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前,傍晚時分


    約瑟夫順著前幾天偶然發現的路來到了溫室。


    他出發時還沒有下雨,這時雨已經下了起來,他的長袍下擺很快就被濺起來的雨水浸濕了。


    斯泰因神父正在將雞趕回雞舍裏去,他剛把籠子的門關好,這位梵蒂岡來的使者就已經來到他麵前了。


    “亞曆克斯·布朗在福羅裏達被阿米巴原蟲感染了,他的攻擊行為可能和腦組織受傷有關。”約瑟夫說道。


    “很好,不是魔鬼附身。”斯泰因很淡定地說“我想兄弟們終於可以安心了。”


    “你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約瑟夫問。


    “什麽解釋?”


    “布朗先生是怎麽從威尼斯到這深山裏來的,我問了其他人,除了我那架以外,他們沒有看到直升機。”


    斯泰因神父沒有回答。


    “布朗先生來的那天有陌生人來訪,其中包括一個女人,她是誰?”


    “我們不該討論這個問題。”斯泰林拿著放在門口的鋤頭準備離開。


    “我不那麽認為。”約瑟夫擋在了斯泰因的麵前。


    “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麽?”


    “真相。”


    “我認為我知道的不比你多,約瑟夫神父,雨下得很大,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我會報告給教會的。”約瑟夫說“到時候會有更多人來調查,我相信那些人恐怕沒我這麽好說話。”


    斯泰因笑了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調查之後他們又能對我做什麽呢?像異端審判所一樣以使用巫術的名義對我死刑判罰麽?年輕人,以我現在這個年紀隨便哪家養老院也比我現在住的這個好,如果你打算威脅我,那你該更認真點。”


    “你居然對上帝這麽不虔誠……”


    “正好相反,我對上帝的虔誠比許多人都多,他在我的心裏,不需要用苦行的方式來表現給別人看,更不需要奇跡。”


    “你這大逆不道的……”


    “我很遺憾,布朗先生是被阿米巴原蟲給寄生了,但如果他是得了別的病,我們將他鎖在這個修道院裏,調查他是否被魔鬼附身完全是浪費寶貴的治療時間,那麽多人相信科學是有原因的。”


    “你到底對神有多信仰?”


    “我不相信世上有這麽一種儀器可以測量,而且比起質疑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信仰的問題,更重要的是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存在,我們不該為了彼此的見解、立場不同而內訌,給敵人趁虛而入的機會,在過去的幾百、上千年裏,有多少次,我們總是在需要團結的時候分裂!你該看到更宏偉的風景,特使。”


    “這個修道院裏曾經發生過很可怕的事,科隆大主教為了避免事態擴大,中止了調查,但你覺得這些人真的全部都是無辜的麽?”約瑟夫衝著斯泰因吼道“拜魔儀式不隻是繞著火堆跳舞而已,還要有祭品,在那個野蠻的年代,你覺得參加儀式的人隻是用雞和羊就足夠了?”


    他們倆互相瞪了一會兒,最後斯泰因率先走了。


    “疤痕可以預測未來,當天氣發生變化,傷痕總是第一個知道,風暴快來了,看現在的天氣,恐怕直升機也沒法來接你了。”斯泰因頭也不回得說。


    約瑟夫目送著斯泰因的背影。


    厚實的烏雲遮住了太陽,天色提前黑了。


    就在王子修道院的離奇命案發生前的四年,發生了科隆戰爭,當時正值宗教改革期間,參戰的雙方是新教徒和和天主教徒的雇傭兵們。


    當主教們和國王為了權力而爭執不休的時候,布魯諾被燒死在鮮花廣場上。


    舊約利未記記載,最好的祭祀是用火燒全獸點燃。


    “有時候你真的很難嚴格定義人與禽獸的區別。”約瑟夫自言自語地說道,引來了雞舍裏一隻雞“咯咯”叫著回應。


    他當然不會理會一隻雞的叫聲,踩著被雨水澆泥濘的路,往修道院走去。


    與此同時,天空遠處傳來一陣悶雷聲,似乎就像斯泰因說的,風暴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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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倫敦,白廳地下魔法部,審訊室


