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8年12月23日,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在愛麗舍宮舉行了他上任以來第一次官方晚宴,維克多·雨果應邀參加了,宴會是在一個方形大廳裏舉行,飾以法蘭西第一帝國風格的白色護牆板,房間裏有個餐具櫃,中間有張圓角長桌,大概有十五個客人坐在桌旁,餐桌靠內那便被升高,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就坐在那裏。


    其他人都穿著晚禮服,隻有他一個人穿著製服,胸口帶著一枚榮譽軍團的玫瑰形勳章。這和第一帝國時期拿破侖一世的風格很像,別人都穿著華麗,就他一個人穿著簡樸,讓人一眼就能從人群中將他給認出來。


    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看到維克多·雨果來了,立刻停止了和左右兩個女人的交談,站起來迎接雨果,與他熱情得握手,等雨果落座後,這個餐桌邊就是16個人進餐了。


    那場麵自然比不得《最後的晚餐》,而且拿破侖總統也沒有在晚餐結束時宣布門徒裏麵有個人會出賣他。當時在座的人裏有一位哈雷-科阿爾特岡侯爵夫人,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頭發不多,嘴巴很醜,但皮膚白皙,脖子勻稱。據莫斯科親王的說法,這位侯爵夫人曾經是熱羅姆-拿破侖的情婦,現在成了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的情婦,這蹩腳的俏皮話沒有活躍氣氛,在雨果的日記裏也沒有詳細記載當時晚宴的食物,他將注意力用在了觀察人的身上。


    在晚宴結束後,當雨果與莫斯科的拿破侖親王交談時,總統把他拉到了一旁,詢問雨果對時局的看法。雨果泛泛而談得說了安撫資產階級、使民眾工作,大家都能生活之後,路易-夏爾·拿破侖·波拿巴問維克多·雨果“如何粉飾太平?”


    雨果說:“用藝術、文學和科學的偉大成就,用工業和進步取得的勝利裝點和平。法蘭西是具有征服精神的民族,當法蘭西不用劍來征服時就用精神去征服,了解這一點並采取相應的行動,忽視這一點你就會迷失方向。”


    有時就連伏地魔也會失去方向,這時一則預言至少能提供參考,不過那則預言是通過一個在酒館裏打聽情報的業餘間諜提供的,並且這個間諜還信不過,伏地魔需要確認預言的內容。然而他自己在神秘事物司拿不了那個預言球,雖然他也是預言之中的一部分。


    人有時總是會忽視一些東西,即便他自以為自己仔細觀察了,比如維克多·雨果就沒有注意到歐仁妮皇後沒有出席這場宴會。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的情婦在場,然而雨果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宴會中扮演的是個什麽角色。


    他在那種場合說“忽視這一點你就會迷失方向”這種宛如人生導師的話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根本不會真的聽進去,用什麽辦法征服世界這種國家大事根本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作家該去關心的。後來果然雨果為了抵抗拿破侖三世的專治寫了篇文章《當我走向宏偉的目標》,隨後就被流放了。


    作為一個作家,雨果應該是在家工作的,但他既在家又不在家,普通女人在婚姻生活中是有精神需求的,雨果忽視了這一點。女演員朱麗葉則在和雨果確定關係後很少再參演了,她就像個家庭主婦一樣一心一意得幫助雨果料理生活,她完全能理解雨果的工作,因為女演員的工作就是了解劇本。


    她與雨果之間的愛情持續了五十多年,最終她在臨終前正式獲得了雨果正式配偶的身份,在此期間並沒有任何不忠誠雨果的舉動,雨果被流放時朱麗葉·德魯埃依舊跟著他。


    女人在感情中的精神需求被滿足了,她什麽苦都能吃的。朱麗葉雖然也有段見不得光的過去,但她後來也表現也獲得了法國人民的認可。


    她在巴黎這座城市留下自己的痕跡,協和廣場上路易十五的騎馬雕塑都被人民給推翻了,但以朱麗葉·德魯埃為形象的斯特拉斯堡城市雕塑卻留在了下來。她當時看起來好像很生氣,雖然雨果後來和別的女人有染是在雕塑雕刻好很多年後發生的事了。


