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亞眠合約草約裏的規定,英國要承認那些新建立的共和國,因此這次拿波裏昂尼南阿爾卑斯共和國就職儀式,英國的梅裏爵士也來了。


    在正式的英國公使派出來之前他負責與法國的接洽工作,他就是那個和托馬斯·格蘭尼特一起觀看了呂希安·波拿巴怒砸瓷杯的文職官員。


    他很會緩和氣氛,說話很小心,這種態度讓拿破侖很高興,他就讓這位特使秘書跟著一起前往裏昂了。


    女人要是想要辦成一件事,那是無論如何都要做到的。


    呢絨布料做的衣服很挺括,並且保暖性強,非常適合冬天穿,反倒是絲綢麵料適合炎熱的夏季以及室內穿。


    絲綢這種昂貴的織物多少人買地起呢?


    相較而言呢絨就比較“中產”,隻要普通人的人均收入提高了就都買得起了。以前美國的汽車公司就是如此,給工人更高的薪水這些人才買得起汽車。


    資金不能存在銀行裏,又或者是埋在地裏,要流動起來才能成為財富。


    她不想和約瑟芬爭搶風頭,她是來工作的,英國的紡織業和法國存在競爭關係,她表現地討人喜歡別人反倒懷疑她的居心。


    她最終選擇的“戰衣”是和倫敦來的公子們差不多的款式,這個很容易仿造,裁縫隻需要按照梅裏先生衣服的款式做,稍微更改一下尺寸就做好了。


    難的是說服拿破侖改發型,那肯定不是僅憑一句“我覺得你留長發好看”就可以輕鬆說服他的。


    女孩失戀了也會剪頭發,好像是跟過去斷了,拿破侖換了發型就等於換了心態,他在寫給約瑟夫的一封信裏提起過:我打算避開世人,獨居過冬,因為我已看透人心世事,我已年屆三十,多年征戰,讓我看淡了所有的榮耀和光環,我耗盡青春,揮灑歲月,現在,隻想留下自己的尊嚴。


    這是約瑟夫的妻子茉莉私下和喬治安娜說的,拿破侖的家人討厭約瑟芬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喬治安娜是個英國女間諜,他們也支持她,把約瑟芬鬥倒了。


    但約瑟芬到底是個見過世麵的女人,知道現在英法在談和約,拿破侖親近喬治安娜可能有政治目的,因此並沒有像對付其他圍繞在拿破侖身邊的女人一樣,派出自己的女伴在他身邊設置“隔離帶”。可是她以前派過一群金發碧眼的苗條少女到大特裏亞農宮當女仆,蘇菲就是喬治安娜從中選出來的。


    她說自己喝了藥,拿波裏昂尼就相信她了,要說他一點心思都沒動不可能,可惜喬治安娜不是一夫多妻製的支持者,他既然選擇回家,那麽喬治安娜自覺離開,600萬夠普通人花幾輩子了。


