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夢到天亮。


    出發時,羿穹羨笑著問我:“昨夜可有睡好?”


    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那笛聲是催眠的啊?怪不得都沒人投訴。不過,他是怎麽知道我睡不著的?


    “葉紅緒,到了祥華鎮可是要在你大姐府上寄宿?”


    小十九儼然成了小管家了,什麽吃穿住都攬在身上。這樣也挺好,可以省很多心思。


    “先住客棧吧。”我說道,“也不知我大姐那邊方不方便。”


    “如此也好。”羿穹羨點頭讚同道。


    估計他與我一樣,是擔心小十九知道了我大姐家的情況,會更覺得驚世駭俗。


    一進到祥華鎮,我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整個城鎮好似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完全沒有半點熱鬧氣息。怎麽說這祥華鎮也算附近比較繁華的鎮子,為什麽大街上如此蕭條,人煙如此稀少?


    反常即為妖!


    當我們趕到葉青岫在之前來信裏說的地址時,發現那裏已經人去樓空了。我望著破敗的房子,心裏隱隱不安。於是,就攔了一個附近的人詢問。


    沒想到那個人一見我打聽葉青岫,嚇得直擺手要跑。後來羿穹羨給他幾錠銀子,他才戰戰兢兢地說起緣由。


    原來在兩個月前,這個一向平靜安寧的祥華鎮竟然出現了邪祟。一般出現邪祟,城外有一個香火頗為旺盛的祥雲道觀的道士就可以應付了。誰知,這次的邪祟害了不少的孩童,卻一直沒有被收服。沒多久,鎮上的人就陷入了恐慌,人人自危。


    後來,祥雲道觀的道長出來將邪祟作怪的矛頭指向了葉青岫和小銘恩身上。說他們是一切不幸的始作俑者!於是,五天前,葉青岫一家就被鎮上的百姓合力抓住,送到了祥雲道觀裏,由道長做法清除邪祟。


    聽完後,我簡直急壞了,立刻就要衝去祥雲道觀。羿穹羨阻止我,讓我不要衝動。等到入夜,我們才出城前往道觀查探真相。


    我們推測,那個道長要麽就是沒本事卻故弄玄虛,要麽就是他與邪祟有關,做盡惡事後要拿葉青岫他們做替罪羊。


    因為小十九沒多少靈力,就被我們留在了客棧裏。我和羿穹羨一路騎馬趕到道觀的時候,發現整個道觀燈火通明,好像打算徹夜做法一樣。


    羿穹羨讓我守在外麵,由他先進去查看一番。


    可是我卻等得心急如焚,覺得拖越久,小銘恩就越危險。我才抱過他那麽幾次,還沒聽到他開口叫姑姑呢!


    就在我快要衝進去的時候,羿穹羨終於出來了。他神色凝重地說道:“你大姐他們不在道觀裏。”


    “不在道觀裏?那會在哪裏?”我急道。


    “我聽一個小道士說起,他們道長在後山有一個別苑,我們過去看看。”


    於是,我們又到後山去尋找道長的別苑。


    一找到別苑,我們就強烈地感應到了濃厚的邪氣。這回,我無法隻待在外麵等消息了,也和羿穹羨一起翻牆進去了。


    隻是,剛一進去我們就著了道。整個院子就是一個傳送法陣,我們直接被傳送到一個密不透光的密室裏。


    居然還有這種操作!小撫也表示始料未及。而且奇怪的是在這裏,小撫也釋放不了光亮。


    “紅緒,當心。這密室有古怪!”


    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室裏,我心裏有些毛毛的,也不知道黑暗裏躲藏著什麽。當我的手背觸碰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時,不由得驚叫一聲。


    “葉紅緒,是我!”羿穹羨抓住我的手臂,低聲喊道。


    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沒那麽慌亂了。


    “剛才我摸到一個冷冰冰的東西。”我心有餘悸地說道。


    “那是青塵。”他解釋道,“我原本想借你防身。”


    原來是這樣。


    這世上,我最討厭和害怕的東西:一個是水,一個就是黑乎乎的地方了。為什麽總讓我倒黴地碰上!