    戰爭期間男子很有可能會被征調服兵役,時年69歲的維克多·雨果已經不在征兵年紀了,法國人還是“禁止”他上前線。用他們的話來說上前線每個人都可以去,雨果要留下做隻有雨果才能做的事。


    雨果本來可以和大仲馬一樣在巴黎被圍之前離開,甚至於他當時就在國外,不過雨果選擇了回國,回到了巴黎,和巴黎人民在一起,他留下的《圍困巴黎》將戰爭期間他經曆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普法戰爭結束後,人們在斯特拉斯堡的雕塑上蒙上了黑紗,以此紀念被割讓出去的洛林地區。


    戰爭期間,一枚炮彈擊中了聖敘爾比斯的聖母堂,那裏是雨果與阿黛爾舉行婚禮的地方。


    有很多事神是無能為力的,一尊泥塑木雕連自身都難保,雖然在傳說中它無所不能,甚至創造了一個世界。


    那麽一個無用的神靈信仰它做什麽呢?


    西弗勒斯和龔塞伊按照那麵很擅長找東西的鏡子來到了沙特雷廣場的舊址,在1870年時這個地方還很寬敞,現在隻剩下一個長條形草坪通往榮軍院。


    它其實就在拿破侖地下墓穴的延長線上,草坪上有個平凡無奇的噴泉,噴泉的周圍都是教會的產業。


    這裏有學校、有教堂還有法國主教團開會的地方,仿佛這裏是巴黎城中的一個小鎮。


    從地圖上看,“小鎮”的東北方就是波旁-孔代公爵的府邸,不過更引人注目的是仿佛近在咫尺的埃菲爾鐵塔。這個被雨果痛批為醜陋,並且聯名反對的東西現在被燈光給照亮了,塔頂還有類似探照燈的裝置,無數來自世界各地的情侶、遊客圍繞著它拍照留念。


    “嘿,我想到了。”龔塞伊高聲說“月亮!”


    “什麽?”西弗勒斯陰森得問。


    “日心說普及後,別的行星都繞著太陽轉,隻有月亮還繞著地球轉。”龔塞伊輕快得說“從我們站的地方距離榮軍院的距離比戰神廣場近,如果戰神廣場代表的是火星,這個地方就代表的月亮。”


    西弗勒斯沒有做聲,他遠眺著遠處的榮軍院金光燦燦的穹頂。


    在十日談第七天的第三個故事裏,那個名為林那多的修士便是利用宗教關係與他教子的母親私會,沒想到有一天女人的丈夫忽然回來了,為了蒙混過關,女人就說了一個謊,說她和丈夫的兒子忽然暈了過去,幾乎快死了,是林那多修士,也就是孩子的教父救了他。


    她說孩子的肚子裏有一條蟲,幾乎鑽進了他的心髒裏,林那多修士通過念咒把那條蟲子給趕走了。


    這也是放在16世紀的意大利,那個丈夫居然相信了,林那多修士還勸那個丈夫塑一尊和孩子一模一樣的蠟像,放在聖安布魯斯的神龕前,而不是來自米蘭的神龕前,丈夫不僅對修士言聽計從,還用美酒款待,親自送林那多修士和他的同伴離開了家門。


    “小鎮”上有個向貧窮的退休老人開放的養老院,由修女們經營。就算沒有黑死病,那些肥頭大腦、紅光滿麵、走起路來挺胸凸肚的修士也得不到教民的真心愛戴。他們的地窖裏都是一瓶瓶的美酒、一盒盒的糖果點心、還有大罐小瓶的香水油膏,這簡直不像是修士的地窖,而像是香料商的店鋪了。


