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再生變故,雲晟師兄有意囑咐車夫加快了腳程。終於,在七天後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帝都。
雖然知道帝都天禹城身為一國之首城,肯定十分繁華,可親眼見識到時還是驚豔了一下。
街上人群湧動,商貨琳琅滿目,各類技藝雜耍舞得好不精彩。
就連哼哼唧唧了一路的邱芷言也一掃疲憊,精神抖擻了起來:“子衿姐姐,這帝都果真是繁華似錦呀!”
“嗬,好似比以往更熱鬧非凡些,我們應是趕上帝都的花朝節了……”
子衿師姐原是生長在帝都,八歲以後才隨院長夫人進學院,自然是比我們都更了解帝都的一切。
“帝都的花朝節定是比咱那處更多新奇好玩之處,這回可要好好遊玩一番!”
受邱芷言的興奮所感染,大家緊繃的神經也瞬間放鬆下來。
院長一家雖現不住在帝都,可是亓府還是有專人在看顧打理。我們一行人一到,就被亓府管家安排妥當了。
在亓府稍作休息後,邱芷言就開始軟磨硬泡,直嚷嚷著要出去遊逛。這帝都的花朝節確實熱鬧,未入夜就可見到上空飄著許多花神燈,其實大家心裏都按耐不住想去瞧瞧。
雲晟師兄再三叮囑要小心謹慎之後,大家就開心雀躍地一道出門了。
一上街,發現人流比剛入城之前更大。一行四人連同亓府兩個跟班小廝,擠在這人山人海裏,時不時就要被衝散。原本我是緊跟子衿師姐身後,可是沒多久,邱芷言就拉著子衿師姐不見了蹤影。
環顧四周,我發現自己已經落了單。
“記得靜綺師姐和雲晟師兄就在後頭呀,怎麽人都走散了?”我暗自嘀咕著。
因為不熟悉帝都,我沒敢往前繼續逛,心想在原地等候看看,也許他們會回頭來找我。再不濟,我原路返回總也能找到亓府。
這麽打算著,我就往人群比較少的街邊挪動過去。找到一處空地,發現是一家店門口。也許是生意不好,站了有一會兒,也沒看到有客人進出。
“千機軒?”這樣文雅的店名,裏麵究竟是販賣什麽貨物。我不禁起了好奇心,走進一瞧:居然是一家器具店。
可又不是一般的器具店,裏麵展示的不是家具或用具,倒像是工藝品。因為大多數我都看不懂是什麽,外形並無奇特之處,可是又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怪異的感覺。暗暗思躇,取名為“千機軒”,怎麽有點機關暗器的味道。
眼瞅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鐵盒子,我忽然聯想起穿越前,在某寶上曾經看到的魯班玄機盒,實際就是一個機關鎖。難道這個也是?
我記得這類機關鎖如果不掌握關鍵點,輕易沒法打開。我依著直覺,輕輕地觸碰了木盒子的一處。沒想到,整個盒子全部散開成一朵蓮花,驚詫得我目瞪口呆。這製作技藝也太神乎了吧?!仿佛真是魯班再世,不,估計魯班都造不出這樣神奇的東西。
“姑娘好眼力!”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把我又嚇了一跳。明明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空無一人。
我回頭看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中年男子,猜想他應該是這個店的掌櫃吧。瞧他一臉驚喜的表情,讓我感覺他就像見到小紅帽的狼外婆。
“我隻是看看而已,沒想買……”我尷尬地說道。
開玩笑,別說我沒銀子,估計有也買不起這個玩意兒。
我以為掌櫃的聽後要變臉色了,但他依舊笑眯眯地說:“不賣不賣,這鐵蓮子隻贈與有緣人。”
不賣,贈送?怎麽聽起來有點像現代商家的促銷手段?我可沒那麽容易上當。
“自本店開業以來,還從未有人能打開我們公子的玄機盒。看姑娘年紀輕輕卻能知曉秘關,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呀!”
盡管掌櫃的快要把我誇上天了,我心裏卻直打鼓。一會兒別要狠狠宰我一頓吧。
果不其然,一轉身,掌櫃的就從裏間端出一個比鐵蓮子更為小巧的盒子,放到我眼前道:“這是我們公子幼時所製的玄機盒,莫看它小巧,裏麵可裝不少首飾。且不知曉秘關定然打不開,最適合姑娘您隨身攜帶了!”
“嗬嗬,”我嘴角不由地抽抽,問道,“多少銀子?”
“不多,十兩。”掌櫃很自然地露出招牌笑容,“連同之前的木蓮子一並贈送,姑娘萬萬不可錯過!”
十兩……對於有錢人家來說,這兩樣東西絕對值這個價錢,可關鍵是姑娘我沒錢呀!
我一邊嗬嗬,一邊緩緩地後退出去。掌櫃看出我想溜了,趕緊出言挽留:“姑娘若是銀兩不夠,可再商榷一下。”
再商榷我也沒銀子買。不想和掌櫃的多糾纏,我抱歉對他擺擺手,轉身剛要出店門,沒注意到外麵來人,險些和對方相撞。
幸好我及時刹住了腳。抬眼一看,竟是雲晟師兄。再見到“親人”,我總算放心下來了。
“師妹,你可無事?”雲晟師兄把我巡視了一番,他估計是擔心我又像上回那樣被人盯上吧。
“嗯嗯,我沒事。”
“無事便好,子衿師妹她們如今已在花神廟等候,我回來尋你一道過去。”
“好。”
剛要和雲晟師兄一起離開,不死心的掌櫃又追了上來,這回卻不是對我說。
“這位公子是姑娘的師兄吧,看您風采卓越、器宇不凡,想必對師妹也定能慷慨解囊。十兩銀子對您來說,理應不在話下。”
我實在有些鬱結,這個掌櫃怎麽這樣難纏。早知道就不進這個店門了……
“師妹可願要?”雲晟師兄望著我說道。
我還沒回答,掌櫃就迫不及待地搶話道:“姑娘自然是十分喜愛,許是出門銀兩沒帶夠……”
“多少?”
