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紀的時候,人們喜歡將失敗的原因歸咎到女人身上,這些人裏不隻是男人,還包括一部分女人,獵巫運動最初的被害者都是地位低下的女性,或者是討人厭的老女人,直到後來獵巫運動不斷擴大規模,連伊麗莎白女王都必須燒死一隻貓,證明自己的“清白”。


    金碧輝煌的凡爾賽曾經是貴族們雲集的場所,不過當時設計規劃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如廁問題,因此凡爾賽最熱鬧的時候往往是最臭氣熏天的時候。


    凡爾賽宮一度是世界公認的,世界上最肮髒的地方,貴族們為了掩蓋那股難聞的臭味寧可噴香水,也沒人敢向國王提建議找個房間修成廁所,這事能有多難呢?


    你試想一下,你怎麽跟國王開這個口。別的人都在聊哲學、藝術和軍事,你卻在說屎尿的問題,貴婦人們會用折扇遮住自己的臉竊竊私語,其他打扮得跟貴賓犬一樣的男貴族也會“麵帶微笑”。


    在公眾場合丟人現眼也就罷了,關鍵是日後還可能會因為自己“不合時宜”的舉止而被排擠出社交圈。霍亂雖然出現的比較晚,瘧疾、天花等疾病卻很早就出現了,在那麽肮髒的衛生環境下聚集那麽多人,他們沒有跟貧民窟的居民一樣成片死去還真是個奇跡。


    國王的身邊會圍繞著很多人阿諛奉承是必然的,另外還有各色各樣的美女任他挑選,要不然怎麽那麽多人想要當國王。


    太陽王路易十四不是路易十五,更不是路易十六,他引領奢侈的生活方式是為了控製住那些野心勃勃,意圖與投石黨的暴民聯合起來推翻他的貴族。欠國王的錢沒關係,隻需要你聽他的話,為他賣命就行了。


    經曆過年幼時那場忽如其來的深夜奔逃,路易十六深刻明白自己最大的敵人不是英國人,他選擇了在凡爾賽修建行宮也算是逃離巴黎,沒有了巴黎的城牆和城門,他就不用擔心逃不出去了。


    童年陰影有時會伴隨人一輩子,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消除的。看似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上流社會其實處於一種無形的高壓之下,好不容易等路易十四駕崩了,人們終於可以從那種窒息感中解放出來,一開始人們是愛路易十五的。


    可是放鬆太久後,人們又想有點作為,比如像路易十四時那樣開疆擴土,然而人們很快就發現路易十五遠不如路易十四,雖然他們兩個都擁有很多情婦。


    要養一個美女需要很多錢,幸而路易十四時期的情夫們還算安分守己,沒有像亨利八世的安妮博林一樣動過自己當皇後的念頭。


    路易十五的情夫們就更沒那事了,她們忙著和蓬皮杜夫人爭寵,估計也是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可能國王的堂妹競爭。


    爭風吃醋也就算了,心情好了還能當成是一種趣事看,介紹人到國王的麵前卻必須謹慎小心,尤其是情婦們的背後往往都有男人在背後支持,這些人連外戚都算不上。


    按照曆代國王的傳統,當國王不在的時候,王後要負責攝政。


    雖然路易十四、路易十五、路易十六都有不少騎馬的威武雕塑,但他們都沒有親臨戰場,因此包括瑪麗安托瓦內特在內都不需要成為攝政女王,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人們將過錯往這些女人的身上推。


    作為項鏈事件的主角之一,看到那條漂亮奢華的項鏈,瑪麗安托瓦內特一聽說它的價格值得一艘軍艦就婉拒了,另一個女主角讓娜就沒有這個顧及。食欲受人的胃容量的製約總有飽足的時候,再加上緊身衣就更小了,不過人對外在的欲望卻可以無限增長。


    瑪麗安托瓦內特被稱為赤字女王有一部分是冤枉了她,路易十六在美國獨立戰爭上的判斷失誤造成的巨額軍費虧空才是讓法國經濟崩潰的原因。


    另外賣官粥爵雖然獲取了財富,解決了國庫的收入,但是也導致了大量中產階級不再是頂層的預備隊,而是淪落到社會底層的儲備人員,他們隻要踏錯一步就會淪為貧困人群,律師階層輸了官司就輸了名望,不會再有人找他們打官司了,法國大革命期間的領袖人物諸如羅伯斯庇爾等人都是世代律師家庭。在沒有後路可退的情況下他們隻能前進,於是就和麵包都吃不起的窮人們一起高唱著馬賽曲,將凡爾賽宮裏尋歡作樂的封建貴族們給推翻了。


