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隻要對一樣東西上癮,就很難戒掉。


    問問每個抽煙的人,他們都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卻還是忍不住會吸。


    因為美洲殖民地的煙草無法運到法國,需要英國等中立國販運,這導致了香煙價格上漲。


    其實趁著這個時候把煙戒了其實是件好事,但是煙癮犯了,就會時不時地想起抽兩口,結果煙依舊沒有戒掉,還是複吸了。


    男性的社交圈,香煙是必需品,不會吸煙的人反而會被人另眼相看。


    抽煙的時候就會忍不住聊天,男人聊天總是免不了政治和軍事話題,真的是美國人為了阻止和談將教皇特使給綁架了嗎?


    美國不是挪威、丹麥這些中立國,它和法國斷交,和英國的關係藕斷絲連,歐洲繼續戰爭對它又有什麽好處?


    沒有任何人明確地指認美國就是綁架卡普拉拉的真凶,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認了。


    一個好的外交官如果反應得當也會擺脫困局,美國的外交官擅長處理商業利益,以中立和擴張主義為本國的經濟發展服務。拿破侖的赦令一下,他們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他們就和雅各賓派一樣,為一起自己沒有參與的暗殺承擔了罪責。


    孟德斯鳩曾經說過,何種政體最適合向外殖民?共和政體,這類型人口眾多,減少一些不易為人察覺,貧困的公民非常危險,所以向外殖民可以讓貧窮的公民外遷,從而讓國家感到輕鬆。


    殖民國家獨立後支持宗主國,這是最理想的了,但它要是獨立後不支持宗主國呢?


    在喬治安娜呆在兵營裏的半個月時間裏,利昂變了很多,他變得更加穩重、老練,卻缺乏年輕人的活力了。


    傷殘不隻是身體上的,心靈上也會有,昔日豪華的凡爾賽部分宮殿被改建為殘疾軍人的住處,教會管理的醫院就在附近,宜人的環境和良好的護理或許會讓那些人好起來,戰爭對他們來說已經結束了,可是他們的軍長卻沒有。


    回大特裏亞農宮時就算坐在一輛馬車上他也沒有對她無禮,甚至於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


    她開始對自己之前在文森城堡說的話感到後悔了。


    他一開始挺高興的,後來變成了現在這樣,下車的時候他扶了她一下,動作特別輕柔,讓她想象不出這樣的人是怎麽壓服那些男兵的。


    他那麽溫順,以至於她產生了一種罪惡感,當天晚上她主動到他的房間去了。


    她完全掌握了主控權,那個對美國和其他歐洲大國那麽強勢的“弑君者”居然那麽聽話,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他喜歡年長的女人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她是斷然不會和年輕女孩一樣以為掌握了他就能為所欲為的,緊接著她就認識到約瑟芬真的是個好女人,她被那些莊園主逼到說死,也沒有趁著這個時候對他說撤銷製裁的話。


    他真的很需要女人的溫柔,萊蒂齊亞也有她殘酷的一麵,更別說其他女人了。


    她甚至升起了要代替利昂去教訓那些歌劇女明星的想法。


    她對鄉下的治理辦法就是如此了,找不到丈夫的農婦們共享一個靈魂不那麽完整的丈夫,至於那些舍棄了自己家園,去城市闖蕩的農夫結婚問題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心不在了,怎麽挽留都留不住,整治了下塞納,洛林地區那些想越境的農民是她新的問題。


    法國有什麽不好的,以至於讓他們不顧一切想要逃離?3600萬人口中抽40萬人服兵役,很多人根本就輪不上,最多當個國民衛隊。


    她希望那些受了拿破侖恩惠的退伍兵回到了家鄉也能繼續和那些沒有參加過戰爭的民兵一起抵抗破壞他們平靜的人,這樣的生活聽起來挺有英雄氣概的。


    “我覺得我想了一個好主意。”她一邊撫摸著拿波裏昂尼的頭發,一邊說道“孟德斯鳩絕對沒有想到我會這麽用他的理論。”


    “你是天才。”他輕聲說“我看那本書時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是投機取巧,就和你第二次遠征意大利時一樣,最終法國還是要實行一夫一妻製,不然教會會很不開心的,蘇丹。”


    他好像恢複了一點活力,摸著她的大腿說“你會不會其他的引誘法?”