“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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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撫摸著背袋裏的玄機盒,心裏挺開心的。想不到雲晟師兄竟然這麽大方!
我緊盯著走在前頭的雲晟師兄,生怕再次走散了。隻是越接近花神廟,人群越密集,我又漸漸跟不上了。
這時,猛的一通炮仗聲響,炸得我立馬捂緊耳朵。炮仗響完,從花神廟內出來一隊遊行的隊伍。人群開始沸騰起來,大家都在喊:“花神娘娘出來了!”
一邊呼喊,人群還一邊朝遊行隊伍湧動,連帶把我也擠往那邊;而我,早已找不到雲晟師兄的身影了。
在現實世界裏,花神娘娘隻是一個神話傳說,。而在這裏,我真的見到了“花神娘娘”--她身著一襲水粉雲紗長裙,曼妙立於遊行高台,一手化花為蝶,一手化蝶為花,漫天花蝶飛舞,直叫人歎為觀止。
這可比電視上的魔術高級多了,好像後期加了特效一樣逼真。此時真恨不得身上有台手機,可以抓拍下這樣難得見到的奇觀!
因看得太入迷,我都忘記該去找師兄他們匯合。和周圍的人群一樣,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幻景。直到遊行隊伍走遠,人群開始疏散,我才回過神。幸好,找到花神廟時,子衿師姐他們還在那裏等著我。
“你獨自到何處瘋耍了!不知我們都在等你一人麽?”剛一碰麵,邱芷言就不耐煩地怨道。
“莫責怪紅緒了,人無事便好。”子衿師姐出來打圓場,“帝都的花神廟的許願井很是靈驗,我們過去轉轉吧?”
大家聽從子衿師姐的安排,進了花神廟,和熙熙攘攘的眾多信男信女一起,前往傳說中的許願井。
一聽說這個許願井所求姻緣特別靈驗,邱芷言激動地拉著子衿師姐一起去求了許願簽,十分虔誠地書寫心願,然後滿懷期許地投進許願井。
就連靜綺師姐也默默地移步過去,一臉鄭重地寫著許願簽。她會寫什麽呢?是雲晟師兄嗎?我無聊遐想。
“紅緒師妹不一道過去麽?”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雲晟師兄突然出聲,把我嚇了一跳。
“額……我,不信這個。”
雲晟師兄略微驚訝地看著我。可能在他的觀念裏,女孩子對於姻緣愛情都是充滿美好的向往,對於古代的女子,多數都會把心裏的這種向往寄托在神明身上,祈求可以得償所願。隻是,我卻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其實,這段時間匪夷所思的經曆,讓我更相信,這世界上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悄悄地運轉著命運之輪。從現實世界穿越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所研習的又是如此神秘的術法,“神明”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是存在的。既然存在,那每個人的命運就都是注定的,既然信奉神明就由神明決定好了。
像我這樣的弱者,能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去就很不容易了,還能指望和他們一樣出類拔萃,甚至擁有美好姻緣?生存如此不易,其他就別去奢望了。
一直以來,愛情對於我這樣平庸無奇的人來說,通常都是情淺緣淺,我早就釋然了。對我這個孤兒來說,好朋友豆豆才是我來到這裏最為想念和牽掛的。我無時無刻不希望,可以再次回去見到她。但眼前,隻能先求自保自立。
就在我陷入濃濃的思鄉惆悵當中,不遠處的許願井那裏人群騷動,像是發生了一件奇事。
原來,竟然有兩張許願簽交織在一起,而後從許願井飛起,掛在井旁的一棵連理樹上。在場眾人紛紛議論,都說這是花神娘娘顯靈了,又成就了一樁美好姻緣。哈,還真是神奇……
我不禁想慫恿雲晟師兄也投一個許願簽,如果能和子衿師姐的一起飛到連理樹上,那說明他們也有美好姻緣。
這時,我猛然想起,穿越過來之前,靈異公交車上遇到的那個古裝男子。他會是誰呢?他與子衿師姐又會有什麽關係?
不由地我朝身邊的雲晟師兄看過去,卻發現他也正望著我,隨後抬手從我頭上拿下一朵七彩小花。我認出這是之前“花神娘娘”遊行時變幻的花朵,可能是觀看時灑落在我頭上的吧。
本沒有在意,忽然那七彩花朵竟幻化成蝴蝶,從雲晟師兄手裏撲棱兩下翅膀,翩翩飛走了。我和雲晟師兄麵麵相覷,俱都呆愣住了。我是驚異於那隻花化蝶,雲晟師兄顯然是對剛才他不經意的動作而感到有些尷尬。
後來,子衿師姐她們回來了,打破了我們的窘境。
坐在帝都繁華大街上的幽靜茶樓雅間裏,邱芷言一直對許願井發生的靈驗事件津津樂道。
子衿師姐依舊恬靜含笑地聽著,靜綺師姐有意無意地偷瞟了幾下雲晟師兄,後者卻一直望著窗外。
我覺得雲晟師兄對於剛才的那件小插曲,還有點難為情。可能是來自現實世界,對於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事情,我卻沒那麽保守。
好容易等到邱芷言的興奮勁過去,子衿師姐忽而問我道:“紅緒,你為何不去投許願簽?”
