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治世界的是想象力。


    ——拿破侖


    從買門票附贈的宣傳圖冊上可以看出,其實剛才他們逛的那個館已經不是敘利館,而是屬於德農館16到19世紀意大利雕塑和古希臘雕塑區。


    他們又從來時候的女神柱門倒回過,往中央方形廣場走,在這裏就看不見那個玻璃金字塔了。


    早在拿破侖遠征埃及之前,法國人就對法老的領土產生了高昂的熱情。四大文明古國之中,古巴比倫王國隻留下了一塊石頭雕刻的漢謨拉比法典,印度已經淪為英國的殖民地,攻占埃及可以切斷英國通往印度的航線。


    這次遠征,拿破侖挑選的是精兵強將,而埃及則選了最精銳的馬穆魯克騎兵,他們所騎的都是最好的阿拉伯馬,用的也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器。


    然而,在金字塔下的戰役,不論馬穆魯克騎兵如何英勇,舍生忘死得衝鋒,還是被法軍的炮兵給逼退了。


    用俗氣一點的說法,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是這些騎兵能抵擋得住的。除非埃及人能找到蠍子王的手鐲,召喚出一支亡靈軍團。


    拿破侖毀掉了埃及幾個世紀的馬穆魯克軍事貴族的統治,也為埃及帶來的現代文明,至少埃及和中東比起來要開放多了。


    他帶來了一支龐大的學者隊伍,開展了大規模的考古發掘,近乎貪婪地挖掘著古埃及文明遺跡。


    不論是法老的墓穴還是平民的墓地,全部都挖掘開了,連棺槨裏的木乃伊都沒放過,成為收藏家的收藏品。


    但也正是因為有人去搶,埃及人才明白這些埋在地下,刻著象形文字的石頭有多麽重要。


    寶物不等於是貴重材料做的,不能根據它的材料來判別它的價值。


    埃及人就算用黃金去換羅塞塔石碑大英博物館也不肯,也休想將丹德拉星座板換回去。


    隻是守著這些“寶物”的西方人似乎不嫌事大,挨詛咒了一樣不肯放手,從她來到這個展廳就感覺渾身上下不自在,就像是回到了幾天前他們離開的那個位於帕羅多的迷宮。


    一直到確定沒人跟上來,西弗勒斯才鬆開手。


    這裏的人更少,而且雕塑都很抽象,一點都不像古希臘雕塑那麽栩栩如生,應該不用擔心會有行為表演的“藝術家”假裝雕塑了。


    “你生氣了?”她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麽一句蠢話。


    “你現在還是不明白我和西裏斯·布萊克為什麽會決鬥?是嗎?”他很平靜地問。


    “有一點。”她抓住他的小拇指,扭捏地說到“不過我不覺得西裏斯會喜歡我。”


    “為什麽……算了,別提那個蠢貨了。”西弗勒斯中途改口“我是還記得莉莉,但她已經死了,我現在和你一起生活,這一點我分得很清楚。”


    就像希斯科裏夫,因為不放開凱瑟琳,所以他最後孤獨、瘋狂地死了。


    她歪著腦袋看著他脖子上猙獰的傷口,為什麽不用鳳凰眼淚呢?保準一點傷痕都不會留下。


    “你還記得複活石的故事嗎?”西弗勒斯沒注意到她走神了,繼續說著“那個被複活的女孩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有時我也有這種感覺,我現在和彌留的人一樣在做夢,等我醒了你就不在了。我看著莉莉的眼睛,我不知道死後要怎麽麵對她,要怎麽跟她說我要勸她用生命保護的兒子去死,但這就是哈利·波特的命不是嗎?還有狼人,我討厭魔法部那些人動不動就用殺戮解決問題,不過我還能有什麽別的辦法呢?沒有狼人,胳膊上有食死徒標誌的人還會繼續被歧視,我不能讓德拉科那麽過下去,那是詛咒,我沒有履行誓言照顧他的詛咒,瞧瞧那塊石碑,狼人從五千年前就被歧視驅逐了,我不能……我不能……”


    他就像沒法呼吸一樣大口喘氣。


    “坐下吧。”波莫娜說“來,過來。”


    她靠著一個斯芬克斯雕塑旁的柱子邊坐在地上,西弗勒斯也坐了下來,好一會兒呼吸才恢複正常。


    “為什麽天國還有噩夢?”許久後他看著天花板問“我現在在哪兒?”


