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凜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傅鄴,傅鄴的話似乎有所指,不過他更奇怪的是,為什麽往往傅鄴能發現問題所在,而自己卻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究竟是自己太蠢還是他真就比自己厲害得多?


    傅鄴大大方方地任他看,其實他也知道自己暴露出來太多,不過葉凜到底與他私交甚篤,他也不想看他走彎路,不過以後還是要多注意一點為好。


    微垂下眼簾輕嚐著杯中物,這輩子他跟葉芸沒有過交集,就連會有的偶遇也被他給刻意避開了,這人如今的年紀還小,還沒到情竇初開的年紀,隻要他不出現在她麵前,應該不會再對他有什麽心思?


    他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出手對付她,就是看在葉世叔的麵子上,還有一點就是顧慮到陶姚回到葉家後,若是葉芸沒有了好名聲,那麽陶姚也會被她連累,終歸是他投鼠忌器了。


    想著與陶姚定下了名份之後,他再來收拾這個葉芸也不遲。


    結果,還是出了紕漏,不過從這次葉芸的出手來看,還是暴露了一些上輩子一直沒有發現的問題。


    哪怕重生回來,關於當年陶姚幼時被人惡意丟棄的事情其實還是有疑點沒有弄清楚的,這輩子再重提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那些做了惡的人。


    “傅大哥說的是誰?”葉淩的頭腦一向不如哥哥反應得快,他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明白這個心懷叵測的人會是誰?自家妹妹剛被尋回來,連大門都沒有怎麽出過,也來不及出去跟人結怨啊。


    可惜他的疑問沒有人給他解答,傅鄴似乎一門心思就在喝酒上,而自家兄長似乎陷進沉思中,他左右看了看,最後還是繼續喝酒吧,想不通的事情再想也無益。


    最後還是葉凜開口道,“我知道了。”


    傅鄴與他交會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再之後談論的話題就不再圍著陶姚轉,比起這些家事,男人似乎更願意談論國事。


    雖然常言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但傅葉兩家再提當年定下的娃娃親的事情還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上流圈子,這下子就給熱油加了一盤涼水瞬間沸騰了。


    那些說陶姚這樣不好那樣不好的人瞬間就閉上了嘴巴,說人家不好,那人家傅家還會再重提當年的娃娃親?當傅家老夫人是個傻的?分不清好壞?


    似乎一門好親事就能遮百醜似的,這樣陶姚的風評一下子就變好了,葉家還沒有辦宴席介紹她,就有人開始給她下帖子請她赴宴,這樣的帖子一天就能收到好幾個。


    鮑芙過來時看到女兒順手就扔下一個帖子,她拿起來看了看,是京城老牌貴族之家給的帖子,不是那種不識趣的阿貓阿狗上前來討沒趣的,於是她笑道,“這個倒可以去去,這家的女兒風氣不錯,與之相交也不壞。”


    陶姚這才接過來看了看,“是茶會啊,這個我也不太懂……”


    “這有何難?為娘找人教教你便是。”鮑芙道,“在這京城地界混的人,還是要相對合群一點為好,到時候去看看,就當去散散心。”


    她不希望女兒太獨了,年輕人還是要與年輕人來往才是,以後也能有自己的人脈,總歸不是壞事。


    陶姚看鮑芙都極力讚同她走出家門,於是也隻好點了下頭,出門多認識些人確實沒有壞處。


    另一邊廂的葉芸卻是氣得在家裏砸了不少瓷器,她處心積慮地不想讓陶姚有個好名聲,結果她居然與常平侯府的世子定親了,這事情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這種半路找回來的野丫頭,傅家的老夫人到底眼睛得多瘸啊,才能看得上這樣粗鄙的人。


    “可惡!”氣得將枕頭都給扔到地上再狠踩幾腳,葉芸此時巴不得踩的人是陶姚。


    秦氏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女兒這暴躁的樣子,眉頭就先皺起來,女兒的性子越發的左了,一不合心意就會這樣,“這是怎麽了?”她的眼睛看向一旁的大丫鬟,示意她們趕緊收拾一下。