“她有自知之明。”邱芷言語含譏諷地說道。
本來,我是不想與她計較的。可不知為何就心血來潮地回了一句:“我是怕,萬一我的許願簽和一個奇醜無比的男子的一起掛到連理樹上,到時候想後悔都來不及。”
說完,我朝邱芷言拋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就見她臉色刷得變白。
“葉紅緒!你……”等邱芷言明白過來,惱羞成怒地吼到。
“食不言寢不語,到此為止!”靜綺師姐一聲喝叱,邱芷言才不甘不願地作罷。
喝完茶,吃完點心後,一行人準備離開回去。
一出門,發現不遠另一雅間門口,佇立著幾個身穿清一色銀白色長袍的俊逸男子。為首的白衣男子可謂是翩若驚鴻、玉樹臨風,端著一臉柔和地望向子衿師姐。子衿師姐和他對視後,俏臉霎時一片緋紅。對方眉眼含笑地朝子衿師姐輕點了下頭,之後就轉身走進雅間,隨行的幾個同伴也一起進去。廂門輕掩,隔斷了我們一群人充滿疑惑的打量。
“子衿姐姐,你可知他們是何人呀?”耳邊傳來邱芷言刻意放柔的聲音,讓我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銀袍雪劍,修真仙山。”靜綺師姐若有所思地回道,“他們如今也來帝都了……”
“原是仙山門人呀,怪不得個個都如此風度翩翩,尤其是……”看邱芷言那副情竇初開的花癡模樣,我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要是把她放到現實世界,那見到韓國歐巴和鮮肉愛豆都得走不動道了。也不怪,道魂門的校草級別如雲晟師兄,雖然也是相貌堂堂、氣宇軒昂,但比起仙山門那般仙氣飄逸的作派還是有差距的。
就連一向從容矜持的子衿師姐,也還沒有從剛才的嬌羞狀裏恢複過來。性冷老練的靜綺師姐慣常地淡定道:“出來許久了,大家可都累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嗯,回吧。”雲晟師兄神色莫名地點頭道。
於是,一行人各懷心事地回到了亓府。
翌日,終於來總部學院報到了。
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一直呆在森然清幽的濘州學院。一到帝都這個氣派的大學院,真的有點像從山村學校考進清華北大的感覺。端看那些層台累榭、池館水廊,堪比繁華版的蘇州園林。行走於間的莘莘學子,個個意氣奮發、瀟灑恣意。
道魂門各學院院長皆是由掌門的師兄弟掌管,唯有每年選拔考核過關的學子,才能進入掌門所掌管的瀚瀾閣進修。瀚瀾閣是道魂門的精魂所在,選拔的必是能力超群的優秀學子,需要經過一係列考核,每年能夠過關的人選寥寥無幾。
雲晟師兄帶著我們一行人,拿著道虞院長的推薦書信,由總部學院的學子幫忙帶路,來到了位於學院後山的瀚瀾閣。
進了瀚瀾閣,發現裏麵不似學院的園林風格,卻是一派井然肅穆。因為我們隻是來拜見掌門,所以不能隨意走動參觀,直接就被帶到了瀚瀾閣的正殿。
裏麵等候我們的,除了正襟危坐在高位的道霽掌門,底下還站著幾位看似身份不一般的長者。一行人恭敬地行禮,恭順地應答完道霽掌門和幾位長者的問詢後,就拜別離開了。除了我和雲晟師兄被留在了瀚瀾閣的偏殿裏,再接受道霽掌門等人另一通問詢。
“你便是道虞師兄破格推薦的進修學子,葉紅緒?”道霽掌門有別於之前正殿麵見時的嚴肅作派,態度隨和地問道。
“是……”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據說這位道霽掌門是同脈師兄弟中最小的一位,可是卻憑著超群的資質和道法技壓各位師兄,最終成為了道魂門第十三代掌門。
在這麽厲害的人物麵前,我心裏一直惴惴不安,擔心被他看穿自己的秘密。
“葉紅緒,你的易魂體質百年難遇,隻是天資一般,進益緩慢。如若想通過此次進修考核,需得另辟蹊徑。”道霽掌門如是說,隨後指著其中一位長者,“此乃道魂術法執掌道奇師兄,專攻攝魂此域,有他指點一二,定能助你早日成事。”
“多謝掌門!”我畢恭畢敬地答謝道。
“葉紅緒,求道之路不易。”道霽掌門又恢複肅然道,“多少天賦異稟者,若無堅韌意誌,亦不可功成。你可明白?”
“謹遵掌門教誨!”
話說自打一個月多前接受道奇執掌的術法指點,靈力雖有所提升,但還是和進修考核相差甚遠。
眼看著離選拔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仍然停留在招魂階段,攝魂技能總是不得要領。道奇執掌雖然麵上不顯露,心裏估計覺得我是朽木難雕吧。
雲晟師兄安慰我說,我是修習的時間還不夠長,靈力提升如果沒有悟性,就隻能夠通過後天努力補足。好吧,看來我的求道之路漫漫其修遠兮,且熬著吧。
唉,天曉得我多羨慕邱芷言和子衿師姐她們,可以去帝都到處遊逛耍玩。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這個百年難遇的易魂體質,隻想簡單開心地生活。隻是,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唯有認命接受。
這天夜裏,研習了一天的攝魂技能後,草草地吃飯梳洗完,就累得一粘枕頭秒入睡。
迷迷糊糊之際,感覺身體輕飄飄地,睜眼一看,已經又離魂了。我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我終於又離魂了,愁的是這樣離魂不是在我控製之內,而且我還沒辦法回魂。嚐試幾次失敗後,我隻好跑去找雲晟師兄幫忙。
偷偷摸摸地往雲晟師兄所住的君蘭院飄去--沒辦法,如果被邱芷言等人看到,估計得驚嚇一番。還好,已經夜深,府裏的人大多已經安睡,四處都靜悄悄的。
因為還不大會自由控製自己魂魄,所以移動速度比較慢。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總算飄到了君蘭院。
一進院子,看到雲晟師兄房裏燭火還未熄滅,估計他又在挑燈研習吧。近期各分院所推選的進修學子,已經陸陸續續地到達帝都報到了。聽說每個學院選中的學子都是靈力超群的佼佼者,雖然我們都對雲晟師兄很有信心,可他仍然每日都在刻苦修習、努力提升。
唉,優秀的人都在努力,我這個菜鳥又怎麽敢懈怠呢。況且這又是關乎我能不能保命的問題,畢竟我可不想和原主一樣,啥時候進了鬼門關都回不來了。
誰敢保證能夠再穿越回去?還是別去奢望有那樣渺茫的機會了。活著還是得好好珍惜生命!尤其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能力自保下場如何都無法預料。
當我靠近房門時,裏麵竟隱約傳來模糊的對話聲。這麽晚了,是誰還來造訪雲晟師兄?仔細分辨後,發現居然是靜綺師姐的聲音。
額,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正要猶豫是否要離開時,突然聽到他們提到我的名字。難道他們是在討論我的事情?
