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掌握了一個大國的央行,你會做什麽?


    喬治安娜一邊和聖梅裏練習跳舞一邊天真得想象著,即便是一個夢也太瘋狂了。


    先不提宏觀調控這方麵的問題,單隻是內森·羅斯柴爾德說的:掌握一個國家的貨幣發行權就等於掌控了這個國家。


    英國為了支付軍費也花光了貴金屬,所以才答應了西班牙運送墨西哥銀幣的事。英格蘭銀行從成立之日起就開始出售銀行券,用銀行券可以隨時兌換黃金,比匯票更為便捷,這是私人銀行首先發起的。


    然而發行銀行也需要有對應的黃金儲備,隻要銀行券隨時能兌換,是不會存在擠兌的情況的。


    銀行最怕的就是擠兌,私人銀行發行銀行券不受控製,最終往往以擠兌破產收尾。


    濫發紙幣將法國搞得天翻地覆,不論是指券還是督政府發行的紙幣。


    央行和商業銀行最大的職能不同之處是維護金融穩定,而商業銀行的業務是吸收公眾存款和發放貸款,以及辦理票據貼現。


    就在她想得高興,跳得開心的時候,套房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然後沒過多久,臉色難看的波拿巴出現了,他的身上穿著橄欖綠的元帥製服,腰上還有鑲嵌著攝政王鑽石的佩劍。


    聖梅裏馬上把放在喬治安娜腰上的手鬆開了,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喬治安娜無語得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又看著瞪大了眼睛,像是要咬死她的科西嘉矮個,恍惚間她仿佛聞到了新生沒有敲對鼓點,在休息室門口被醋淋一身時那股味。


    “你去忙吧。”喬治安娜對聖梅裏說。


    聖梅裏看著波拿巴。


    “滾!”他咬著牙憤怒得說。


    聖梅裏立刻從套房的另一邊,距離波拿巴最遠的那個位置出去了。


    套房裏還有瑪蒂爾達等其他侍女,也很知機得離開了,套房裏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她平靜得看著他。


    她覺得與其說是他在吃醋,更像是想起了類似的事,比如約瑟芬和她的舞蹈老師。


    就像時不時她也會想起斯內普,那個讓她傷心的男人。


    “你想說什麽?”他耐心得說。


    “我在想該說點什麽聰明的話。”她平靜得說“我想你不想聽解釋。”


    “哦,也許我想聽。”波拿巴桀驁不馴得說。


    “我會下地獄的,利昂,但我不想墮落到地獄的最底層,如果我連你也背叛了,那我變成什麽樣的人了。”


    他沒有說話,但臉色看起來好了不少。


    “要麽一起活著,要麽一起死,我真的差點和他一起死了。”喬治安娜坐在了沙發上,捂著臉“你明白我都經曆了些什麽嗎?”


    “我讓你簽的文件呢?”他問。


    “你說了我可以等到明年葡月。”


    他看起來又要發怒了。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等這個夢醒了,她什麽都不是,也許這是她的白日夢,因為她根本不是什麽混血媚娃。


    沒有漂亮的外表,她什麽都得不到。


    “除了和他有關的事,你哭過嗎?”波拿巴問。


    她想起了阿不思的葬禮。


    那天她沒有哭。


    “你沒聽說過傳個穿說麽?女巫是不會哭的。”她木然得說。


    “約瑟芬會哭,那天她在外麵哭了很久。”他冷漠得說“你覺得我是個專情的人……”


    “繼續說啊。”她等了半天沒有聽到他說下句。


    他看樣子也說不下去了,在沙發另一頭坐下。


    “過來。”她對他說,然後他真的倒下,大腦袋放在她的腿上。


    他沒有要求,但她還是哼了一首歌給他聽,那是她在翁弗勒爾聽到的搖籃曲。


    “聖梅裏想當帕爾瑪總監。”波拿巴平靜得說“他已經請約瑟芬求過情了。”


    “為什麽你不答應?”


    “你覺得他適合當管理者麽?”波拿巴問。


    喬治安娜思考著怎麽回答。


    “你想不想當帕爾馬女大公?”他忽然問。


    “什麽?”她驚訝得大叫。


    這下他得意了,重新恢複了活力般坐了起來。


    “你害怕了?”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她像是喝了難喝的藥水般苦著臉說。


    “你怎麽是這幅表情?”他費解得問。


    “這符合憲法嗎?”喬治安娜說。


    他想了想“憲法可以改。”


    她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辯論這個話題。


    “意大利需要一個配得上它的女王。”波拿巴伸出胳膊將她摟在懷裏。


    “我不是女王。”她點了一下他的鼻子“我是個女巫。”


    “你今晚穿什麽?”他將鼻子湊近了,好像打算聞她身上的氣味,卻厭惡得躲開了。


    “你身上一股臭味。”他惡意得說“去把它洗了。”


    喬治安娜這一次很聽話得去了浴室,她用魔杖給浴缸裏注滿了熱水,然後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用法爾榮給她準備的新型香皂洗了澡,然後裹著浴巾就出去了,這時波拿巴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她帶著一身水汽,躺在了他的身邊,頭靠著他的肩膀。


    “今天在大堂裏跟你說話的小子是誰?”波拿巴問。


    “我不知道他是誰。”她柔順得說“但他給我帶了一個信。”


    “你是說這個?”他拿出了那個銅製紀念幣。


    硬幣的一邊是波拿巴帶著月桂的頭像,另一邊則是一男一女,男的渾身不著寸縷,手拿一根棒子,帶著一個頭盔,女的也不著寸縷,躺在一個獅子的身上。


    文藝複興麽,喬治安娜無語了半晌,幹脆學著硬幣上的女人躺在了波拿巴的身上。


    “他跟我聊了含金量和匯率的問題。”喬治安娜說“如果新的金幣含金量太高了,會影響和英鎊的匯率,這樣對出口就更不利了。”


    他並沒有發火。


    “我想你知道,利昂,英格蘭和法國一樣麵對一個問題,那就是低成本的糧食,它會衝擊本土農民的利益,英國議會才討論穀物法,我和你一樣不認同降低關稅。”


    “那些紡紗廠希望能進口英國的高支紗,卻不想進口布,港口城市有他們的優勢,可以不需要轉運,直接開始紡織,但假如不建立對英國人有利可圖的商業關係,這種條約就不會長期存在,為了爭取更多人讚成和平,就需要加速重建商業關係。有人還製作了一個徽章,上麵有被撕爛的豹子。”他長歎一口氣“亞眠和約簽訂的時候西班牙沒有派代表來,你知道為什麽嗎?土倫之戰他們拋棄了英國,和我們結盟了,國王並不樂於看到我們和英國和談。”


    她看著那枚硬幣。


    “傑斐遜上台後,把第一合眾國銀行關了。”波拿巴盯著天花板出神得說“幫幫我,親愛的,如果你真的希望和平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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