    葉芸看到母親進來,這才收斂了一些,再看滿地狼籍的畫麵,麵上這才有幾分赧意,“讓娘看笑話了。”


    “我是你娘,哪還會看你的笑話?”秦氏輕拍自己的臉,“這也是臉上無光的事情,芸兒,為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事情上來了先別暴躁,冷靜下來才能想到對策,要看你笑話的也隻有外人……”


    “娘,我知道了。”葉芸聽不下去這說教,隻好先嘴上認乖。


    知女莫若母,秦氏也知道她就是左耳進右耳出,不由得歎息一聲,上前拉著女兒先到暖閣去坐下,至少這裏還沒有被砸,“你這個樣子若是被你爹看到,少不得又要念叨你一番。”


    “娘,那傅家公子是怎樣的人?”葉芸突然轉移了話題,“長得好不好?他怎麽就會同意跟陶姚那鄉下丫頭定親?”


    秦氏自然是見過傅鄴的,在大房那邊偶然見過的,這年輕人自然是長得極精神的,不過傅家的門庭,自家似乎有些夠不著,說到底還是孩子她爹沒出息,遂皺眉看向女兒,“你打聽他做甚?”


    女兒現在越發地大了,漸漸也有了些少女的身型,不過離情竇初開還有些距離,但也不能大意了,若是傅家世子沒有定下親事,她倒是不介意女兒湊上去,可現在人家定下的還是大房的女兒,自家女兒再湊上去就叫沒皮沒臉了


    她也是出身大家世族的,自然還是要臉麵的,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因為葉遊定下了鮑芙,她縱有不甘也沒有再糾纏。


    “就隨便聽聽罷了。”葉芸眼睛遊離地道,她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年齡想要湊上去搶傅家世子也沒有那個條件,不過就是想給那個可惡的陶姚一點顏色看看罷了,最好挑撥一下他們這對未婚夫妻的關係就更好了。


    秦氏嚴肅道,“總之這人與你沒有關係,你也別再想什麽歪點子,之前你做的事情還沒有把屁股給擦幹淨呢。”


    葉芸想要反駁母親幾句,不過在聽到最後那句話的時候還是愣了愣,“不都過去了嗎?”她當時讓人放流言出去的時候都是用自己的心腹之人,哪會被人抓住痛腳?


    “你是不是跟金家那邊的人有接觸?”秦氏不聽她的辯駁。


    葉芸不敢與母親直視,她給了不少錢那邊的白嬤嬤,金晴與她一樣都恨陶姚,這敵人的敵人不就是盟友嘛?


    秦氏一看女兒的麵容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這都要怪她,要不是讓女兒知道她與鮑蓉私下有來往,也不會讓女兒跟金家的人搭上線,這會兒她也不隱瞞了,“那白嬤嬤原是金晴的奶嬤嬤,本就是葉家的下人,後來讓你大伯母送給了金晴,不過她還有不少親朋都還在府裏當差呢,你怎麽就能確定她的嘴能把得住?以後不得抓住了你的把柄時時要脅?”


    “娘,她不敢的……”葉芸辯了一句。


    “她不敢?”秦氏嘲諷地一笑,“你以為你就能拿捏得住她?她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再回到府裏當差,以金家那樣的小門戶如何能留得下人?金晴想要再回來當表小姐那是不可能了,她當然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你這事情辦得還是太不謹慎了。”最後她的語氣是越發重了起來,“還有你身邊的人有了外心,你知道不知道?人家都求到我麵前來說年紀大了想放出去配人,你就敢保證她的嘴就是紮了緊的籬笆?”


    葉芸被秦氏說得白了臉色,忙抓住親娘的的手,“娘,那現在怎麽辦?我當時也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想著教訓教訓那野丫頭罷了,我真沒做什麽?”


