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法國華麗的裝幀,英國的裝幀就比較樸實、便宜,這或許是因為比起收藏,英國的文獻更注重傳播,太貴的裝幀普通人根本買不起。


    犢皮紙裝幀是英式裝幀裏比較常見的,這種裝幀可以算是“普通”、“廉價”裝幀,文藝複興時期犢皮紙代替了皮紙,成為常見的書寫和印刷材料。1966年佛羅倫薩大洪水,讓30多萬冊珍貴古籍遭到了滅頂之災,當時幾乎所有的書都被水淹沒了,在汙泥和油漬中浸泡著,可卻有一種書漂浮在水麵幸免於難。


    這些“幸存者”就是犢皮紙做封麵的“廉價裝幀”,雖然犢皮紙也吸水,但是這種簡單的裝幀封麵沒有木板或紙板,所以總體比較輕,容易漂浮在水麵上。


    在這家珍本書店裏當然找不到這種裝幀的書,西弗勒斯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它居然是玻璃封麵的。準確得說它是一個植物標本,輕薄的玻璃下麵是一株山蘿卜,這種花很常見,有時會被稱作針墊花,或者是淩晨的新娘。


    他翻開了書頁,發現它是一本講述植物學的書,裏麵有非常精美的植物插畫,然而等他再翻開一頁,講述的卻是玫瑰花窗,等再翻下去,發現了人類的骸骨,而後麵則繪製了埃菲爾鐵塔。


    他不得不停下仔細翻閱。


    舉行第一次世博會的水晶宮是參考了王蓮的底部紋路,它的堅實正因為其密集分布的葉脈,而且從側麵鏈接,覆蓋這些葉脈的植物組織並未緊繃,而是有皺褶的,水晶宮的設計者們利用了這種結構,鋼鐵和玻璃並沒有完全平整放置在一起。


    埃菲爾鐵塔也模仿了自然,準確得說是人類的股骨,解決了重量分配的問題。埃菲爾鐵塔雖然是以古斯塔夫·埃菲爾命名,它的設計者卻是他手下的一個年輕的瑞士工程師莫裏斯·克什蘭,為了解決巨型起重機骨架重量分配的問題,他請教了自己的瑞士同胞卡爾·庫爾曼,後者剛提出一種模仿人類股骨的建築方式。


    就在庫爾曼也在絞盡腦汁思考困擾克什蘭的問題時,一個瑞士的解剖學教授拜訪了他。事實上股骨相當於脊柱的懸臂,而脊柱靠鉸鏈連接著股骨,當靠近觀察時會看到多束纖維,它們能分流身體重量產生的力線,所以能穩定得將垂直的重力分到水平方向。庫爾曼通過計算和模仿股骨骨纖維的分布,成功得製造出了可建造鐵塔的起重機。


    佛羅倫薩的百花聖母教堂是如何建造成功的已經無據可考,尤其是起重機的設計,已經遺失了。這篇文章西弗勒斯看得懂是因為它是用德文寫的,王蓮其實分為兩種,一種是亞馬遜王蓮,另一種則是維多利亞王蓮,其中亞馬遜王蓮是在1801年的時候由一個叫哈恩克(haenke)的德國植物學家在亞馬遜河的一個支流發現的。


    和產於阿根廷的維多利亞王蓮相比,亞馬遜王蓮更喜歡溫暖的氣候,並且葉柄上不滿粗而密的刺,花朵的顏色也比維多利亞王蓮更加鮮豔。


    德國人很喜歡科普,西弗勒斯沒怎麽考慮就將這本書給買下了,他還記得之前在聖歐人-聖塞西爾教堂裏聽保羅說的那個關於建造水晶宮的設想。


    水晶宮可不是那麽容易就建好的,即便它是由玻璃和鋼架建造的,再說以19世紀初的冶金水平,能鑄造出合格的鋼材麽?


