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尼斯水文官員是僅次於總督的重要人物,他說的話就是瀉湖的法律,從1501年開始威尼斯共和國就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和技術來維持瀉湖的生態平衡。


    如今因為摩西計劃的建設需要,這個部門被市長先生劃分給新威尼斯集團,協助他們完成大壩的修建。


    在對外的說法中,摩西計劃是將威尼斯與亞得裏亞海分開,以保證洪水不會再繼續侵害城市,但是剛才馬庫薩卻跟波莫娜說是降雨的問題,一如她說自己是普林斯夫人,沒說自己是琳達史密斯。


    近幾十年的水文資料波莫娜是休想接觸了,在這個被人遺忘的圖書館裏卻有以前威尼斯水文管理會留下的資料,也許拿破侖認為這些記錄水文的資料和聖殿騎士團的下落沒有關係。


    在14到16世紀,當布倫塔河、希拉河與皮亞夫河攜帶的大量淤泥對威尼斯構成威脅時,水文官下令將這三條河改道。


    這樣一來注入威尼斯的淤泥少了,水也變少了,意大利是地中海氣候,地中海氣候的特點概括起來就是高溫時期少雨,低溫時期多雨。1966年威尼斯內澇的海麵高出亞得裏亞海200厘米,也就是說,耗資45億歐元的摩西計劃不能解決威尼斯的洪水問題。


    經常洗完洗菜的主婦都知道,下水道被菜葉堵住了,那麽汙水排放的速度就很滿,如果還一直不斷灌水進來,水就越來越多,因此才有廚房垃圾破碎機這個東西,保證下水管不被堵住。


    為了讓漲潮落潮時城裏的汙水能順利排出,亞得裏亞海的三個出口都不能過大或者過小,所有的貨物裝卸都在麗都和波拉港進行。


    但是共和國破滅之後,針對瀉湖的統一管理方式也隨之破壞,拿破侖、奧地利和意大利政府都出台了新製度,奧地利人野蠻得開挖,為了方便裝卸擴寬了入口,將船開進了瀉湖裏。


    意大利則回填了三分之一的瀉湖,用於農業和漁業,1917年馬格拉工業區創建,為了讓貨船能進入港口,一條馬格拉運河開鑿了。


    工業區不在主島上,是大陸那邊的,這個地方涉及很多人的就業。


    1973年意大利出台瀉湖特別保護法,所有減少瀉湖麵積的行為都是必須製止的,也就是說再有人想填湖搞農業也不行了。


    旅遊業是威尼斯的支柱產業,昔日擴寬的入口沒有貨船進來,倒是巨型郵輪進來的多,貢多拉船夫們為此抱怨很久了,甚至他們劃著小船封鎖了朱代卡運河,不讓那些大船過去。


    中央集權的威尼斯共和國沒有了,如何管理瀉湖要涉及九個市的意見,不同的政策,各自的經濟利益,還有機場、火車站、博物館這些國家利益,亡國之後依附於大國的下場就是這樣的,處處都要受人製約。


    “給你。”


    波莫娜百忙之中看了一眼,居然是一個撒了巧克力碎的朗姆酒冰淇淋。


    “你怎麽來了?”波莫娜問。


    “我覺得還是別當電燈泡。”阿裏桑德羅說“再說我不喜歡看書。”


    圖書館這種地方對“書蟲”來說簡直如魚得水,鼻涕精有了書什麽都忘了。


    她看了一下時鍾,已經六點多了,威尼斯人吃飯一般比較早,該叫他吃晚餐了。


    “你看這些水文資料幹什麽?”阿裏桑德羅問。


    “找到造成瀉湖洪水的真正原因。”


    “那你找到了嗎?”阿裏桑德羅問。


    “沒有。”她麵無表情地說,但是她明白了一件事,有一個人確實想救這個城市。


    繼續讓人口流失下去威尼斯也會成為空城,而且借著修建摩西計劃,一些大船進不來了,保護了瀉湖的淤泥層不被那些大排水量的郵輪衝擊。


    在威尼斯的老照片上,有不少歪斜的塔,它們和比薩斜塔不一樣,是教堂鍾樓的塔。


    比薩斜塔一開始據說是打算作為鍾樓設計的,但是當鍾樓興建到第4層時發現由於地基不均勻和土層鬆軟,導致鍾樓已經傾斜偏向東南方,工程因此暫停。


    工程再次繼續施工時,第一次使用了大理石,這種材質的石料比較重,建造者采取各種措施修正傾斜,刻意將鍾樓上層搭建成反方向的傾斜,以便補償已經發生的重心偏離。但是進展到第7層的時候,塔身不再呈直線,而是為凹形。工程再次暫停。


    在停滯了差不多一個世紀後鍾樓向完工開始最後一個衝刺,另一個建築師適應了鉛垂線,並作了最後一次重要的修正。擺放鍾的頂層完工時8層鍾樓共有7口鍾,但是由於鍾樓時刻都有倒塌的危險而沒有撞響過。


    文藝複興時期的人為了實現完美的平衡,進行許多精準而複雜的計算,完成常人難以想象的奇跡,巴洛克式建築很複雜,也很沒必要,就和達芬奇設計的機器一樣,充滿了想象力,卻並不完全實用,沒有現在的那種高效和快節奏,卻充滿了奢侈美。


    人們在一件事上耗費大量時間和精力,總有一天量變會發生質變,也是在這座塔上,伽利略完成了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試驗。


    河流能帶來淤泥,也能補充瀉湖損失的淤泥,這個城市就像是經過極精密計算的水文機器,一點小改動都會造成難以預計的後果,又或者是平衡的天平,稍微添加一點砝碼都會讓它失衡。


    認真工作的人看起來格外有魅力,以至於鼻涕精的臭臉都變英俊了。


    “咳咳。”阿裏桑德羅咳嗽一聲,將兩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你們打算夜遊總督府嗎?”他問到“吃了晚餐我們就去。”


    “我沒問題,你呢?”西弗勒斯問。


    “我也是。”


    “太好了,咱們走吧。”阿裏桑德羅輕快地說。


    “你的表姐呢?”西弗勒斯問。


    “詹盧卡會送她回家。”


    “你該保護你的姐妹。”西弗勒斯嚴厲地說“尤其是來曆不明的人。”


    “詹盧卡從小我就認識了……”


    “但他隱藏得很深,你不該小瞧他,叫上他們我們再走。”


    阿裏桑德羅不甘不願得走了。


    “那個小子你覺得他是誰?”


    “一個聰明的麻瓜。”西弗勒斯歎口氣“那麽多人輕視他,而且還沒人知道他很有錢。”


    “怪人。”波莫娜合上書本,用複製咒複製了一本,然後把原件放回了書架。


    在威尼斯有個病態的遊戲,那就是賭哪座塔會倒掉,但所有人都知道不要賭聖喬治教堂,因為從1592年開始它就要倒不倒的了,反倒是看起來很結實的聖馬可教堂鍾樓先倒了。


    這真是個奇怪又獨一無二的城市,難怪有人會用45億歐元去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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