    羿穹羨見我冷靜了下來,就要把手收回去。我趕緊又抓了回來:“別走……”


    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掌,我既安心又有些羞赧。


    他大概和小十九一樣,也覺得我是那種不知羞恥的女子吧?畢竟這裏還是封建時代,即使女子可以習武,可以學術法,卻依舊要守女戒。而我,最近似乎總是做一些讓人覺得驚世駭俗的事情。


    比如葉青岫和小銘恩,他們現在的境遇不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是世所不容嗎?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生是死……我情緒低落地想著。


    “莫擔心,適才我聽那些道士談論,他們隻將你大姐與孩子囚禁起來,未傷他們分毫。”羿穹羨反手握住我輕聲安慰道。


    “那便好……”


    我聽後總算放心一些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卻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尤其聽到他在我耳邊低語道:“葉紅緒,你的發香真好聞……”


    瞬間我心跳加速,臉也開始發燙起來。


    “紅緒,凝神!”小撫提醒道,“這密室裏有迷惑符文的跡象。”


    “什麽?”我意識開始有些迷糊。


    “凝神!你們二人中了迷咒!”小撫急道,同時將一些靈力灌入我的頭頂。


    我漸漸清醒了過來,卻愕然發現自己已經被羿穹羨抱在了懷裏。他額頭抵著我,熱氣吹在我臉上酥酥麻麻的,我險些意識又渙散了。


    “羿穹羨,你冷靜一下!”我好容易壓製住心裏那股莫名的躁動,想努力勸解他,可那嬌柔的聲音一發出來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嗯?”羿穹羨疑惑停頓了一下。


    我試圖掙開他的懷抱,可卻使不上力氣,隻好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你快放開我,我們如今中了迷咒……”


    “不放!”羿穹羨抱得更緊了,“你先前摸了我又親了我,我需得討要回來……”


    “什麽?”我剛要再開口,卻發現嘴已經被人堵住了。我驚得瞪大了雙眼,不知該做何反應,隻感覺嘴唇被咬得又疼又麻,身體被擠壓得肺裏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幾乎要窒息了。


    這時,小撫釋放了一道強光,羿穹羨被彈得後退,我也一下子跌靠在牆上。與此同時,整間密室亮了起來,混沌的意識也漸漸清明。


    我和羿穹羨兩個人還滿麵赤紅,呼吸急促。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隨即閃躲開。心裏暗暗怪道:“小撫,你怎麽不早點出手?”


    “我解開符咒也需費些時辰。”小撫回道,“且適才你們靠太緊,我若出手隻怕也會傷到你……”


    “……”能不能不提剛才那茬!


    緩了片刻後,羿穹羨才不自然地問道:“你,你無事吧?”


    “……無事。”我依舊不敢看他,“這密室裏有迷惑符文的跡象。”


    “是麽?你破解了麽?”


    “嗯。”


    之後,陷入一陣尷尬的冷場。


    “這是什麽迷惑符咒?好像不是我們道魂門的符咒。”我連忙轉移話題。


    “……”可是他卻默不作答。


    “此為真心咒。”小撫替他回道。


    真心咒?


    “心之所想,如實所示。”小撫又說道。


    你可以不用解釋得那麽清楚!我羞惱地腹誹道。


    “……”


    既然符咒解除了,那密室便無法困住我們了。


    很快,羿穹羨就打開了密室的機關石門。出去後,是別苑的後院。我們這回不敢掉以輕心了。分開一些距離行動,免得又一起落進陷阱。


    之後,我們又分別遇上了魅術。從房間裏一會兒出來一個妖嬈嫵媚的木昔影,一會兒又出來清塵脫俗的曲師姐。我冷眼旁觀著,心裏是五味雜陳!


    “這是不是也是心之所想,如實所示?”我問小撫道。


    “……”小撫這回卻不回答了。


    這些低等的魅術當然沒難住羿穹羨,不多時就被他一一化解了。


    可當雲晟師兄出來時,我心想:這又是什麽鬼?難道不該是我的愛豆出來嗎?害我還小小期待了一下。


    還沒等我出手,羿穹羨一下子就過來破解了我這邊的魅術。我驚愕地看著他直接出手把整個後院給掀翻了後,就選擇沉默不語地跟在他後頭。


    ※※※※※※※※※※※※


    在別苑也沒找到葉青岫他們,而且連一個道士也沒有,仿佛就被人戲耍了一通。這讓我們很鬱悶!


    眼看天就快亮了,我不禁有些氣餒。


    “我們進後山尋看看,或許另有發現。”羿穹羨提議道。


    我又開始感到有希望了。


    進了後山,好像進了迷霧林一樣。為了以防這林間的霧氣有毒或者會致幻,我們都各自拿了手帕遮住口鼻。


    我感受到羿穹羨異樣的目光,不由得問道:“怎麽了?”


