。


    “夫人,夫人,你的手沒事吧?你何必出手打他?交給我就可以了……”譚老爺心疼地檢查老妻的手,更是擔憂地看著她的大肚子。


    譚夫人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瞪著譚老爺怒道,“你是死人啊?他都罵你的女兒是不下蛋的母雞了,你還能一旁聽著?當著我們倆老的麵都敢這麽說大姐兒,如果我們不在呢?指不定我們大姐兒要受他多少氣?”真是越想越氣,她又掉轉矛頭對準任平這個越看不越不喜歡的女婿,“陶姑娘的醫術一向值得信賴,看她給你的診斷,你也不能昧著良心說沒有吧?你現在還好意思把生不了孩子的帽子戴到大姐兒的頭上?我看你根本不堪為人夫婿?”


    “嶽母,我……”任平想要為自己辯幾句。


    哪知譚老爺這回終於出聲懟這女婿了,“你還想說是我們大姐兒不能生?你問問你自己,除了我們家大姐兒,跟過你的女人中可有人懷過身孕否?”


    答案當然是沒有,這點譚老爺比誰都清楚,當初決定將惟一的嫡女嫁給任平的時候,他早就調查清楚了,也是看到任家將任平的倆通房丫頭趕走以示誠意,他這才上了這家人的賊船,以為這男人是個靠譜的,這才將女兒嫁過去。


    現在他還在,這家人就敢露出狐狸尾巴,若是以後他不在了,女兒又沒有一個可撐腰的兄弟,是不是就要被這家人欺負到死?越想他越是後怕,心裏就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治一治這個女婿,要讓他徹底老實下來。


    但是想到陶姚說的男人也有不能生孩子的,萬一這女婿不能生呢?那女兒又該怎麽辦?總不能一輩子膝下猶空,然後老了被人吃絕戶吧?


    算了,這問題太過於複雜,他暫時還是先不想了,先把這女婿的氣焰打下來才是真的。


    於是,陶姚就在一旁看著譚老爺夫妻倆輪流數落任平,數得任平連頭都抬不起來,隻一味地說他錯了,不該隨便冤枉妻子不能生,譚老爺夫妻倆這才饒過他。


    任平確實被打擊到了,這會兒他極度沒有自信,自己確實沒令任何女人懷過身孕,莫非他真的不能生?這種事不想還好,一想他就頭大,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於是,原本看戲看得正起勁的陶姚突然被任平施禮求藥,她先是一臉懵,沒想到任平這麽快就接受了他腎虛的診定,當然這任平的病情被她虧大了,但是趁機治一治其實對他的身體還是有好處的。


    任平的身體素質確實不像是他二十上下這個年齡會有的,可見素日裏的生活有多糜爛,於是她也煞有介事的開起了藥方子,當然少不得要給任平開列一張禁忌事項。


    她先是把那張寫滿禁忌事項的單子遞給任平,先是嚴肅地道,“任公子,這病在治之前一定要修身養性,你看,這上麵的幾點真的不能做到,當然,如果你做不到,那我連藥方子都可以省了。”然後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畢竟開了也沒用,你想要與譚小姐生個乖巧聰明的孩子,這上麵的事項一定要做到。”


    任低頭看到第一條要求就是禁女色,他當即覺得自己頭都要大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然後第二條就是禁酒,這也很難做到,畢竟他的狐朋狗友很多,見個麵吃個飯哪能不喝酒?第三條是要討妻子歡心讓她天天有個好情緒,這條倒是不太難,他那惡毒的妻子一向不難討好,隻要他不出去找女人或者吃窩邊草,一切都好商量。第四條……


    譚老爺探頭看了幾眼,先是眼睛都睜大了,隨後看向陶姚與她會心一笑,這小姑娘辦事果然牢靠,看,這第一條多有利於他家大姐兒,遂,他拍拍女婿的肩膀道,“我看這幾條建議都很實用,回頭我要找你爹娘談一談。”


    任平一聽臉色都變了,這嶽父的意思是要拉攏他爹娘一道監督他?這還讓不讓人活啊?那人生多沒樂趣?