我悄悄地靠近,有點心虛地貼近牆角偷聽。
“近日,道奇執掌諸事繁忙,無法分身來指點紅緒師妹。”雲晟師兄說道,“男女有別,我多有不便,隻能拜托靜綺師妹,平日裏留心些了。”
“師兄客氣,院長已有囑咐,我自當盡力。”靜綺師姐答道。
“師兄……”靜綺師姐頓了一下,又開口說道:“仙山門少主,曾上門拜訪子衿師妹。師兄,你……”
“選拔在即,你我還是各自做好準備吧。”雲晟師兄岔開話題道。
“可是,我……”
“時辰不早了,師妹早些回去歇息吧。”靜綺師姐還想說什麽,雲晟師兄卻不想繼續談論了。
等到靜綺師姐悵然若失地出了院門,片刻後,我才從昏暗的角落裏出來,徑直飄進雲晟師兄的房間。
正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的雲晟師兄,被我驚詫了一下。我說明了來意,雲晟師兄即刻隨我到我住的院子,幫我順利回魂。
隨著靈力的提升,現在回魂後已經沒有以前那麽難受了。凝神靜氣一會兒後,就緩了過來。
“雲晟師兄,選拔日子近了,你和靜綺師姐盡管專心備考。我會自己乖乖待在府裏研習術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在氣息調理穩定後,我如是說。
雲晟師兄神色莫名地望著我,沉默片刻後說道:“你且安心修習,切勿急於求成。”
“嗯,明白。”我點頭道。
“早些歇息。”
“好。”
將雲晟師兄送走後,我躺在床上卻有點失眠了。
對於子衿師姐最近的事情,我也從邱芷言那個大喇叭的嘴裏聽說了。沒想到,仙山門少主尹星辰,就是之前在茶樓偶遇的那位仙氣飄逸的絕色公子,竟然自己上門來拜訪了。
這段時間,雲晟師兄經常帶著我去瀚瀾閣找道奇執掌求取指點,我們都沒見到當日的場麵。回來卻聽邱芷言描述得天花亂墜,說那位仙山門少主尹星辰對子衿師姐慕名已久、一見傾心、再見如故,子衿師姐也與他相談甚歡……諸如此類。
想到雲晟師兄那沉悶內斂的個性,對子衿師姐雖然有意,卻從來隻藏心底。還一心醉於修習術法,如果他能夠把心思花一些在子衿師姐身上就好了。唉,性格使然,與人無尤。
其實,靜綺師姐不也一樣的性子麽。她對雲晟師兄,應該也是暗藏情愫的吧。隻是兩個都是悶聲葫蘆,他們能走到一起嗎?
“唉,我幹嘛要操心人家那些情愛糾葛?還是多操心操心怎麽提升靈力,保住自己隨時可能飄走的小命吧。”我輕歎一口氣,翻身繼續入睡了。
次日,邱芷言那個閑人竟然找來了。
“葉紅緒,你近日怎的如此勤奮?你又無資格參加升修選拔,再多作努力又如何?”一進門,她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你還是莫自欺欺人了,憑你的資質,再多修習也無益。真不知,院長推薦你來帝都進修是為何……”
這個臭丫頭,整天瞎說啥大實話!我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懶懶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有事說事,沒事快走開,別影響我上進的積極性。
“無事便不能來呀?”邱芷言輕嗤了一聲。
我深吸口氣,然後轉身不理她繼續研習術法。和這種愛糾纏的女人多說一句話,我擔心自己會被煩死。
“哎,你是何態度?”邱芷言氣結地拍了下我身邊的書桌,“若不是子衿姐姐好心,讓我來叫你一同去赴約,你真當我願意來找你呀!”
“赴約?赴什麽約?”聽到是子衿師姐讓她來的,就回身搭理一下她吧。
“自然是仙山門尹少主相邀!”
“為什麽要叫我一同去?他約的不是子衿師姐嗎?”我奇怪地問。約會就約會,還帶那麽多電燈泡幹嘛?哦,我忘記了古代比較保守,不能夠男女私下單獨約會。
“讓你去便去,多費口舌做什麽?”邱芷言不耐煩地唾棄道,“依我所言,子衿姐姐原不該叫你這不知所謂的人一道去。”
“是我答應了雲晟師兄,近期都會待在府裏不出門……”
沒等說完,邱芷言就打斷我道:“為何不能出門?你如何金貴?還能有人將你當寶貝截走?”
額,不會被劫走,隻可能不小心飄走。
“稍等一會兒,我收拾下就走。”我回道。
“你還有何可收拾的?快些隨我過去,莫不是要所有人等你一個?”邱芷言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跑。
出了亓府大門外,子衿師姐和靜綺師姐已經站在馬車旁邊等候多時了。
“子衿姐姐,可不是我的錯,都是葉紅緒磨磨蹭蹭的才來遲的。”邱芷言不滿地訴說道。
“無事,時辰尚早。”子衿師姐笑盈盈地說道,“紅緒,見你近日總是悶頭苦修,擔心你累壞了身子。今日叫你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
“謝謝師姐。”我心暖地答謝道。
“尹少主邀請我們去城外的瀲光湖遊玩,一道去吧?”
“嗯,好。”
於是,我們一行人坐著馬車往城外趕去。雖然雲晟師兄今早被掌門叫走了,沒辦法同行。不過,有靜綺師姐,應該也沒問題吧。
坐在馬車上,邱芷言依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子衿師姐還是溫柔地傾聽著,而靜綺師姐依舊是一貫的淡漠無語。
雖然知道帝都天禹城身為一國之首城,肯定十分繁華,可親眼見識到時還是驚豔了一下。
街上人群湧動,商貨琳琅滿目,各類技藝雜耍舞得好不精彩。
就連哼哼唧唧了一路的邱芷言也一掃疲憊,精神抖擻了起來:“子衿姐姐,這帝都果真是繁華似錦呀!”