    他盯了我的絲帕一會兒,隨即神色莫名扭頭繼續往前走。我不明所以,拿起絲帕瞧了瞧,這上麵繡的綠色竹林有什麽奇怪的嗎?而後注意到在絲帕的一角,上麵用淡淡的銀線繡著一個小小的“羨”字。


    我就懵了!怎麽我手上這塊絲帕不是子衿師姐給我繡的嗎?為什麽會有他的名字?不過,好像子衿師姐從來不繡竹子,都是繡花鳥而已。那這是他的絲帕?為什麽會在我這裏?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答案,煩躁地甩甩頭,不想再糾結了,還是找人要緊。


    終於,在後山密林的深處,找到了一個洞窟。我現在一看到黑漆漆的山洞就犯怵!


    羿穹羨從懷裏掏出一條細長透明的絲線,要來綁我手上。我認出那條絲線,就是上次在地宮的時候他綁住我的那條。


    “這是什麽絲線?”我一邊看他仔細地為我捆綁,一邊問道。


    “紅緒。”


    “你,你叫我幹嘛?”我不解地問道。而且他怎麽現在連我的姓都省了,讓我好不習慣。


    “嗬,”他輕笑一聲,“此線名為紅緒。”


    “什麽?”我驚訝道,“可,可它明明是透明的啊!”


    “此名為我母親所取。”


    “……”


    原來他這取名字的風格是遺傳他母親啊!


    走進山洞前,他又放了一隻玄機盒裏的雪螢,小撫也幻化出藍光來。


    走著走著,那隻雪螢突然沒了蹤影。我們立刻提高了警覺,進入了備戰狀態。


    沒幾秒,一道黃色的符光從前方飛躍而出。小撫立刻破解了。後麵又連續飛來幾道藍色的符光,小撫和羿穹羨一起合力破解了。


    最後一道更為厲害的紅色符光從頭頂上方出現,出乎我們的意料。羿穹羨第一時間把我護在身下,盡管小撫也出手卻還是來不及全抵禦住。我聽見他悶哼一聲,嘴角流出血跡,慌忙問道:“羿穹羨,你沒事吧?”


    他緩緩起身,直接用袖口擦拭掉嘴角的血跡,故作輕鬆地道:“無事。”


    隨後,他又拿了絲帕,往我臉上一擦,麵帶虛弱地笑道:“弄花你的臉了。”


    我一看絲帕上的血跡,心髒就像被人揪住一樣難受。我立即把小撫幻化的櫻花戒放到他胸口,讓小撫為他輸入靈力療傷。他卻一把推開,說道:“我無事。莫白費靈力!”


    我固執地繼續放回他胸前,似乎看到那藍色的光進入他的身體裏,我心上緊握的那隻手就可以鬆開一些。


    他輕笑一聲,也不再阻攔我了。等到他麵色恢複得差不多了,我才停止給他輸入靈力。


    再次放出雪螢,這回一路通暢到達山洞底部。果真在那裏麵的地牢裏,找到了葉青岫。


    幸好她和小銘恩都沒事,隻是被餓得有些麵黃肌瘦、虛脫無力。而她的相公就沒那麽幸運了,在一開始就為了保護他們母子而被鎮上的百姓重傷致死了。


    我們都沒時間為她老公哀悼,趕緊把她和孩子先救出了山洞,然後將她喬裝帶回了客棧。


    白日裏,小十九見到我懷抱著小銘恩哄睡時,眼睛裏麵全是不可思議。


    “葉紅緒,這小嬰孩莫不是你親生的吧?”他詭異地問道。


    “嗬,紅緒,你這小叔可真有意思!”葉青岫掩嘴笑道。


    “何人是她小叔!”


    小十九嗷叫一聲,把小銘恩吵得撇嘴作勢要哭。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哄小銘恩。


    “難道你並非紅緒相公的胞弟?”葉青岫疑惑道。


    我一聽忍不住被口水嗆得咳嗽起來。小十九則像被踩了尾巴一樣竄得老高:“我羿師兄並非葉紅緒的相公!”


    正好,外出剛進門的羿穹羨瞬時呆愣住了。葉青岫一邊幫我拍背,一邊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抱歉!我誤會了,誤會了!”


    羿穹羨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來,抓住葉青岫的手,道:“男女授受不親!”


    這下換我和葉青岫呆住了。


    小十九莫名地說道:“她不是葉紅緒的大姐女扮男裝的麽?”


    最後這場尷尬在小小銘恩的嚎啕大哭中結束了。


    將葉青岫和小銘恩安頓好後,我和羿穹羨又再一次出城去祥雲道觀。這回,是要查清楚在這鎮上作怪的邪祟到底與道觀有什麽聯係。


    葉青岫說自他們被扭送到道觀之後,就一直被關押在山洞裏,既沒有被當作邪祟做法,也沒有被審問虐待。看來那個道長當初隻是以他們母子倆為替罪羊而已。


    不知道為什麽,之前遇到的那些詭異的術法和手段,我總感覺莫名的熟悉。後來在道觀裏見到了秋若雙,一切謎底就差不多要揭開了。


    “葉紅緒,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秋若雙嬌盈盈地詭笑道。


    “嗬,我是無恙,就是有些掛念你胸口的傷好了沒有。”我嗤笑道。


    “你!”她馬上變了臉色,咬牙道,“你竟還敢提!此仇我沒齒難忘!今日便要你血債血償!”