    杜巴利夫人曾經是凡爾賽裏的“明星”,她的權勢大到甚至可以不將瑪麗安托瓦內特放在眼裏,她習慣了這種頤指氣使的生活,於是就下命令讓自己的奴隸離開革命黨人,她以為那個奴隸還會跟以前一樣戰戰兢兢唯命是從,卻沒想到他把她給告發了。


    她曾經堅信不疑的一切其實早就隨著國王的人頭落地而土崩瓦解,包括那棟她生活慣了,金碧輝煌的凡爾賽宮也被民眾給洗劫了,然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生命也隻剩下在斷頭台上留遺言的時間了。


    拿破侖一世和拿破侖三世都是行伍出身,他們離開首都期間便是由攝政女王負責。約瑟芬一直沒有這個權力,奧地利公主攝政期間沒什麽大事發生,拿破侖三世的歐仁妮王後可就不一樣,從某個意義上來說1870年的戰爭都是由她推波助瀾造成的。


    這位“能幹”的皇後把拿破侖三世給架空了,她為了維持自己的攝政權和自己兒子的繼承權,完全不考慮解救自己被圍困在夏龍的丈夫,甚至為了阻止拿破侖三世回巴黎,她還組建了與自己政見相同的新內閣。


    如果皇帝死了,那麽歐仁妮就會成為太後,她的兒子就會成為新的皇帝。即便她的心思沒那麽歹毒,如果皇後指揮軍隊打贏了戰爭,那麽歐仁妮的聲望也會超過生病的皇帝。因此新內閣上台後一通瞎指揮,使得法軍的指揮係統更加混亂,甚至導致了萊茵軍團與巴黎和夏龍之間的聯係被普軍切段。出乎歐仁妮意料的,巴黎公社起義了,皇後出於恐慌又命令夏龍的軍團前來救援,又導致了色當慘敗。


    簡而言之,歐仁妮是把自己的丈夫拿破侖三世往火坑裏推了一把後還不忘落井下石嘲諷一番,她寫了一封信給路易-拿破侖:如果您不想看到一場可怕的革命,就別考慮回來,您離開軍隊是躲避危險。


    當時生病又接連接到戰敗消息的拿破侖三世沒被氣死可真是個奇跡,從他們交往開始,熱羅姆·波拿巴的兒子,拿破侖三世的堂弟拿破侖·熱羅姆就反對。即使是客氣一點的說法,歐仁妮也是個“喜好到溫泉療養勝地周遊的美女”,她和她的母親都是極厲害的人物。她們與約瑟芬迫於生計,要照料兩個孩子,成為交際明星不同,她們母女二人是把男青年放在天平上稱量的,就像珠寶商人掂量黃金和珠寶有多重一樣反複權衡,如果目標分量不夠,不能為自己的雄心壯誌添磚加瓦,歐仁妮會毫不客氣得信手一揚,將那個男青年推到一邊去。


    歐仁妮的母親從某個意義上來說,和賣笑者的母親如出一轍,隻不過她既不貪婪又不自私,她教導女兒,要把自己穿舊了的鞋子捐給孤兒院,這樣那些孤兒也有很好的鞋子可以穿了,這總比一毛不拔不給孤兒捐錢的人要好多了。


    拿破侖三世和大多數男人一樣喜歡美女,不過和他伯父不同,他很會討女孩歡心,歐仁妮與他結婚後經常爆發“家庭革命”,吵得不可開交,縱使他們一開始還有愛情與溫存,也被無休止的爭吵給消耗殆盡。


    皇宮、書房這些地方都被歐仁妮監視著,拿破侖三世想找個能緩一口氣的地方都沒有,後來他就有了一個情婦,卡絲利歐伯爵夫人,她17歲就因為政治聯姻嫁給了卡絲利歐伯爵,而她的美貌當然不會就此埋沒,婚後兩年她就被撒丁國王送到了巴黎,讓她勸服拿破侖三世同意意大利統一,並且竊取各種法國軍事情報。


    19歲的天真女孩把這鬼話當了真,在設計師們的精心雕琢下,意大利鄉下的醜小鴨脫下了局促的外衣,開始扮演起那個世代“時尚品論家”的角色,她走到哪兒都會成為別人品頭論足的目標。


    她從一開始的不安,逐漸變成了享受,但卡斯利歐伯爵夫人沒有因此衝昏了頭腦,隻要有拿破侖三世在,她就隻會挽著他的手,這極大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也同時將她自己的婚姻推向了毀滅。