    英國的天氣總是這樣陰雨綿綿,但年降雨量又不是很高,似乎這雨不是真正的雨,就像薄薄的霧靄,很難看到陽光明媚的時候。


    正是因為這忽晴忽雨的天氣,即便是難得的晴天英國人還是要帶著雨傘、穿著雨衣出門。


    哈利波特會議著自己第一次看到海格和第一次到審判室時的場景。


    海格的魔杖就藏在一把雨傘裏,同住在小惠金區的費格太太則總是穿著雨衣。


    她確實很怪異,卻不是因為她的穿著打扮,而是因為她養了很多隻貓,不過比起那個被他變成氣球,飄走的佩姬來說還是比較正常,她居然養了32隻狗。


    幸好那天是晚上,沒有像他和羅恩開飛天汽車趕去學校時是白天,並沒有多少人目擊。


    他想到自己和羅恩被打人柳弄得驚慌失措以及羅恩收到吼叫信的樣子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緊接著他就被人拉了一下袖子。


    帕西·韋斯萊就坐在他的旁邊,似乎剛才就是他拉的,於此同時他發現大會議廳裏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包括傲羅辦公室的主任加爾文·羅巴滋。


    “你是怎麽看的,司長先生?”金斯萊·沙克爾的代理兼他的堂兄羅貝爾·沙克爾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問到。


    哈利迷茫得看著四周,指望誰能給他點提示,坐在最角落位置的家養小精靈安置委員會主任赫敏·韋斯萊一臉擔憂得看著坐在審判長位置的哈利波特,無聲地用嘴型說著“狼人”這個詞。


    哈利看到了,卻還是不知道這是在講什麽,這時加爾文站了起來,對羅貝爾說道。


    “狼人的意義現在很明顯了,他們不隻是想要顛覆魔法部,還想要將整個魔法世界曝光,采取懷柔政策並不能遏製他們的野心,我建議從現在開始將狼人列入有害生物,並即刻進入戰時狀態。”


    “不!”哈利下意識地說,於是所有人又把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


    “不?”加爾文用煙嗓問哈利“為什麽不?”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應該與狼人談判,盡量滿足他們提的要求。”羅貝爾接口說道。


    “滿足他們的要求?將更多的小巫師送給他們去咬,還是把麻瓜像新鮮的肉一樣獻在他們的麵前?”加爾文笑著說,緊接著他變了臉色,厲聲喝道“那些怪物在勒索我們!醒醒吧,羅貝爾!”


    他的聲音就像用了擴大咒一樣在審判室回蕩。


    “我們為什麽要成立傲羅?為的就是這個時候,現在已經到了十分緊急的時刻了,狼人的所作所為是在宣戰,而我們的對策隻有應戰,是我們,我們這些傲羅要去要去前線流血,而諸位隻需要在辦公室或者是在家裏等著戰報就可以了,我想不出來為什麽還要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討論這個話題,恕我冒昧,這是一個尤為危急可怕的時刻,我知道各位有多麽擔憂,但是越是在這個時候,我們越是不能猶豫,擔心能不能贏的問題,這場戰爭我們必須贏!我從不擔心行動,而隻擔心沒有任何行動,我不想成為康納利·福吉一樣,靠討人喜歡積累人氣,坐著吊桶讓自己升上去。”


    威森加摩立刻響起了喧嘩聲,哈利波特使勁敲了幾下錘子才讓眾人安靜下來。


    “安靜,安靜!”哈利大喊著,額頭上浸滿了汗珠。


    加爾文這時坐了下來,他身後有兩個黑袍巫師與他握手,而他那雙禿鷲般的眼睛則緊盯著哈利波特。


    “他是斯特林傑任命的傲羅辦公室主任。”帕西低聲對哈利說“現在斯特林傑被認為是戰爭英雄,他的任命被認為是英明果斷的。”


    也就是因為如此,加爾文可以不把前任並且在世的魔法部長放在眼裏了?