    “接下來我要做的事隻對你做過。”她點了一下他希臘式的鼻子“你不可以認為我很不檢點。”


    “連他都沒有?”


    “我有次拿吊襪帶出來他都吼我了。”她沒精打采得說“他就是個無趣的人。”


    “我想我明白他。”波拿巴忽然說到。


    “什麽?”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士兵在暗戀你?”


    “什麽?”她尖叫著“這怎麽可能呢?”


    波拿巴大笑起來。


    “有什麽好笑的?”


    “他們沒法接受你的這一麵,連那家夥也一樣。”他盯著她的眼睛說“你太純淨了,讓人覺得對你產生邪念都是罪惡的。”


    “我從來沒那麽想過。”她有些生氣地將他給壓倒了“我是活著的女人,你們別把我太理想化了。”


    “我知道。”他躺在柔軟的枕頭上仰視著她“告訴我你想要什麽?地上的愛神。”


    她看著這個彌漫著硝煙味的靈魂,它並不純淨了,可是一樣能吸引她。


    “朗布依埃。”


    “那我不能給你。”他用指尖撩撥著她的脊椎“那是私人領地。”


    “明年夏天,我們還能在那兒過嗎?”


    “這取決於你。”他用誘惑一樣的聲音說“如果奧坦絲和路易的孩子明年出生,你願不願意做他的教母?”


    “你在聽嗎?”孟德斯鳩夫人在喬治安娜麵前問。


    後者連忙從之前的回憶裏清醒過來。


    “我剛才說了什麽?”孟德斯鳩夫人用嚴厲的聲音說。


    她答不上來。


    甚至於她的後背還殘留著那種癢癢的感覺。


    “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麽?”孟德斯鳩夫人放柔了聲音說。


    “充滿火藥味的男人。”喬治安娜歎了口氣“我明明愛好和平。”


    “你真的不介意他不離婚?”孟德斯鳩夫人問。


    “沒錯。”她古怪地笑著說。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


    她想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這是隱私,我不能告訴您。”


    然後她看向蘇菲“戈丹上次是什麽時候來的?”


    “我怎麽知道。”蘇菲沒好氣地說。


    “您問財務大臣來沒來幹什麽?”孟德斯鳩夫人問。


    “不是那個戈丹,我說的戈丹是一個年輕人,他在追求蘇菲。”喬治安娜詭異地笑著“看來得給他取個‘昵稱’了。”


    雖然戈丹泄露了喬治安娜的故鄉,卻將拿破侖沒有和約瑟芬離婚的秘密給保守了。


    相比之下哈利波特因為好心為西弗勒斯正名,卻將他的隱私給曝光了,他就和路易十六般好心辦了壞事。


    沒有哪個女人能活在莉莉·波特的聲名之下,就連她這個敢闖法國軍營的英國女人也一樣。


    她可以和他去荒無人煙的地方隱居,卻沒法和他一起生活在人世,而他因為牢不可破的誓言,必需要照顧自己的教子。


    哈利是個好孩子,但是他還沒有學會怎麽做成年人,他那樣怎麽做孩子的父親和教父。


    “你們在聊什麽?”法蘭西第一執政在女人開茶話會的茶幾邊坐下了,他看起來很輕鬆,周圍的陪客沒有走。


    “一個寫劇本的作家。”喬治安娜說“你想不想看歌劇?”


    “我有個更好的去處。”波拿巴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剛坐下又站了起來,牽著喬治安娜的手就往外走。


    她看著客人們,她們都用理解而曖昧的笑容看著她,就像她們都知道一個秘密,而她卻不知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誰借條絲帶給我?”波拿巴對女人們說。


    茉莉的女兒凱莉將發帶解下來給了波拿巴。


    他用那條絲帶把喬治安娜的眼睛給遮住了。


    “別偷看。”他在她耳邊說“我有個禮物給你。”


    然後他就牽著她的手,引領著她在黑暗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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