    她也沒臉找西弗勒斯,她打算找個地方隱居,誰都不見了。


    前提是他把她腳上的腳鐐給解開,否則她沒有魔力,會很容易被肅清者給“肅清”的。


    離婚會要了約瑟芬的命,隻要不離婚,拿破侖就算和別的女人有染,她也隻是將他們拆散,不會強行要求拿破侖保證下次不會犯錯。


    普通女人要男人不要吸煙喝酒會很簡單,他畢竟不會拿她怎麽樣。


    喬治安娜要是被安上間諜罪,隨時可能被處死,但凡是有點權勢的男人都不喜歡有人管著他,君主立憲滋味肯定沒有絕對君主製自由。


    她沒有紐特斯卡曼德德本事,可以憑著自己的親和力讓野生動物聽話,她隻能一手持著馴獸鞭,一手持著獎勵,才能讓他有所改變。


    她必須非常小心,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目的,否則他就不會是溫柔的利昂了。


    她想要結實的、有利可圖的和平,讓平民有點平靜的生活,看到那種安居樂業的景象她會覺得很平靜,這或許和有些女人追求的幸福不一樣,但她不在乎了。


    路易十六既然為了仁慈的名聲停止修路,最終導致農民暴動,那麽她就要修路,而且不是靠傜役這麽省錢的封建模式。


    法國內部用的郡守,拿破侖稱帝後卻用的分封製,這是遲早要出現問題的,那個30歲的“古人”就是這樣。


    再說拿破侖還有繼任者,怎麽處理後續的問題也是他的政績,以後可以用來記錄在史冊裏的,德爾米德和拿破侖有血緣關係,拿破侖又是他的教父,收養過繼就更方便了。但這樣一來那個三歲的小男孩就成了約瑟夫·波拿巴的競爭對手,茉莉這次沒“隨駕”陪伴喬治安娜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在涉及一些實際問題的時候,個人感情可以放在一邊了,一個人就是如此慢慢變成政治動物,最終變得血管裏也流淌著冰冷的政治的。


    拿破侖天真的以為世襲貴族的聯姻和普通人的婚姻是差不多的,結了婚、舉行了儀式和他生了孩子就一定要有感情嗎?


    找那麽一個德國女人還不如留著約瑟芬,她至少對拿破侖還有真情在。


    “你穿這樣打算上去哪兒?”


    喬治安娜回過頭,第一執政穿著那身綠色的元帥服站在門口,正打量著她身上的黑色男裝。


    “我想見見那些意大利代表。”她將袖口的銀紐扣給扣好“我需要錢。”


    “12億不是小數目。”


    “我沒打算一次就籌那麽多,先把修路的錢給籌了。”她拉了一下外套上的褶子“我看起來怎麽樣?”


    “你看起來像呂希安。”他微笑著說“我真希望有個像你這樣的妹妹。”


    “我有禮物送你。”她將一個打著緞帶的盒子拿了過來。


    拿波裏昂尼走了進來,將那個盒子接過去了。


    在扯開了緞帶後,裏麵是一個阿拉伯款式的帽子,以及一身淺灰色的兩件式阿拉伯男裝。


    “試試看吧,辛巴達。”她自以為幽默地說“沙漠對你來說是可以踩在腳下的海洋。”


    “你不會嘲笑我?”他低著頭問。


    “如果不好看我們再改,裁縫不就是為此而存在的?”


    他把那件衣服隨手放在了桌上。


    然後牽著她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手背。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我想你找回自信,還有,重新相信愛情。”


    他沒有說話。


    “你不開心?”


    “我們。剛才吵架了。”他低聲說“這是頭一次我們除了財務之外的問題吵架。”


    “為了什麽?”


    “她問我,究竟想睡在誰的床上。”他抬頭看著喬治安娜“你覺得呢?”


    這是他們到裏昂的第二天,前一天他們是午夜到的裏昂。


    在市長的安排下,他們在以前裏昂主教的宮殿裏住下了,也就是拿破侖的叔叔費什的住處。


    費什借著拿破侖的關係不僅成了紅衣主教,還成了巴黎大主教,但這個位置目前被卡普拉拉給竊走了,費什被拿破侖派到了羅馬去當大使。


    “她是你的合法妻子,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不會因為自己變成了一個偉大的人,就拋棄那個對你很好的女人。”


    “你上次可不是那麽反應的。”他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我們跳一曲怎麽樣?”


    “我可穿著男裝。”她傻笑著說。


    “你想看我穿女裝?”他也笑著說。


    她沒有再拒絕,又一次在沒有音樂的伴奏下跳舞了。


    “1月25日我要檢閱埃及回來的部隊,你和我一起去。”他輕聲說道“其他的應酬你可以不用參加了。”


    “我要穿男裝嗎?”她逗趣兒地說。


    “我聽說你才收了一件首飾。”他挑眉看著她“你打算怎麽處理?”


    “哦,他料到了。”喬治安娜驚呼。


    “塔列朗是個人才,他總是站對,除了上次。”拿波裏昂尼說。


    “你還想用他?”


    “你回來,我會,你不回來,我就把他送到那個黃熱病肆虐的地獄裏去。”他微笑著說“而且我不會給他鴉片酒。”


    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穿漂亮點,讓他們知道那次遠征是值得的。”他輕柔地說道“他們幫我搶到了月亮女神。”


    “那你知不知道,月神隻會與牧羊人在夢裏相見?”


    “閉上眼睛,就當我們現在在做夢。”他哄騙小孩子一樣說。


    可她還是照做了。


    就像他說的,當這一切都是夢,在夢裏虛度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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