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霜白從酒勁中醒過來,當她睜開雙眼時卻是豔陽天照耀在她的臉頰之上,她淡紅色的唇角略微有一絲勝血三分。而二月春風拂麵而過,拂起她墨黑色的眉宇,如母親懷抱似的溫暖。高高的鼻梁上有著剛剛抹過的胭脂。額頭鈿妝恰似海棠緩緩盛開。


    寧霜白走到院子裏,拿起那本莊子,眼光掃過一行:天下有大美而不言。


    既然來到北疆,上一趟無情閣又有何妨。


    在山崖處,有一座偉岸的建築,似瓊台玉宇,有仙宮宮娥走出。


    昏沉暮靄中,有來自世外的山林大鍾響起。撕開了這邊角的寧靜,“泠泠”水聲伴隨著鍾聲。


    她隻對王妃說,他的病無情閣或許有辦法,王妃心中一喜,便允她上無情閣。


    王妃專門穿著金絲鳳凰服,這是哪年她嫁到北疆前,母後饋贈給她的。


    若是素玉能夠擺脫病痛的折磨,她就願意誠心把她當做媳婦。


    “世子妃,我們真能上無情閣求得治療世子爺的辦法?”她身旁的侍女問道。


    “順其自然吧。這世間事波雲詭譎,千變萬化,誰能說得準呢?”那侍女看得寧霜白的眼裏好似蒙了一層白霧,讓人什麽也看不清。


    “弟子寧霜白,求見閣主。”寧霜白遞給童子一份投名狀,而那童子在那一刻驚豔萬分,她的雙眸好似墨黑色的珍珠,炯炯有神,一身白衣,如斯美麗妖嬈。與這世上千千萬萬人相比,她已經勝出許多。


    誰知一名童子給了她一個錦囊,閣主說你的問題我不用問,這便是你要的答案,回到北疆王府再打開吧。


    寧霜白策馬在青青的大草原上,越過東夷高原,進入北疆。


    錦囊中所裝的沒有,什麽也沒有,一張白紙罷了。


    王妃的希望在破滅的那一刻,淚如泉湧:“我的兒啊,你的命怎麽如此苦啊!”


    從此以後,王妃身著布衣素釵,因為王妃相信人是有原罪的。所以向蒼天脫簪請罪。


    其實,沒有人比素玉要更了解自己的身體,不說出來,隻是怕家人憂心罷了。


    這一生裏,無數次他在黑夜中瑟瑟發抖,無數次在戰場上病發而險些喪命。


    回首處,寧霜白正在查看天下間醫學孤本。


    然而她不知道,他從小便是被閣主拿來試探藥性,所以那應該是一張白紙吧。


    寧霜白與他對弈,她心不在焉,而素玉且陪著她慢慢下,“阿霜,”她的眼眸空洞,素玉用手揮了揮在她麵前,終於她緩緩回神。


    她道:“原來,你猜中了開頭,猜到我會去無情閣,猜中了結尾,我會得到一張白紙。”


    寧霜白看他默不作聲,在這靜默的瞬間,一聲輕喚:“素玉,我的素大世子。”


    素玉隻是平淡地望著他,仿佛這樣就能滄海桑田,這樣就能天長地久。


    他凝視著她,眼底柔情千萬種,終於,化作一彎秋水向東流去。


    寧霜白回眸一笑,隻是說道:“如果可以,素玉,你還願不願意回到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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