    更為糟糕的是人們都知道他們的醜事,他們並不害臊,一個正經修士應該清心寡欲,除了清苦的生活外,長期熬夜、祈禱和恪守戒律會使人臉色蒼白憔悴,而且這些修士都隻穿羊毛衣服,染成赭色,哪像他們一樣渾身綾羅綢緞,所以老百姓才不願意交什一稅了。


    故事裏的那個聖人安布魯斯是教會的四大聖師之一,他生於340年,出身羅馬貴族,父親是高盧知府,病死在任內,寡母攜帶者子女返回羅馬。


    安布魯斯聰敏好學,精通希臘文,是著名的演說家和詩人,他曾在律師行業工作過,瓦倫提尼安皇帝讓他成為利古裏亞和艾米莉亞的總督,總督府在米蘭。


    利古裏亞和艾米莉亞這兩省在西羅馬非常重要,安布魯斯當時才32歲,到了374年米蘭主教出缺,在繼任者上出現了紛爭,一部分人想選擁護正統教義的主教,一部分人想選亞略異端信徒為主教。為了維護現場秩序,安布魯斯以總督身份親自到教堂向選舉人訓話,勸大家和平選舉,這時有人高呼“讓安布魯斯當主教。”


    安布魯斯才德兼備,正是民心所向,便一呼百應,一致要求安布魯斯擔當米蘭主教。安布魯斯拒絕接受這個職位,並且上書皇帝,報告了這件事,皇帝卻寫信讓安布魯斯出任主教。


    信徒會在出生時接受洗禮,不過安布魯斯接受祝聖洗禮時已經34歲了,從那時開始他就與世俗完全脫離了關係,將自己所有的家具和動產捐給了慈善機構,田產房屋交給了教會,隻留一小部分錢給自己的胞姐使用,爵位則讓給了自己的弟弟。


    安布魯斯一繼任主教就寫信給皇帝,檢舉了很多官吏不法行為,皇帝也真的嚴查了他舉報的那些人,並修書感謝他的指正。


    安布魯斯的生活異常艱苦,一切宴會謝絕參加,終日為教區服務,他十分讚賞為獻身主事而守貞,教區內有很多貞女,並且應他胞姐的要求,將有關守貞的淪為編輯成書,常常在講道中宣傳。


    許多母親不許女兒去聽米蘭主教講道,怕她們聽了不肯出嫁,安布魯斯聽說了反唇相譏:“哪個青年想結婚卻找不到妻子呢?哪個城市因為守貞的女子太多而人口減少呢?”


    羅馬的正式分裂始於395年狄奧多西在逝世時將國土分給兩個兒子繼承,不過在他之前羅馬就已經處於分裂的情況了。


    當時不僅帝國分裂,教會也處於岌岌可危的境地,內有亞略異端,外有勝利女神崇拜。383年西羅馬的格拉提安皇帝被不列顛造反的叛軍馬西默所殺,格拉提安被殺前深受安布魯斯的影響,皇帝提倡尊重教會,並且下令將元老院裏供奉的勝利女神雕像搬了出去。


    皇帝死後,元老們又打算恢複對勝利女神敬禮,其中的領袖是羅馬知府的兒子西馬古。西馬古是一個學者,他上書馬西默的兒子維克托皇帝希望能重建神像。


    最終安布魯斯贏了,勝利女神雕塑沒有重回元老院。


    “是月亮女神還是勝利女神呢?”西弗勒斯低聲說。


    “什麽?”也許是因為夜風吹碎了西弗勒斯的聲音,龔塞伊問。


    “我們去教堂看看。”


    “巫師進教堂?”龔塞伊臉色怪異得說。


    “你不說,誰知道你是巫師。”西弗勒斯說“更何況我還是教父呢,走吧。”


    說著他就推著龔塞伊的肩膀,朝著噴泉東北角的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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