    “怎麽?任公子做不到嗎?”陶姚挑了挑眉笑道。


    “做得到,做得到……”任平苦笑地回應,他敢說他做不到嗎?嶽母的大掌就按在他的肩頭上,除非他吃了熊心豹子膽,要不然更不敢亂說話了。


    譚老爺很滿意地他的回條,這才笑得有幾分開懷地道:“這才是我的好女婿嘛,這樣吧,你也別怪我這個當嶽父的逼迫你,如果你難令大姐兒懷上身孕並且生下孩子,我就將鎮上的一家綢布店送給外孫當見麵禮。”


    任平原本心不甘情不願的臉在聽到生個孩子就有一家綢布店到手,頓時臉上的喜色掩也掩不住,忙應聲,“嶽父放心,小婿一定盡心盡力。”


    譚老爺對他的反應也是笑嗬嗬的,打了一頓給個甜棗是必須的,他做了這麽多年生意對這套理論早就深諳於心,況且送給自己的外孫也算是肥水流進自家田了。


    譚夫人對此沒有意見,女兒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所以給自家女兒再多也不會嫌多,總比便宜了庶子庶女要強得多。


    陶姚是看得連連點頭,譚老爺這人雖然滿身銅臭,但為人上還是有可取之處,如果按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說,譚老爺真不算是渣男,哪怕他納妾生庶子,誰叫這時代是一夫一妻多妾製呢,沒人會認為納妾是有問題的,真正有問題的是外室。


    外室才是那個得不到宗族承認見不得光的老鼠般的存在,而且也沒有什麽好名聲,想到她曾經就扮演過這樣的角色,頓時她的臉上就沒有了半分笑意,這不是個愉快的回憶,所以她暗暗甩了甩頭,把這一切都拋諸腦後,好在這一世可以重新來過。


    她與譚老爺對視了一眼,譚老爺暗中點點頭,於是她這才將手上的另一張藥方子遞到任平的手裏,“這是五子衍宗丸的方子,對你的病情有一定了治療效果,當然你得要記住那幾條建議,不然大羅神仙的藥也救不了你的身體。”


    她這回的話也不算是危言聳聽,畢竟這任平如果照原先那樣花天酒地的過下去,隻怕不到四十歲他就要提前去閻王殿報道了,畢竟沒有節製的生活是很容易拖垮一個人的身子。


    任平不敢多看陶姚一眼,忙低頭看向手中的藥方子,這上麵的藥他是一個也不認識,也不知道陶姚會不會隨便開個方子業糊弄他,畢竟她剛才才教訓了自己一頓。


    當然,這種小人心思他是不敢表露出來的,回頭要找個人來試試這藥方子是不是有毒才行,他現在對陶姚是完全不大信任的,會開口向她求藥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嶽父嶽母看的,他看得出來這倆老東西對陶姚是十分信任的。


    這樣一來,他以後也可以甩鍋說陶姚的藥沒有用,他那惡毒的妻子懷不上身孕不能怪他,但是隨後想到嶽父承諾的一家綢布店,他又有些心動,所以這藥方子到底有沒有用?他的心底糾結了。


    陶姚一眼就看穿了這任平心底在想什麽,遂一麵收拾文房四寶,一麵不屑地抬頭看向多疑的任平,“愛信不信,這藥可是好東西,若不是看在譚老爺與譚夫人的麵子上,我才不會開給你。”


    五子衍宗丸是她穿越到的時空古代唐代開始有的著名補益中藥方劑,被譽為“古今種子第一方”,具有補腎益精的功效,分別是枸杞子、菟絲子、覆盆子、五味子、車前子,所以故號五子。


    對於任平這樣的身體來說確實是好東西,就端看這任平能不能改邪歸正了。


    任平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會被陶姚看穿,麵上有些潮紅,隻好將這兩張紙塞到袖袋裏麵,朝陶姚行禮致謝,哪怕心裏對這女人再厭惡,他還是做足了禮數。