    “人間。”波莫娜說“你想著我,就不用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我不想你參與政治生活,那是個危險的職業,亞瑟·韋斯萊被暗殺了,我以為那能給你一點警示。”


    “可是……”


    “歐洲陷入戰亂,倒退回中世紀和你有什麽關係?自然會有比你聰明的人去考慮這個問題,再說你不是打算讓賈斯丁來處理這個事情了?”


    “他要是搞砸了怎麽辦?”


    “你覺得事態還能演變的有多糟糕?”西弗勒斯慢條斯理地說“黑死病、戰爭、饑荒、宗教改革我們都挺過來了,生命會找到自己的路,你別幹涉太多了,你覺得人會通過教育,變成和白巫師一樣舍棄自己的家庭,一心為‘更大的利益’鞠躬盡瘁的人嗎?”


    “我……”


    “我會清空你的財產,一個銀西可都不給你留。”她還沒說話,西弗勒斯就威脅道。


    波莫娜怒視著他。


    “我不能阻止你惹麻煩。”他陰險得微笑著說“就像你不能阻止我揮霍金錢對你好一樣。你可以繼續你偉大的事業。不過等你的金庫空了,下一頓的麵包都成問題時,你就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不能這麽做!”波莫娜說。


    “我是你的丈夫。”他悠閑地說“你說這世上有哪個女人和你一樣?”


    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別管那些麻瓜了。”他就像純血主義所崇尚的那樣說“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你想撒手不管了?”


    “那你覺得我管得了嗎?”西弗勒斯反問“你知道那個地堡,等形勢不對我們就到那兒去,沒人會找得到我們。”


    波莫娜想起了那個**所修的地堡,裏麵有很多昂貴的葡萄酒。


    “我沒想過有一天它真的能派上用場。”她低語著。


    西弗勒斯忽然站了起來。


    他走到了一個展台邊,仔細打量著那個藏品。


    那是一個淺淺的石盆,波莫娜也站起來,走到那個盆子的旁邊,裏麵空空如也,甚至還有一隻死去的蟋蟀幹屍躺在裏麵。


    “這個難道是……”


    “冥想盆。”西弗勒斯說“我記得開羅有最大的煉金術研究中心。”


    “我聽說它很稀有。”波莫娜說。


    “很稀有不代表它是獨一無二的,大多數冥想盆和魔杖一樣會被當作隨葬品,和巫師一起安葬,霍格沃滋的那個冥想盆是代代相傳的,隻有少數人會使用它。”西弗勒斯托著長調說“它能忠實地呈現儲存在潛意識中的細節,不論那些記憶讓他感到多麽羞恥。”


    “看來那些麻瓜挖到了一個巫師的墓。”波莫娜說。


    “而且是強大的巫師,絕大多數巫師都不敢這麽處理記憶。”西弗勒斯盯著那個石盆。


    他的眼神分明充滿了渴望。


    “不!”波莫娜醒悟了過來,連聲說道“不不不不!”


    “為什麽不?”西弗勒斯眯著眼睛微笑“反正它放在這裏也是積灰。”


    “它放在這裏也不代表著……”


    “我們把它拿回去。”西弗勒斯斬釘截鐵地說。


    “把它偷走。”波莫娜無奈地說“這是盧浮宮的館藏。”


    “這是法國人從埃及搶來的賊贓。”西弗勒斯說道“你怎麽會覺得盧浮宮的東西不能偷?”


    就在這時,展廳外忽然傳來了喧嘩的聲音,原來是那個“石雕”正在狂奔,他的後麵跟著好幾個穿製服的人,看起來好像是盧浮宮的安保人員。


    “嗅嗅!”波莫娜冷著臉對鼻涕精說“這是你的新綽號。”


    西弗勒斯微笑著,朝她鞠了一躬,然後看了一眼那個冥想盆,牽著她的手繼續在盧浮宮裏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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