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路易·埃博納澤·雷尼耶曾經和達武在埃及服役過,後來他與德斯坦因將軍回到法國後決鬥,因為喬治安娜出手幹預沒有人死。雷尼耶被派到了涅夫勒省,德斯坦因養病期間在凡爾賽陸軍醫院與同樣駐紮在凡爾賽的達武重逢了。


    他的身邊有個希臘女奴,這個女孩會地中海多個國家的語言,小時候被柏柏爾海盜劫持後賣到埃及。當時德斯坦因帶著她很方便,現在回國了,他還有自己的妻子,就不方便帶著這個女奴了。達武目前還是一個人,於是他就順手將這個女奴送給了達武。


    達武也不知道拿這個女孩兒怎麽辦,拿破侖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對象是勒克萊爾的妹妹艾美·勒克萊爾,又正好他知道了喬治安娜這裏在招人,他就把這個女奴送給了喬治安娜。


    這個女孩叫百麗兒,有一頭波浪般的黑卷發和愛琴海一樣的藍眼睛,也許是因為來自“東方”的緣故,她和普通的白人女孩兒顯得很不一樣,眼神中流露著一種順從。


    奴隸製合法的意思就是喬治安娜可以隨意處置這個女孩兒,如果她交給百麗兒保管的東西遺失了或者泄密了,喬治安娜可以殺死而不經過法院審判。


    但喬治安娜不打算那麽做,杜巴麗夫人的奴隸追隨了解放自己的人,貿然釋放了百麗兒她有可能流落街頭,所以她就當自己找了個不用給薪水的翻譯兼文件保管員了。


    開羅暴動起源於煽動和散播謠言,最後以血腥鎮壓結束,流血衝突肯定有損拿破侖在埃及留下的威名,他可是自稱是來傳播文明的。


    女人在戰爭中唯一能做的就是躲藏,像菲格爾這樣能拿起直劍戰鬥的女人還是少數,而且菲格爾長得那麽魁梧,幾乎沒有女人味,也不會有男人愛的。


    再有一種女人,她們會竭力保護丈夫的財產,比如別伊的妻子和舊貴族的妻子,約瑟芬雖然也揮霍,可是她卻會保護拿破侖的政治資本,這一點喬治安娜是相信的,如果拿破侖倒台了,約瑟芬的皇後夢也會破滅,她為了保護拿破侖,讓夏爾去議會打聽消息也就有可能了。女人不會像大革命時一樣出現在議會,當然也有可能是約瑟芬在說謊,她是個很出色的謊言家。


    喬治安娜手上的戒指就是別伊的妻子用來保護他財產的交換物之一,加上喬治安娜自己,二者組合在一起就是戰利品,還有誰比她更滑稽。


    有那麽一瞬間,喬治安娜想從五樓的臥室窗台跳下去,這樣她就能解脫了。


    懷著這樣的心情,她怎麽可能和一個野獸談情說愛。


    如果他真打算將一塊花崗岩放在法蘭西的土地上,那就必須消滅奴隸製,奴隸製是一種對宗教和道德有致命傷害的體製,會降低人的理智,是人類崇高行為的腐化之源,奴役他人不過是將戰鬥從戰場搬到了家裏,他苦心經營的帝國也會成為眾多的廢墟之一。


    她一點都不想見他,現在她明白那些鄙視他的女演員的心情了。


    西塞羅曾經說過,大自然的標準可以感受到善法和惡法的差異,不僅正義和非正義,連光榮和恥辱的事物也毫無例外得由大自然分開來了。


    現在她感到無比的恥辱,這種糟糕的情緒讓她手上的戒指隨時可能噴出一道烈焰,將塔樓裏的一切都燒毀了。


    她沒有辦法這麽活下去,至於西弗勒斯以後會不會來找她,她也不在意了。


    她在窗邊坐著,從白天到黃昏,從黃昏到深夜,一直到拿波裏昂尼來赴約她都沒有動一下。


    “他們說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他克製得說“我找年長的女人是因為我不想去適應年輕女子的好惡。”


    “你以為我在任性?”她冷冰冰得說。


    “我今天過了很糟糕的一天。”他沉聲說道。


    “為什麽不把那些教士也殺了。”她也情緒化得說“你可以下命令把所有反對你的人都殺光。”


    “包括你麽?”他問道。


    “在你來之前,我想過從這裏跳下去。”喬治安娜很平靜得說“如果有一天你踏上了英國的土地,我也會像埃及人一樣反抗你。”


    他轉身走了,顯然他是想聽甜言蜜語,而不是這些話的。


    “你又打算對聖多明戈人說謊嗎?就像你對意大利人做的那樣。”在他走前喬治安娜問。


    “我愛你,喬治安娜。”他柔聲說道“請別逼我。”


    “真是稀奇,你讓別人別逼你,你卻可以逼別人幹自己不願意幹的事。”她有些癲狂得笑著“如果我丈夫回來找我,他也許會向你複仇。”


    “如果他不來找你呢?”