    他夾著那個“標本”,繼續在書架之中尋找,很快找到了一本墨綠色摩洛哥羊皮裝幀的書,他將它從書從中取了出來。


    拿破侖遠征埃及算是失敗了,可是他卻將古埃及文明帶到了歐洲,當時他讓很多學者編撰了一本書。


    他用了非常華麗的裝幀,西弗勒斯手裏的這本就算不是初版,也是比較早期的,總之拿破侖·波拿巴用了古文明的燦爛輝煌來掩蓋自己的失敗。


    西弗勒斯冷笑了一聲,將那本書也給收了,他拿著手裏的兩本書,還有之前的那本十日談一起到櫃台結賬,就好像他買的不是珍本,而是到隨便什麽書店隨便逛了逛。


    店員知道自己遇到了大主顧,笑容滿麵得為其提供服務。


    紙幣和書本都是用的紙,這三本書卻大概需要一公文包的紙幣才能帶走,不過西弗勒斯結賬用的是金條,這讓店員有點意外。


    “你可以找人估價。”西弗勒斯說“我可以等你。”


    店員連忙拿起了電話,與此同時西弗勒斯不急不慢得繼續在書店裏閑逛,隻是這一次他的眼神更注意對麵了。


    “動物狂歡節”帶來的騷亂持續不了多久,即便有熱沃當巨獸。


    食欲是最像生物的一種本能,然而蛇怪是一種武器,它本質上與坦克差不多,隻是坦克燒的是油,需要加油,蛇怪則是要吃老鼠,蛇怪一死,霍格沃茨的老鼠不就多起來了。


    破壞、殺戮是熱沃當巨獸的本能,不過西弗勒斯加強了它逃跑的本能,遇到攻擊它不會像正常的猛獸那麽威脅咆哮,而是逃跑,即便它實力大不如前,也夠法國魔法部和傲羅忙活的了。


    就在西弗勒斯想對策時,店門又一次被打開了,卻沒有看到人,西弗勒斯低下頭,發現走進來的是一個侏儒。


    不隻是巫師會作偽裝,妖精也是,這個看起來很像人類侏儒的妖精與西弗勒斯對看了一眼,一下子就認出了彼此的身份。


    “晚上好,羅圈腿先生。”店員站起來說“請幫我看看這些黃金。”


    那個壞脾氣的妖精無禮得盯了西弗勒斯一陣,走到桌子的後麵,如同攀爬高峰般爬到了桌邊。


    西弗勒斯看到他,忍不住恥笑。


    “你笑什麽?”妖精羅圈腿惡狠狠得說。


    “沒什麽。”西弗勒斯輕佻得說,不再看那邊,繼續看著對麵。


    法國妖精和麻瓜店員用法語低聲嘀咕,雖然他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料想也不會是什麽好話。


    妖精隨身帶著一個小箱子,裏麵裝著天平和砝碼,他很快就稱好了。


    “都是真的。”羅圈腿撇著嘴說“你還要找補。”


    “不用了,你們留著吧。”西弗勒斯說,然後拿起了桌上的珍本,離開了書店。


    他沒有去盧森堡,而是返回了馬車,奧蘭多已經離開了,隻有克利切還在馬車邊等著。


    “把這些書放在書房裏。”西弗勒斯將剛買的珍本交給克利切,然而他交代的事還沒有說完,一股黑煙從他的頭上飛過。


    它飛過的地方所有電燈都熄滅了,仿佛攜帶著無盡的黑暗,徑直朝著盧森堡飛去。


    “等會兒你打開入口把馬車趕進去後就回來,你就不用來了。”西弗勒斯說“你留在這邊打開出入口。”


    “是的,先生。”克利切說,他目送著西弗勒斯消失在街角。


    盧森堡外圍施展了防禦魔法,黑煙闖了兩三次都沒有突破,但那些隱藏的傲羅卻出現了,他們將魔杖對準了黑煙。


    西弗勒斯舉起魔杖,隨著一陣白光閃過,防禦魔法也煙消雲散。


    這是伏地魔所創的魔咒,跟他在霍格沃茨之戰破壞學校古老的防禦魔法時用的是一個咒語,隻是在強度上西弗勒斯的這一擊和伏地魔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就如他在船塢裏所說的,他依舊非同凡響,然而老魔杖的表現卻讓他覺得失望。


    防禦魔法後的傲羅有些驚慌,他們分做了兩批人,一部分對付飛在天空的默然者,另一部分則對付西弗勒斯,那些咒語很輕易就被他給擋住了。


    他很沉穩得前進,而傲羅們則因為不敢與默然者直麵,很狼狽得逃竄,與此同時西弗勒斯舉起魔杖揮舞了一圈,一團藍色的火焰就像展開翅膀的巨鳥般飛了出去。


    這是飛沙走石,有人卻大喊“格林德沃”,西弗勒斯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了。


    格林德沃的藍色火焰黑魔法威力驚人,然而,這些傲羅真的誤會了。


    這次升起地獄的不是巫師,麻瓜們不能在跟以前一樣,將錯全推到別人的身上。


    如果人人都得自由,人人都會被傷害。


    自由啊,古今天下有多少罪惡,假借你的名義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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