    說完,她打了一個手勢,周圍便圍上來五六個道士。


    可是還沒有動手,就被羿穹羨的笛聲給撂倒了。我掃視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人,對秋若雙說道:“看來,你不自己動手是不行了哦!”


    “哼!”秋若雙冷哼一聲,“上回被你偷襲,今日若無七皇子相助,我看你要如何被我收拾!”


    我看了眼羿穹羨,他好像真沒打算動手。好吧,他有他的皇家契約不能違背。不過對付秋若雙,我一個就綽綽有餘了。


    “那你便收拾看看!”話未說完,我已催動小撫化為利箭朝她突襲過去。


    “你休想再得逞!”秋若雙厲聲喝道。但一絲慌亂還是出賣了她心裏的膽怯,那是曾經被傷怕的陰影。


    不過我可不會同一招用兩次!當她專心致誌地應付小撫的時候,我瞬間離魂出其不意地靠近她施展了定魂咒。以至於小撫抵住她的喉嚨時,她已經傻眼了!


    “你!你竟已會離魂之術?!”她驚愕地說道,“才不過短短數月……”


    “噓!別動,不然你美麗的脖子就會留下傷疤哦!”我假惺惺地提醒道。


    “葉紅緒,你敢!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小撫已經劃過了她的脖頸,雖然沒有割破她的大動脈,不過也有出了不少血。


    “你之前敢那樣傷雲晟師兄,你覺得我還會手下留情?”我眼神凜冽得想直接殺了她。要不是她施展那個血陣,羿穹羨也不會被熾魔附身!


    “嗬嗬,”秋若雙叫完又繼續詭笑道,“你如此急於為你師兄報仇麽?你對他可果真癡情啊!”


    “你胡言亂語什麽!”我莫名其妙道。


    “難道不是麽?他當初為了救你,連紫光符咒都給了你!你如今是要回報他對你的情意麽?真可謂‘郎有情妾有意’……”


    秋若雙越說越起勁,我聽得心煩,正想對她施禁言咒。一旁沉默不語的羿穹羨突然出手扼製住了她的喉嚨,冷聲道:“多言!”


    “羿穹羨!”我剛想提醒他別不小心用勁過猛了,還要留著審問幕後黑手呢。


    結果小撫卻說:“熾魔!”


    ……這家夥怎麽自由切換速度這麽快!


    “主,主人?”秋若雙也從熾魔眼中的熾火中覺察到了,“原你已然重回世間……”


    “何人讓你召喚我?”熾魔不帶任何情感地問道。


    “主人,是我……和乩獸召喚你……回來的啊!”秋若雙眼神熱切又癡迷,“你忘了霜刹麽?”


    “是你?”熾魔稍微鬆了鬆手。


    “主人,你從未忘記我們,是麽?”


    看秋若雙激動得喜極而泣,我隱隱有些不安。他們居然是舊相識?!那不會到時候聯手起來轉頭對付我吧?我當初是不是太輕信熾魔了?


    “你何時被召喚?乩獸在何處?”熾魔繼續問道。


    秋若雙有別於之前的狠厲,淒然地講述著自己的過往。


    “主人,自你被那些老先腐封印在聖池底下之後,我和乩獸四處躲藏,不久亦被禁錮在靈域門的巫穀之內,一直未能掙脫巫靈的桎梏……直至被玄先師釋放,才得以重見天日!”


    我對秋若雙的過往不覺得同情,不過卻聽到一個關鍵的人物--玄先師?他就是幕後黑手麽?


    我在思索的時候,熾魔也獨自陷入了回憶當中,漸漸地鬆開了對秋若雙的鉗製,並為她解除束咒。


    不料,秋若雙一重獲自由就突然對我發起了偷襲。幸好小撫一直留意著她,才沒讓她得手。


    我不顧熾魔在場,想讓小撫反擊秋若雙,熾魔卻事先揮手劈出一道火光直擊秋若雙的後背。


    秋若雙立刻口吐鮮血,臥倒在地,一副難以置信地望著熾魔:“主人,你為何……”


    “她,你不可傷!”熾魔冷然道。


    我也一時反應不過來,隻是驚詫地看著他,感覺怎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熾魔還是羿穹羨。


    “主人,她曾阻撓血陣,才令你無法全然從封印裏解脫出來。”秋若雙焦急地辯解道,“這女人絕不可留!”