    她的丈夫不是老鰥夫,即便是為了意大利統一這麽偉大的事業,也不會有男人肯這麽“貢獻”。


    歐仁妮當時對這位背後有撒丁國王撐腰的情婦毫無辦法,不過她不像約瑟芬,她生了繼承人,拿破侖一世說過,驅使人行動的動力隻有恐懼和利益,其實還要加上一點,那就是複仇,本來就不簡單的歐仁妮皇後走向了和葉卡捷琳娜女王一樣的路。


    其實拿破侖一世再婚對象有兩個,一個是奧地利的瑪麗·路易斯,另一個則是俄國的安娜公主,西弗勒斯完全理解他為什麽選奧地利的公主而不選俄國的公主,換成任何一個身心健康的人都會那麽選的。


    英國情報部門在俄國也有情報員,保羅一世與皇後瑪利亞·費多羅芙娜有三子兩女,其中長子亞曆山大,長女葉卡捷琳娜,兄妹倆很親近,從小一起長在宮裏,隻是父母太熱衷於政治,忽略了兩個孩子的成長,尤其是俄國宮廷被葉卡捷琳娜二世影響,到處都彌漫著一股不好的風氣。在這種風氣的熏陶下亞曆山大身邊當然不缺侍女投懷送抱,等他即位後即有上流社會的貴婦,也有法國女歌唱家在他身邊圍繞。


    這些女人的丈夫為自己的妻子和皇帝的曖昧關係沾沾自喜,對於亞曆山大的風流韻事整個宮廷也習以為常,不過人們背後議論最多的反倒是亞曆山大一世和他的“親妹妹”。


    沒人親眼目睹,隻有流言蜚語,一如拿破侖和他的妹妹波利娜。


    拿破侖法典裏公然剝奪了女性的權力,這讓他成了很多女人痛恨的對象,那個科西嘉矮子即便成了皇帝還是不討女人喜歡,但他總的來說還算是正常人,他給奧地利公主攝政女王的權力不隻是信任和偏愛,還是一種對奧地利皇帝示好、結盟,可惜即便是聯姻得到的盟友還是靠不住的。


    這不是西弗勒斯第一次到凡爾賽來,不過穿著那麽體麵,還帶著莫妮卡這樣的年輕女伴來還是頭一次,當他們出現在凡爾賽的賓館裏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他們,菲利克斯甚至還顯得有些得意洋洋。


    為了維持宮殿運營,不隻是一部分皇宮被改成了賓館,偶爾還會有走秀,原本侍應生們以為他們是看秀的,後來莫妮卡說了他們的來意,他們才知道是來參加拿破侖基金會聚會的。


    接待他們的侍應問他們有沒有邀請函,西弗勒斯用了一個混淆咒,他才帶著他們去了一間套房。


    在雙開門打開的瞬間,裏麵的笑聲就停止了,西弗勒斯率先走了進去,待看清了那些人的打扮後才明白過來為什麽侍應的表情會那麽古怪。


    如果給這些人麵前一人放一個披薩,這個地方倒是很適合開披薩派對,那些華麗的椅子裏坐著的都是穿著短袖高爾夫球衫的中年人,好像他們是剛從高爾夫球場來的,穿著體麵的西弗勒斯在這群人裏看著反而像是個“怪人”。


    “你是誰?”一個瘦高的男人站起來用英語說。


    “我打賭他一定是個英國人。”另一個一頭黑發的中年人用粗嘎的聲音說“這麽熱的天除了他們誰還會穿那麽多。”


    “我聽說這是個正式聚會。”西弗勒斯說“穿著正式是基本的禮貌。”


    “誰邀請你們來的?”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聚著一杯香檳說。


    莫妮卡打量了她一下“迪奧?”


    女人看著莫妮卡的裙子“為什麽我看著那麽眼熟?”


    “我在紀梵希買的,時間匆忙,我沒時間自己做,隻做了點修改。”莫妮卡說“順便一提,我喜歡你的項鏈。”


    “謝謝……等等,你們是誰?”女人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問。


    “慕名而來。”西弗勒斯脫掉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了裏麵的白襯衫“就你們這幾個人嗎?”


    “這年頭,誰會準時赴宴。”聲音粗嘎的男人說。


    “我們來早了?”菲利克斯問。


    “不,你們來的正是時候。”女人拉著莫妮卡的手急匆匆地說“快來幫幫忙,親愛的,拯救一下我下一個聚會要穿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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