“嗬,好似比以往更熱鬧非凡些,我們應是趕上帝都的花朝節了……”
子衿師姐原是生長在帝都,八歲以後才隨院長夫人進學院,自然是比我們都更了解帝都的一切。
“帝都的花朝節定是比咱那處更多新奇好玩之處,這回可要好好遊玩一番!”
受邱芷言的興奮所感染,大家緊繃的神經也瞬間放鬆下來。
院長一家雖現不住在帝都,可是亓府還是有專人在看顧打理。我們一行人一到,就被亓府管家安排妥當了。
在亓府稍作休息後,邱芷言就開始軟磨硬泡,直嚷嚷著要出去遊逛。這帝都的花朝節確實熱鬧,未入夜就可見到上空飄著許多花神燈,其實大家心裏都按耐不住想去瞧瞧。
雲晟師兄再三叮囑要小心謹慎之後,大家就開心雀躍地一道出門了。
一上街,發現人流比剛入城之前更大。一行四人連同亓府兩個跟班小廝,擠在這人山人海裏,時不時就要被衝散。原本我是緊跟子衿師姐身後,可是沒多久,邱芷言就拉著子衿師姐不見了蹤影。
環顧四周,我發現自己已經落了單。
“記得靜綺師姐和雲晟師兄就在後頭呀,怎麽人都走散了?”我暗自嘀咕著。
因為不熟悉帝都,我沒敢往前繼續逛,心想在原地等候看看,也許他們會回頭來找我。再不濟,我原路返回總也能找到亓府。
這麽打算著,我就往人群比較少的街邊挪動過去。找到一處空地,發現是一家店門口。也許是生意不好,站了有一會兒,也沒看到有客人進出。
“千機軒?”這樣文雅的店名,裏麵究竟是販賣什麽貨物。我不禁起了好奇心,走進一瞧:居然是一家器具店。
可又不是一般的器具店,裏麵展示的不是家具或用具,倒像是工藝品。因為大多數我都看不懂是什麽,外形並無奇特之處,可是又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怪異的感覺。暗暗思躇,取名為“千機軒”,怎麽有點機關暗器的味道。
眼瞅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鐵盒子,我忽然聯想起穿越前,在某寶上曾經看到的魯班玄機盒,實際就是一個機關鎖。難道這個也是?
我記得這類機關鎖如果不掌握關鍵點,輕易沒法打開。我依著直覺,輕輕地觸碰了木盒子的一處。沒想到,整個盒子全部散開成一朵蓮花,驚詫得我目瞪口呆。這製作技藝也太神乎了吧?!仿佛真是魯班再世,不,估計魯班都造不出這樣神奇的東西。
“姑娘好眼力!”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把我又嚇了一跳。明明剛才進來的時候,還空無一人。
我回頭看著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中年男子,猜想他應該是這個店的掌櫃吧。瞧他一臉驚喜的表情,讓我感覺他就像見到小紅帽的狼外婆。
“我隻是看看而已,沒想買……”我尷尬地說道。
開玩笑,別說我沒銀子,估計有也買不起這個玩意兒。
我以為掌櫃的聽後要變臉色了,但他依舊笑眯眯地說:“不賣不賣,這鐵蓮子隻贈與有緣人。”
不賣,贈送?怎麽聽起來有點像現代商家的促銷手段?我可沒那麽容易上當。
“自本店開業以來,還從未有人能打開我們公子的玄機盒。看姑娘年紀輕輕卻能知曉秘關,實在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呀!”
盡管掌櫃的快要把我誇上天了,我心裏卻直打鼓。一會兒別要狠狠宰我一頓吧。
果不其然,一轉身,掌櫃的就從裏間端出一個比鐵蓮子更為小巧的盒子,放到我眼前道:“這是我們公子幼時所製的玄機盒,莫看它小巧,裏麵可裝不少首飾。且不知曉秘關定然打不開,最適合姑娘您隨身攜帶了!”
“嗬嗬,”我嘴角不由地抽抽,問道,“多少銀子?”
“不多,十兩。”掌櫃很自然地露出招牌笑容,“連同之前的木蓮子一並贈送,姑娘萬萬不可錯過!”
十兩……對於有錢人家來說,這兩樣東西絕對值這個價錢,可關鍵是姑娘我沒錢呀!
我一邊嗬嗬,一邊緩緩地後退出去。掌櫃看出我想溜了,趕緊出言挽留:“姑娘若是銀兩不夠,可再商榷一下。”
再商榷我也沒銀子買。不想和掌櫃的多糾纏,我抱歉對他擺擺手,轉身剛要出店門,沒注意到外麵來人,險些和對方相撞。
幸好我及時刹住了腳。抬眼一看,竟是雲晟師兄。再見到“親人”,我總算放心下來了。
“師妹,你可無事?”雲晟師兄把我巡視了一番,他估計是擔心我又像上回那樣被人盯上吧。
“嗯嗯,我沒事。”
“無事便好,子衿師妹她們如今已在花神廟等候,我回來尋你一道過去。”
“好。”
剛要和雲晟師兄一起離開,不死心的掌櫃又追了上來,這回卻不是對我說。
“這位公子是姑娘的師兄吧,看您風采卓越、器宇不凡,想必對師妹也定能慷慨解囊。十兩銀子對您來說,理應不在話下。”
我實在有些鬱結,這個掌櫃怎麽這樣難纏。早知道就不進這個店門了……
“師妹可願要?”雲晟師兄望著我說道。
我還沒回答,掌櫃就迫不及待地搶話道:“姑娘自然是十分喜愛,許是出門銀兩沒帶夠……”
“多少?”
“十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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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撫摸著背袋裏的玄機盒,心裏挺開心的。想不到雲晟師兄竟然這麽大方!