    哈利這麽心想著,又看了一下自己手裏的木錘,是福吉不相信伏地魔回來了,用報紙來汙蔑他和鄧布利多,也是福吉在這個位置上,差點因為他使用魔法自衛,判罰哈利有罪。


    那一年,就是西裏斯越獄的那一年,哈利把佩姬變成了氣球,也是福吉說他在校外使用魔法沒事,已經有人處理了。


    福吉確實不是個讓人尊敬的魔法部長,他甚至以為阿不思鄧布利多渴望搶走他的權力。


    以前哈利是這麽想的,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正坐在燒紅的椅子上,混身像著火了一樣難受。


    “所以,你是怎麽看的,司長先生?”羅貝爾·沙克爾又把這個問題問了一遍。


    哈利下意識地看向赫敏,她正擔憂地看著他。


    金斯萊現在不在,在部長不在的時候,一些重要問題會由威森加摩表決通過,現在哈利可以宣布舉手表決了。


    “休庭!”哈利斬釘截鐵地說,然後拉著礙事的袍子站了起來,在竊竊私語聲中離開了審判長的位置。


    “你去哪兒?”非凡藥劑師協會的會長尤金·尼爾森問道。


    “新鮮的空氣!”哈利頭也不回得說,離開了這個連假窗戶都沒有,令人窒息的地方。


    審判室不通電梯,也沒有廁所,就算哈利想學德拉科·馬爾福一樣找個地方洗臉都做不到,但是就在他步上去樓上的樓梯時,赫敏追了上來叫住了他。


    “你還好嗎?”她擔憂地問。


    “好?當然好,棒極了!”他就像是拳擊運動員一樣邁著小碎步,一臉好鬥得說道“我看起來像是很好的樣子嗎?赫敏!”


    “我知道這很難決定……”


    “不,你不明白!”哈利激動地揮舞著雙手“我是泰迪·盧平的教父,你知道我要是同意了這個動議意味著什麽!他的父親將成為和班地芒一樣的害蟲,你不是經常說萊姆斯是你最喜歡的教授麽?你能將萊姆斯像打死一隻飛蛾一樣殺了麽?”


    “停下!”


    “停下什麽?”


    “你必須為全局考慮,羅恩現在還在找皮特·佩迪魯的下落,我們的局麵很糟糕,現在不是你感情用事的時候。”


    “你還要跟我說我不是魂器的猜測嗎?”


    “鄧布利多也可能犯錯……”


    “比如什麽?”哈利激動得看著赫敏,一副要維護到底的樣子。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在像困獸般原地打轉了一陣後,哈利疲憊得靠著牆站著,仰頭看著和地磚一個顏色的天花板。


    “無辜者的鮮血會流淌,我不想看到那一幕。”哈利疲憊得說“我想保護泰迪。”


    “我知道。”赫敏走了過去,擁抱了哈利“這是鄧布利多所犯的錯之一,他試圖將一個狼人變成一個人。”


    “你也歧視他麽,赫敏?”


    “不是歧視。”她傷心得說“他想要修複一個沒法彌補的過錯,就跟他戴上有複活石的戒指,想要複活一個人一樣。”


    “狼人究竟是怎麽出現的?”哈利問。


    “沒人知道。”赫敏說“另外,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


    “你還聽得懂蛇語嗎?”


    哈利驚疑不定得看著她。


    “我認為,該是時候說你的傷疤開始疼了。”


    “但我不覺得疼。”


    “我知道,你隻需要這麽說就行了!”


    哈利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上麵的疤痕已經很模糊了,可他還是能辨認出來那一行字。


    我不可以說謊。


    那是烏姆裏奇懲罰他時讓他寫的,因為她用的是黑魔法,所以即便他及時處理了還是留下了疤痕。


    “你說的對。”哈利用和他媽媽一樣綠的眼睛看著赫敏“有的時候我是覺得疼。”


    “很好。”赫敏長舒了口氣“你不能阻止巫師和狼人開戰,但你可以將狼人列為害蟲,至少不能想秘魯毒牙龍一樣滅絕。”


    “那我該怎麽做?”


    “還記得退休傲羅療養院嗎?我敢說肯定會有在戰鬥中被狼人咬的傲羅。”


    “謝謝,赫敏,你幫了大忙了。”


    “還有件事。”


    “什麽?”


    赫敏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算了,沒什麽,和眼前的事情比起來它已經不重要了。”


    說著赫敏挽著哈利的手又重新走回了審判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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