    “你安全了,你可以繼續活下去,這不是你想要的麽?”喬治安娜搖搖晃晃得站了起來“我想這就是你無法說服那些教士的原因,他們有誓死捍衛的東西,即便自己死也不肯屈服。”


    “你想捍衛什麽?”


    “正義。”喬治安娜雙眼中仿佛燃著火苗“還有善法,你必須將法典中不公平的條款給移除,波拿巴。”


    “不然如何?”他轉身看著她“你打算暗殺我?”


    “開羅事件教會了你什麽?”喬治安娜問“以血腥的手段鎮壓真的有效果?”


    “我明白一件事情。”他麵無表情得說“再也不會有人像我那麽蠢,自歐洲征戰而來,打算在這野蠻又愚昧的地方立法。”


    她冷笑一聲“那你為什麽不呆在歐洲?幹嘛踏上別人的領土?”


    “你太單純了,這是政治,你不懂。”


    “是你的東方夢,對麽?”她得寸進尺得說“夢想和現實存在巨大的落差。”


    “夠了。”她聽到了低沉的警告聲,卻不是拿破侖的聲音,而是西弗勒斯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聽到的仿佛是救星的聲音。


    “你也要和那些高尚純正的人一樣譴責我嗎?”波拿巴笑著“如果我不能把改良世道人心的美夢化作現實,你就要打倒我?”


    “我明白你不可能解放全人類。”她悲傷得說“至少不要殺那麽多人。”


    “這種讓人可憎的貿易院子英國商人的貪婪,就連美國也在禁止奴隸貿易,但是西進運動讓‘蹲地者’需要更多的奴隸墾荒,你怎麽不譴責他們呢?”


    “你還是仇視英國嗎?”


    “這和我個人的觀點沒有關係。”


    “我在幫你,利昂,你犯了錯,致命的錯,如果你不改的話你會後悔,你的軍隊需要約束軍紀,放任他們為了複仇而殺戮會引來更大的災難。”


    “你想我怎麽樣?”


    “至少允許奴隸參軍,給那些願意拿起武器的人自由。”喬治安娜悲傷得說“你還記得我昨天跟你說的那個‘夢’嗎?”


    “我給了他們機會了。”他說道“他們欺騙了我。”


    “你騙的人還少嗎?”她反問道“你其實也很固執,不論你愛一個人還是對一個人有成見都很難改變,你既然可以做到將曾經反對你的馬穆魯克變成為你而戰鬥,為什麽你就做不到讓聖多明各人一樣呢?我沒有讓你一蹴而就,而是逐漸解放,我明白你身邊有很多威脅,但你要是連這個想法都沒有……”


    “你說完了?”他打斷了她。


    “把那些人都帶走吧,就留下百麗兒,其他人願意留下就留下。”她抹著眼淚說“我寧可將我囚禁在這個高塔裏。”


    他沒有說話。


    “我曾經很喜歡你,利昂,即便那時候的你是個理想主義者。”她哭著說“你有沒有想過,你之所以會在埃及和聖多明戈遇到挫折是上帝在阻止你,所以才降下瘟疫。”


    “這是我最後一次來見你。”他平靜得說道“你既然想當囚徒,就如你所願。”


    然後他離開了她的書房,順著塔樓的樓梯下去了。


    他的影子拖得很長,看起來就像是個巨人。


    她很平靜得接受了這個命運,隻要沒有虐待她的牢頭,還有有足夠的書看。


    這個勃艮第公館的塔樓會成為她的“賢者之塔”,她不再理會麻瓜的事務了。


    她要研究魔法、星象學以及煉金術。


    “再見,亞瑟王。”喬治安娜輕鬆得笑著說,然後獨自朝著樓上的臥室走去。


    她要睡個長長久久的好覺,她和某個連睡覺都沒有時間的人不一樣,有的是時間睡覺,而且睡覺是她的愛好,誰都不能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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