我緊盯著走在前頭的雲晟師兄,生怕再次走散了。隻是越接近花神廟,人群越密集,我又漸漸跟不上了。
這時,猛的一通炮仗聲響,炸得我立馬捂緊耳朵。炮仗響完,從花神廟內出來一隊遊行的隊伍。人群開始沸騰起來,大家都在喊:“花神娘娘出來了!”
一邊呼喊,人群還一邊朝遊行隊伍湧動,連帶把我也擠往那邊;而我,早已找不到雲晟師兄的身影了。
在現實世界裏,花神娘娘隻是一個神話傳說,。而在這裏,我真的見到了“花神娘娘”--她身著一襲水粉雲紗長裙,曼妙立於遊行高台,一手化花為蝶,一手化蝶為花,漫天花蝶飛舞,直叫人歎為觀止。
這可比電視上的魔術高級多了,好像後期加了特效一樣逼真。此時真恨不得身上有台手機,可以抓拍下這樣難得見到的奇觀!
因看得太入迷,我都忘記該去找師兄他們匯合。和周圍的人群一樣,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幻景。直到遊行隊伍走遠,人群開始疏散,我才回過神。幸好,找到花神廟時,子衿師姐他們還在那裏等著我。
“你獨自到何處瘋耍了!不知我們都在等你一人麽?”剛一碰麵,邱芷言就不耐煩地怨道。
“莫責怪紅緒了,人無事便好。”子衿師姐出來打圓場,“帝都的花神廟的許願井很是靈驗,我們過去轉轉吧?”
大家聽從子衿師姐的安排,進了花神廟,和熙熙攘攘的眾多信男信女一起,前往傳說中的許願井。
一聽說這個許願井所求姻緣特別靈驗,邱芷言激動地拉著子衿師姐一起去求了許願簽,十分虔誠地書寫心願,然後滿懷期許地投進許願井。
就連靜綺師姐也默默地移步過去,一臉鄭重地寫著許願簽。她會寫什麽呢?是雲晟師兄嗎?我無聊遐想。
“紅緒師妹不一道過去麽?”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雲晟師兄突然出聲,把我嚇了一跳。
“額……我,不信這個。”
雲晟師兄略微驚訝地看著我。可能在他的觀念裏,女孩子對於姻緣愛情都是充滿美好的向往,對於古代的女子,多數都會把心裏的這種向往寄托在神明身上,祈求可以得償所願。隻是,我卻不想去湊這個熱鬧。
其實,這段時間匪夷所思的經曆,讓我更相信,這世界上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悄悄地運轉著命運之輪。從現實世界穿越來到這個神奇的世界,所研習的又是如此神秘的術法,“神明”在這個世界上肯定是存在的。既然存在,那每個人的命運就都是注定的,既然信奉神明就由神明決定好了。
像我這樣的弱者,能夠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生存下去就很不容易了,還能指望和他們一樣出類拔萃,甚至擁有美好姻緣?生存如此不易,其他就別去奢望了。
一直以來,愛情對於我這樣平庸無奇的人來說,通常都是情淺緣淺,我早就釋然了。對我這個孤兒來說,好朋友豆豆才是我來到這裏最為想念和牽掛的。我無時無刻不希望,可以再次回去見到她。但眼前,隻能先求自保自立。
就在我陷入濃濃的思鄉惆悵當中,不遠處的許願井那裏人群騷動,像是發生了一件奇事。
原來,竟然有兩張許願簽交織在一起,而後從許願井飛起,掛在井旁的一棵連理樹上。在場眾人紛紛議論,都說這是花神娘娘顯靈了,又成就了一樁美好姻緣。哈,還真是神奇……
我不禁想慫恿雲晟師兄也投一個許願簽,如果能和子衿師姐的一起飛到連理樹上,那說明他們也有美好姻緣。
這時,我猛然想起,穿越過來之前,靈異公交車上遇到的那個古裝男子。他會是誰呢?他與子衿師姐又會有什麽關係?
不由地我朝身邊的雲晟師兄看過去,卻發現他也正望著我,隨後抬手從我頭上拿下一朵七彩小花。我認出這是之前“花神娘娘”遊行時變幻的花朵,可能是觀看時灑落在我頭上的吧。
本沒有在意,忽然那七彩花朵竟幻化成蝴蝶,從雲晟師兄手裏撲棱兩下翅膀,翩翩飛走了。我和雲晟師兄麵麵相覷,俱都呆愣住了。我是驚異於那隻花化蝶,雲晟師兄顯然是對剛才他不經意的動作而感到有些尷尬。
後來,子衿師姐她們回來了,打破了我們的窘境。
坐在帝都繁華大街上的幽靜茶樓雅間裏,邱芷言一直對許願井發生的靈驗事件津津樂道。
子衿師姐依舊恬靜含笑地聽著,靜綺師姐有意無意地偷瞟了幾下雲晟師兄,後者卻一直望著窗外。
我覺得雲晟師兄對於剛才的那件小插曲,還有點難為情。可能是來自現實世界,對於男女授受不親這樣的事情,我卻沒那麽保守。
好容易等到邱芷言的興奮勁過去,子衿師姐忽而問我道:“紅緒,你為何不去投許願簽?”