    “你,如今已不願聽命於我?”熾魔眼睛一眯,讓我感覺周圍的溫度好像在蹭蹭地往上升。


    “霜刹不敢!”秋若雙惶恐又恭敬地單膝跪地道。


    “她現已與我立下誓約,今後不會再阻撓我複生,你勿再動她!否則便不止熾火燒心之痛,你該知曉違逆我的下場將會如何!”


    熾魔全程麵無表情,冷酷無情的語氣讓我不寒而栗。


    我想象不到,上一世葉紅緒與熾魔對戰的時候是什麽場麵。現在的熾魔還隻是一部分殘魂衝破封印而已,若是他全部恢複,真的會在了卻前緣後自願再被封印嗎?他的妻子訴兒願不願意,有沒有能力決定他的生與滅……一切都未可知。


    “紅緒,你可否後悔?”小撫感受到了我的不安。


    “小撫,”我決然地笑道,“你不是曾經說過,隻要任何一個變化都有可能是轉機麽?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與熾魔再決戰一次,不是麽?”


    雖然小撫不再回話,但我覺得它也讚同我的想法。


    ※※※※※※※※


    不敢忤逆主人命令的秋若雙不再與我對峙了,隻能選擇妥協。


    她告訴我們,她是聽了玄先師的吩咐,來到祥華鎮收集至陰純血的,為的是再施展一次血陣。


    這個祥華鎮遺留有遠古時期的一個古老的法陣,就在整個鎮子的底下。在此地方出生的嬰孩會出現不少擁有至陰之血。


    這回他們和那個五師兄尹丘柏打算一次性破壞掉聖池的封印,讓熾魔全部釋放出來。可是,一直遲遲等不到尹丘柏的消息,這才耽擱了下來。


    因為時間拖的比較久,祥華鎮的眾怒壓製不了,就將葉青岫他們母子推出來做替罪羊。現在她正等著玄先師的新指令,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熾魔聽後,直接對秋若雙下了一道命令,讓她找到乩獸,帶著它一起回靈域巫穀,等候他在找到訴兒之後去與他們匯合。


    秋若雙聽說熾魔不打算解開所有封印複生,還願意為他妻子放棄為魔,比我當初還要震撼。最終所有勸阻無效之後,她也隻能無奈地按照命令去執行了。


    秋若雙離開後,熾魔便把道觀裏收集堆放的至陰之血全數毀了。小撫說,如果用那些至陰之血召喚回熾魔,他將會變得嗜血凶殘無比,那時就不再是現在還能夠與我們平靜對話的模樣了。


    “葉紅緒,守護好古琴封印。”


    雖然熾魔現在說話的語氣不像之前那樣冷冽了,可我心裏還是有些慫慫的。


    “我知道。”我手握著別在腰間的乾坤錦囊,緊張得緊咬嘴唇。心想,如果他要來搶錦囊裏的古琴,我該還擊呢還是還擊呢?


    “莫怕……”


    我愕然地看著他伸手撥開我緊咬的唇瓣,眼睛裏滿是無奈,似乎還有一絲……憐惜?


    接下來,他瞳孔裏的熾火漸漸消退,最後隻剩一片漆黑明亮,還有錯愕。


    “葉紅緒?”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我瞬間明白是羿穹羨回來了。他尷尬地收回手,問道:“方才……是熾魔?”


    我臉上不自在地飛起兩朵紅暈,轉身調整好情緒,才回道:“嗯,事情都解決了。”


    “他……沒有動你吧?”


    “額,沒有。”如果不算剛才那個動作的話,我們倒一直都是相安無事。


    在回城的路上,我又把熾魔出現後發生的事告訴了羿穹羨。


    不過,對於秋若雙我始終不放心。還有那個還未現身的玄先師,他企圖用至陰血陣召喚熾魔,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萬一他又另找其他人幫他實施這個計劃呢?還是得把他揪出來才能安心。


    之前秋若雙透露了那個玄先師,最初是出現在靈域門的巫穀,後來又在帝都坐鎮並傳授指令。看來,去過濘州後,我們還是要回帝都,去會一會那個玄先師才行。


    到了客棧,我們便收拾了行囊,準備即刻趕往濘州。


    葉青岫在這個地方的家已毀了,又被當地百姓視為邪祟,也不再適合留在這個鎮子上。他決定與我們一起回濘州葉家,從此獨自一人將小銘恩撫養長大。


    於是,一行人就又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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