    “現在知道怕了?”秦氏虎著臉看女兒,這孽障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裏是說舍棄就能舍棄的?“這些為娘都可以幫你掃清楚,不過以後做事得三思。”


    想要害人之前,就得想出個萬全之策再動手。


    葉芸這才輕舒一口氣,遂一副小女兒的姿態般向著秦氏撒嬌,“我就知道娘最好了,女兒以後一定會吸取教訓。”腦海裏想的卻是那個傅鄴到底長得啥樣?希望是個肥頭大耳身胖如豬的能惡心死陶姚那個野丫頭。


    一想到陶姚嫁過去後看到夫婿的樣子嚇得花容失色,她就吃吃地開心笑了起來。


    這沒心沒肺的孽障,秦氏是恨鐵不成鋼的,都這般提點她了,她還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這剛過完年,鮑芙就開始整頓府裏的人事,她的很多親信都被調到清閑之處,這可不是好現象。


    正是發現了這些異樣,她才會急急地想要處理掉白嬤嬤和女兒身邊那個背主的大丫鬟,隻有永遠閉嘴的人才是可信的。


    三房的尤氏也在發愁,這段時間她以前用順手的人隻要賣身契還在侯府的都被撤走了,鮑芙那邊的動作很大,處置人也毫不手軟,可見大房也意識到這些年的疏鬆給了她們多大的漏子可鑽。


    正在描紅的葉荷看了眼親娘,“娘,這段時間你還是避著點大伯母吧,省得她拿你出氣。”


    “為娘還用你教這個道理?”尤氏道,“你大伯母最想要收拾的人又不是我。”下巴朝二房那邊努了努。


    葉荷看到老娘不打算犯蠢,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描紅,她最近想著家中的姐妹們,老覺得自己之前跟著葉芸去陶姚那邊鬧事是真犯蠢了,看來得找個機會給這個大堂姐示示好才行,以前是嫌她鄉下長大過於粗鄙,現在這大堂姐憑借著定的娃娃親翻身了,她也得轉變風向才行。


    “廚下剛做了些芙蓉糕,我待會兒給大姐那邊送些過去嚐嚐。”她朝母親道,她記得有次看見陶姚吃芙蓉糕的樣子,應該是很喜歡這款點心的,所以送禮也得要投其所好才能有成效。


    尤氏看了眼女兒那淡定的表情,對女兒這態度轉變還是頗為滿意,“也好,終歸是親姐妹,還能生疏了不成?我聽說她最近開始赴宴了,你若能跟過去認識認識人,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葉荷聽聞笑了笑,她正有此意,隻要來往得次數多了,那大堂姐還能駁了她的麵子不成?


    母女倆都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陶姚覺得她以後不會愛芙蓉糕了,看到葉荷在她麵前裝乖巧扮好姐妹的樣子,她真的會消化不良的,這小姑娘年紀不大,怎麽這麽多心思啊?


    “大姐姐這般看我做甚?可是我臉上沾了髒東西?”葉荷忙拿帕子要去擦臉。


    陶姚搖了搖頭,她不是個愛與人虛以委蛇的人,“沒有。隻是我很好奇三妹妹這是要做甚?之前你還跟二妹妹一般怕受我那不好的名聲連累,如今又這般上門,我甚是惶恐啊,若是有不好的流言,那就是我這個大姐姐的罪過了,所以三妹妹還是少來我這兒為好。”


    她把話說得直接明白,而且連暗諷都用上了,就是希望葉荷不要再來纏她了,這葉家的女兒,她沒有一個是有好感的。


    葉荷的臉色紅了紅,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陶姚是怎麽回事?說話委婉點會死嗎?她想要就這般拂袖而去,不過一想到她能認識的人和進入的圈子,她的屁股就挪不動道。


    暗地裏掐了自己一記,她拿帕子抹了抹那因為痛而泛的淚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大姐姐這話讓妹妹無地自容,之前是妹妹想左了,二姐姐說得怪嚇人的,我這人一向沒甚主見,與大姐姐又沒有熟絡,自然就聽了她的……”假意哭了一會兒,然後又揚起小臉一臉希冀地看向陶姚,“大姐姐能給妹妹一個改過的機會嗎?”


    這一副白蓮花的樣子看得陶姚頭皮都發麻了,這會兒她的腦海裏隻想到一句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個葉荷現在就有點這樣的味道,並且還很不要臉的將一切都推到葉芸的身上,就她還是一朵清清白白的蓮花,葉家三叔果然沒給她取錯名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衣冠嫡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築夢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築夢者並收藏重生之衣冠嫡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