“她有自知之明。”邱芷言語含譏諷地說道。
本來,我是不想與她計較的。可不知為何就心血來潮地回了一句:“我是怕,萬一我的許願簽和一個奇醜無比的男子的一起掛到連理樹上,到時候想後悔都來不及。”
說完,我朝邱芷言拋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就見她臉色刷得變白。
“葉紅緒!你……”等邱芷言明白過來,惱羞成怒地吼到。
“食不言寢不語,到此為止!”靜綺師姐一聲喝叱,邱芷言才不甘不願地作罷。
喝完茶,吃完點心後,一行人準備離開回去。
一出門,發現不遠另一雅間門口,佇立著幾個身穿清一色銀白色長袍的俊逸男子。為首的白衣男子可謂是翩若驚鴻、玉樹臨風,端著一臉柔和地望向子衿師姐。子衿師姐和他對視後,俏臉霎時一片緋紅。對方眉眼含笑地朝子衿師姐輕點了下頭,之後就轉身走進雅間,隨行的幾個同伴也一起進去。廂門輕掩,隔斷了我們一群人充滿疑惑的打量。
“子衿姐姐,你可知他們是何人呀?”耳邊傳來邱芷言刻意放柔的聲音,讓我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銀袍雪劍,修真仙山。”靜綺師姐若有所思地回道,“他們如今也來帝都了……”
“原是仙山門人呀,怪不得個個都如此風度翩翩,尤其是……”看邱芷言那副情竇初開的花癡模樣,我不由得撇了撇嘴。
這要是把她放到現實世界,那見到韓國歐巴和鮮肉愛豆都得走不動道了。也不怪,道魂門的校草級別如雲晟師兄,雖然也是相貌堂堂、氣宇軒昂,但比起仙山門那般仙氣飄逸的作派還是有差距的。
就連一向從容矜持的子衿師姐,也還沒有從剛才的嬌羞狀裏恢複過來。性冷老練的靜綺師姐慣常地淡定道:“出來許久了,大家可都累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嗯,回吧。”雲晟師兄神色莫名地點頭道。
於是,一行人各懷心事地回到了亓府。
翌日,終於來總部學院報到了。
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一直呆在森然清幽的濘州學院。一到帝都這個氣派的大學院,真的有點像從山村學校考進清華北大的感覺。端看那些層台累榭、池館水廊,堪比繁華版的蘇州園林。行走於間的莘莘學子,個個意氣奮發、瀟灑恣意。
道魂門各學院院長皆是由掌門的師兄弟掌管,唯有每年選拔考核過關的學子,才能進入掌門所掌管的瀚瀾閣進修。瀚瀾閣是道魂門的精魂所在,選拔的必是能力超群的優秀學子,需要經過一係列考核,每年能夠過關的人選寥寥無幾。
雲晟師兄帶著我們一行人,拿著道虞院長的推薦書信,由總部學院的學子幫忙帶路,來到了位於學院後山的瀚瀾閣。
進了瀚瀾閣,發現裏麵不似學院的園林風格,卻是一派井然肅穆。因為我們隻是來拜見掌門,所以不能隨意走動參觀,直接就被帶到了瀚瀾閣的正殿。
裏麵等候我們的,除了正襟危坐在高位的道霽掌門,底下還站著幾位看似身份不一般的長者。一行人恭敬地行禮,恭順地應答完道霽掌門和幾位長者的問詢後,就拜別離開了。除了我和雲晟師兄被留在了瀚瀾閣的偏殿裏,再接受道霽掌門等人另一通問詢。
“你便是道虞師兄破格推薦的進修學子,葉紅緒?”道霽掌門有別於之前正殿麵見時的嚴肅作派,態度隨和地問道。
“是……”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據說這位道霽掌門是同脈師兄弟中最小的一位,可是卻憑著超群的資質和道法技壓各位師兄,最終成為了道魂門第十三代掌門。
在這麽厲害的人物麵前,我心裏一直惴惴不安,擔心被他看穿自己的秘密。
“葉紅緒,你的易魂體質百年難遇,隻是天資一般,進益緩慢。如若想通過此次進修考核,需得另辟蹊徑。”道霽掌門如是說,隨後指著其中一位長者,“此乃道魂術法執掌道奇師兄,專攻攝魂此域,有他指點一二,定能助你早日成事。”
“多謝掌門!”我畢恭畢敬地答謝道。
“葉紅緒,求道之路不易。”道霽掌門又恢複肅然道,“多少天賦異稟者,若無堅韌意誌,亦不可功成。你可明白?”
“謹遵掌門教誨!”
話說自打一個月多前接受道奇執掌的術法指點,靈力雖有所提升,但還是和進修考核相差甚遠。
眼看著離選拔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仍然停留在招魂階段,攝魂技能總是不得要領。道奇執掌雖然麵上不顯露,心裏估計覺得我是朽木難雕吧。
雲晟師兄安慰我說,我是修習的時間還不夠長,靈力提升如果沒有悟性,就隻能夠通過後天努力補足。好吧,看來我的求道之路漫漫其修遠兮,且熬著吧。
唉,天曉得我多羨慕邱芷言和子衿師姐她們,可以去帝都到處遊逛耍玩。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不要這個百年難遇的易魂體質,隻想簡單開心地生活。隻是,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唯有認命接受。
這天夜裏,研習了一天的攝魂技能後,草草地吃飯梳洗完,就累得一粘枕頭秒入睡。
迷迷糊糊之際,感覺身體輕飄飄地,睜眼一看,已經又離魂了。我真是又喜又愁!喜的是我終於又離魂了,愁的是這樣離魂不是在我控製之內,而且我還沒辦法回魂。嚐試幾次失敗後,我隻好跑去找雲晟師兄幫忙。
偷偷摸摸地往雲晟師兄所住的君蘭院飄去--沒辦法,如果被邱芷言等人看到,估計得驚嚇一番。還好,已經夜深,府裏的人大多已經安睡,四處都靜悄悄的。
因為還不大會自由控製自己魂魄,所以移動速度比較慢。摸索了好一會兒,才總算飄到了君蘭院。
一進院子,看到雲晟師兄房裏燭火還未熄滅,估計他又在挑燈研習吧。近期各分院所推選的進修學子,已經陸陸續續地到達帝都報到了。聽說每個學院選中的學子都是靈力超群的佼佼者,雖然我們都對雲晟師兄很有信心,可他仍然每日都在刻苦修習、努力提升。
唉,優秀的人都在努力,我這個菜鳥又怎麽敢懈怠呢。況且這又是關乎我能不能保命的問題,畢竟我可不想和原主一樣,啥時候進了鬼門關都回不來了。
誰敢保證能夠再穿越回去?還是別去奢望有那樣渺茫的機會了。活著還是得好好珍惜生命!尤其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能力自保下場如何都無法預料。
當我靠近房門時,裏麵竟隱約傳來模糊的對話聲。這麽晚了,是誰還來造訪雲晟師兄?仔細分辨後,發現居然是靜綺師姐的聲音。
額,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正要猶豫是否要離開時,突然聽到他們提到我的名字。難道他們是在討論我的事情?