    陶姚也不客氣地受了他的禮,連做做姿態還個禮都沒有,直接就起身準備扶譚夫人回去,這邊的事情已了,她不想多看惡心的任平一眼,惟有先走為妙。


    譚老爺先送走兩人,然後再好生感謝了一番韓大夫,親自奉上豐厚的診金,韓大夫心裏是記掛著陶姚開的藥方子,但現在不適合問,於是他也很客氣地與譚老爺告辭,連眼角也沒有給那任平一眼,這年輕人行事不端,他壓根就看不起。


    陶姚與譚夫人走在回廊上,譚夫人輕拍著陶姚的手,滿臉感激地道:“陶姑娘,真是萬分感謝你對我們夫妻倆的幫助,還有大姐兒,若不是你這回治得那小子服服帖帖的,隻怕我們還沒有找到理由去壓製他。”


    “譚夫人言重了,不過這任公子可不是個好管教的,隻怕還要多花些功夫才好。”陶姚道,她看得出來任平是個陽奉陰違的人,相信譚老爺夫妻倆應該比她看得深看得透徹。


    譚夫人還是鄭重地道:“這是兩碼事,陶姑娘,你不知道你今日之舉讓我們夫妻多了多少底氣,大姐兒那邊生子的壓力也會緩解一二,將來我們也不怕親家問詰。”


    她連說辭都想好了,總之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委屈。


    陶姚很快就想明白了譚夫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占據道德的製高地,這樣才好先發製人,讓譚小姐的夫家理虧。


    不愧是做生意的,能把家業做大,可見譚老爺夫妻倆都是人才。


    譚小姐的身體恢複得很快,一切都如陶姚的預期,這樣她暗暗鬆了口氣,她之前就怕這急性盆腔炎會轉慢性,好在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內。


    任平倒是安份下來不作妖了,還真的天天哄得譚小姐眉開眼笑的,陶姚冷眼旁觀了兩天,這才確定任平做戲的功夫真是一流,要是在異時空,得個金像獎那是不在話下的。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是不大相信任平會這麽快改邪歸正。


    接下來陶姚準備回去了,譚老爺卻留她下來,畢竟離譚夫人的預產期越來越近了,他怕有個意外趕不及去請陶姚來,所以陶姚住在這裏最合適。


    陶姚想了一下沒有再推拒,畢竟譚夫人算是高齡產婦了,她在這兒隨時待命確實比較好,至於衛娘子,她現在也忙得很,聽她說這兩天要請她去接生的人都排起了隊,她就更不好走開了。


    天氣漸漸轉涼了,譚夫人很細心地給陶姚準備了不少秋冬衣物,陶姚原本自己也備下一些,現在有譚夫人準備的,看來過好這個冬天應該不難了。


    譚夫人發動的時候是在下午時分,那時候她正在與女兒還有陶姚一塊吃點心聊天。


    經過陶姚治病之後,譚小姐跟陶姚越發熟稔,甚至還要陶姚喚她的閨名珠兒。


    陶姚初時聽聞譚小姐的閨名叫珠兒時還差點噴茶了,這名字太像丫鬟名了,沒想到譚老爺起名字如此直接,不過隨後想一想,譚夫人就這麽一個嫡女,不叫珠兒就會叫寶兒,畢竟如珠如寶嘛,嗯,她理解了。


    於是她也沒有心理壓力地喚譚小姐叫珠兒了,譚小姐也改口喚了她一句阿姚,陶姚也笑著應下了。


    對於倆個小姑娘交好的事情,譚夫人是樂見其成的,陶姚的人品過關,女兒跟她交往多學學她的堅強也是一樁好事,她現在就怕女兒太脆弱了,以後經不起風浪,心裏再度歎息自己之前過分寵愛這個女兒了,以致於她成了溫室的花朵。


    “娘,你看我這新繡的五毒花樣怎麽樣?我打算給弟弟做件兜兒……”譚珠兒將自己的大紅繡品拿到母親麵前秀一秀。


    譚夫人接過來仔細地打量,大紅的底子上麵繡著蟾蜍、蠍子、蜈蚣、蛇、壁虎這五種毒物,女兒的手藝算不上好,但這次的花樣卻是做得好,五種毒物都有種頭身比小、憨態可掬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生喜意,於是忍不住誇了又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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