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當太陽下山後都要乘上太陽船,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除了它自己外,船上還有其他新死的亡靈,要和它一起到奧西裏斯的麵前接受審判。


    奧西裏斯的王國有時也被稱為水之王國,除了複活和審判的工作外,他還是豐饒之神、植物之神,掌控著降雨與洪水。


    作為貢多拉船夫的兒子,按照“世襲”的規矩,亞利桑德羅以後也要撐船,他對撐杆用得很熟練,有鑒於此“教練”也沒有讓他從新開始學擊劍。


    亞利桑德羅將旗杆當成撐杆,以它為支點,如同跳高般跳起來,不過他並不像跳高運動員一樣爭取跳得更高,而是借著這股力踢在了杜拉罕的背上,這個大塊頭比他想象的還要重,他全力一蹬居然隻是讓他踉蹌了兩步。


    其實古埃及也有棍鬥術,不過那種棍鬥術是以棍為劍,在北非和阿拉伯世界很流行。


    亞利桑德羅趁著杜拉罕沒完全站起來,又繞到了他的後麵,打算如之前那樣再踢一腳,不過杜拉罕這次有了準備,在亞利桑德羅跳起來的瞬間,流星錘已經向杜拉罕自己後背襲來。


    亞利桑德羅連忙調整方向,這下流星錘“哐”得一聲砸在了杜拉罕自己的背上,身著硬甲就是這一點好。


    等杜拉罕站直了,亞利桑德羅繼續繞著他轉圈,尋找進攻的機會。


    以亞利桑德羅的力量,橫掃對這個怪物沒用,反倒是可以用“刺”的方式可以命中對方的要害,不過杜拉罕頭都沒有,瞄準什麽要害呢?


    “桑尼,我們走!”莫妮卡大喊著。


    亞利桑德羅看了一眼杜拉罕的坐騎,它距離騎士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亞利桑德羅敢肯定,此刻他轉身就跑,杜拉罕手裏的流星錘就會扔出去了。


    莫妮卡其實也很危險,如果追她的那個無頭騎士也將手裏的流星錘扔出去,那就又可能非死即傷,但是她的小摩托很靈活,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總之現在還不是時候。


    如果他們此刻有黃金就好了,黃金會讓杜拉罕退避三舍。


    “瞧瞧這個。”蓋伊塔諾將一個木盒子放在了桌上。


    亞利桑德羅將它給打開,裏麵裝著的是一個水晶獅子。


    “這是樣品,我們的玻璃廠以後可以照著這個樣子加工。”蓋伊塔諾問。


    “這是幹什麽的?”亞利桑德羅將它給拿了出來,發現水晶獅子的下麵還有個方盒。


    “這是波拿巴的情婦裝潤膚膏用的。”蓋伊塔諾說“現在巴黎上流社會很流行。”


    “什麽?”亞利桑德羅吃驚得問。


    “波拿巴的軍隊發現了一個埃及公主的墳墓,裏麵有黃金和黑曜石做的盒子、罐子,用來盛放香水、香脂和化妝品,她還有個用貝殼做的盒子,裏麵盛放她的腮紅,你有沒有聽說過伊索寓言,關於玫瑰和莧菜的?”


    亞利桑德羅回憶著那個因為吃墨魚汁意大利麵,滿嘴都是黑墨的琳達·史密斯……


    埃及公主?就她!?


    “玫瑰和莧菜在花園裏並排開了花,莧菜對鄰居傾訴‘我多羨慕你的美貌和甜蜜的香氣啊!難怪人人都愛你。’但玫瑰卻有些哀怨地回答‘我隻能盛開一時,我的花瓣很快就會枯萎凋零,然後我就會死去。但是你的花卻永不凋謝……它們是永恒的’,波拿巴在舞會上會對小姐們說,她們該塗上胭脂,約瑟芬臉上總會塗著腮紅,她看起來像盛放的玫瑰。”蓋伊塔諾無奈得歎口氣“喬治安娜的腮紅塗得不怎麽好,一開始別人嘲笑她,她一點不生氣,你知道為什麽?”


    “她是莧菜?”亞利桑德羅說。


    “那是波拿巴給她塗的,你能想象那是什麽場麵嗎?”蓋伊塔諾問。


    亞利桑德羅震驚到腦子裏一片空白。


    “畫家都需要大量的練習才能熟能生巧,這是她說的,其實有很多人想給她畫肖像畫,不過她說她有專屬畫師了。”


    “是誰?”亞利桑德羅問。


    蓋伊塔諾一攤手“你沒聽懂我剛才說的?”


    亞利桑德羅反應了下才醒悟過來。


    “波拿巴會畫畫?”


    蓋伊塔諾搖頭“她很擅長控製他,一開始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現在我覺得我好像明白了,那個貝殼形狀,裝腮紅的化妝盒被稱為‘維納斯之吻’,你知道波利切利所畫的維納斯的誕生吧?”


    “是的。”亞利桑德羅說。


    “你是貴族的私生子嗎?”蓋伊塔諾問。


    亞利桑德羅不高興了“我不是私生子。”


    “那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蓋伊攤諾問“我說的可不是工人階級該知道的。”


    亞利桑德羅沉著臉,他知道自己被懷疑了,不論是蓋伊塔諾還是奧地利人。


    “我父親破產了。”亞利桑德羅說“我跑到了威尼斯。”


    “你爸爸叫什麽名字?”蓋伊塔諾問。


    亞利桑德羅心煩意亂。


    “維納斯從海水中誕生,兩位水澤女神將她從她誕生的貝殼中扶起,風神將她送到岸邊,春神將用天上的星星織成的錦衣披在身上,這個貝殼化妝盒就像是維納斯誕生時用的那個,另外,約瑟芬在阿爾卑斯山共和國建國的閱兵式上穿過一件布滿了星星的衣服,卻被訓斥了一頓,你知道為什麽?”


    “我不想知道。”亞利桑德羅疲憊得說。


    “他表現得像個法國男人,對情婦寵愛有加,卻對妻子管理嚴格,但他越是這樣表現,越是可能麻痹英國人,地中海的貿易就像是給維納斯獻上的貢品,香料貿易又要開始繁榮了。”蓋伊塔諾歎息著說“以前的香料是用於敬神和食品,現在的香料是用來做香水和香膏,尤其是現在巴黎正在流行埃及熱。”


    亞利桑德羅覺得史密斯先生有點可憐,他可看過沙灘上給小妞們塗防曬油的小子是個什麽樣。


    “更關鍵的是蘇伊士運河,這條運河一旦挖通,英國軍隊也撤離了馬耳他,貨船就不會繞到好望角去了,我相信這種和平是短暫的,還有波拿巴的愛也是這樣,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如果貪圖富貴,等以後英法重新開戰,我不能想象她會是個什麽樣的結局,福克斯說她沒腦子,我覺得她才是那朵即將衰敗的玫瑰。”


    亞利桑德羅沒有說話。


    莧菜是一種蔬菜,琳達說她以前是園藝家,在菜園裏種了很多蔬菜。


    史密斯先生雖然看起來很凶,可是對琳達很好,波拿巴這種搶了別人的妻子,沒有利用價值又拋棄的行為和他處理埃及的克裏奧佩特拉沒有任何區別。


    “雜種。”亞利桑德羅皺罵著。


    蓋伊塔諾觀察著亞利桑德羅的表情,片刻後說“這種羞辱需要血來洗刷,你覺得史密斯先生敢動手嗎?”


    亞利桑德羅大吼一聲,將手裏的旗杆當成了長槍,朝著杜拉罕繼續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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