我悄悄地靠近,有點心虛地貼近牆角偷聽。
“近日,道奇執掌諸事繁忙,無法分身來指點紅緒師妹。”雲晟師兄說道,“男女有別,我多有不便,隻能拜托靜綺師妹,平日裏留心些了。”
“師兄客氣,院長已有囑咐,我自當盡力。”靜綺師姐答道。
“師兄……”靜綺師姐頓了一下,又開口說道:“仙山門少主,曾上門拜訪子衿師妹。師兄,你……”
“選拔在即,你我還是各自做好準備吧。”雲晟師兄岔開話題道。
“可是,我……”
“時辰不早了,師妹早些回去歇息吧。”靜綺師姐還想說什麽,雲晟師兄卻不想繼續談論了。
等到靜綺師姐悵然若失地出了院門,片刻後,我才從昏暗的角落裏出來,徑直飄進雲晟師兄的房間。
正坐在桌前若有所思的雲晟師兄,被我驚詫了一下。我說明了來意,雲晟師兄即刻隨我到我住的院子,幫我順利回魂。
隨著靈力的提升,現在回魂後已經沒有以前那麽難受了。凝神靜氣一會兒後,就緩了過來。
“雲晟師兄,選拔日子近了,你和靜綺師姐盡管專心備考。我會自己乖乖待在府裏研習術法,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在氣息調理穩定後,我如是說。
雲晟師兄神色莫名地望著我,沉默片刻後說道:“你且安心修習,切勿急於求成。”
“嗯,明白。”我點頭道。
“早些歇息。”
“好。”
將雲晟師兄送走後,我躺在床上卻有點失眠了。
對於子衿師姐最近的事情,我也從邱芷言那個大喇叭的嘴裏聽說了。沒想到,仙山門少主尹星辰,就是之前在茶樓偶遇的那位仙氣飄逸的絕色公子,竟然自己上門來拜訪了。
這段時間,雲晟師兄經常帶著我去瀚瀾閣找道奇執掌求取指點,我們都沒見到當日的場麵。回來卻聽邱芷言描述得天花亂墜,說那位仙山門少主尹星辰對子衿師姐慕名已久、一見傾心、再見如故,子衿師姐也與他相談甚歡……諸如此類。
想到雲晟師兄那沉悶內斂的個性,對子衿師姐雖然有意,卻從來隻藏心底。還一心醉於修習術法,如果他能夠把心思花一些在子衿師姐身上就好了。唉,性格使然,與人無尤。
其實,靜綺師姐不也一樣的性子麽。她對雲晟師兄,應該也是暗藏情愫的吧。隻是兩個都是悶聲葫蘆,他們能走到一起嗎?
“唉,我幹嘛要操心人家那些情愛糾葛?還是多操心操心怎麽提升靈力,保住自己隨時可能飄走的小命吧。”我輕歎一口氣,翻身繼續入睡了。
次日,邱芷言那個閑人竟然找來了。
“葉紅緒,你近日怎的如此勤奮?你又無資格參加升修選拔,再多作努力又如何?”一進門,她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你還是莫自欺欺人了,憑你的資質,再多修習也無益。真不知,院長推薦你來帝都進修是為何……”
這個臭丫頭,整天瞎說啥大實話!我沒好氣地瞟了她一眼,懶懶地問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有事說事,沒事快走開,別影響我上進的積極性。
“無事便不能來呀?”邱芷言輕嗤了一聲。
我深吸口氣,然後轉身不理她繼續研習術法。和這種愛糾纏的女人多說一句話,我擔心自己會被煩死。
“哎,你是何態度?”邱芷言氣結地拍了下我身邊的書桌,“若不是子衿姐姐好心,讓我來叫你一同去赴約,你真當我願意來找你呀!”
“赴約?赴什麽約?”聽到是子衿師姐讓她來的,就回身搭理一下她吧。
“自然是仙山門尹少主相邀!”
“為什麽要叫我一同去?他約的不是子衿師姐嗎?”我奇怪地問。約會就約會,還帶那麽多電燈泡幹嘛?哦,我忘記了古代比較保守,不能夠男女私下單獨約會。
“讓你去便去,多費口舌做什麽?”邱芷言不耐煩地唾棄道,“依我所言,子衿姐姐原不該叫你這不知所謂的人一道去。”
“是我答應了雲晟師兄,近期都會待在府裏不出門……”
沒等說完,邱芷言就打斷我道:“為何不能出門?你如何金貴?還能有人將你當寶貝截走?”
額,不會被劫走,隻可能不小心飄走。
“稍等一會兒,我收拾下就走。”我回道。
“你還有何可收拾的?快些隨我過去,莫不是要所有人等你一個?”邱芷言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就跑。
出了亓府大門外,子衿師姐和靜綺師姐已經站在馬車旁邊等候多時了。
“子衿姐姐,可不是我的錯,都是葉紅緒磨磨蹭蹭的才來遲的。”邱芷言不滿地訴說道。
“無事,時辰尚早。”子衿師姐笑盈盈地說道,“紅緒,見你近日總是悶頭苦修,擔心你累壞了身子。今日叫你出來走動走動,散散心。”
“謝謝師姐。”我心暖地答謝道。
“尹少主邀請我們去城外的瀲光湖遊玩,一道去吧?”
“嗯,好。”
於是,我們一行人坐著馬車往城外趕去。雖然雲晟師兄今早被掌門叫走了,沒辦法同行。不過,有靜綺師姐,應該也沒問題吧。
坐在馬車上,邱芷言依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子衿師姐還是溫柔地傾聽著,而靜綺師姐依舊是一貫的淡漠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