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安娜發現那頭夜騏不吃這個世界的東西,又或者說不經過她的手,它就不會吃那些東西,盡管是它最喜歡的肉。


    它似乎餓了很長時間了,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幸好沒人能看得到它。


    在去見英國魔法部成員之前喬治安娜打算先讓它吃飽一點,免得等會兒又出現在現場,不過從她的休息室到馬廄還有一段距離,更何況她也不覺得夜騏會願意去馬廄。


    歌劇院的大門有一個噴泉,喬治安娜打算讓它在那裏等著,不過也不知道這頭夜騏是不是沒有被徹底馴化,反正就是不聽喬治安娜的命令,無奈之下她隻好找機會騎著它來到了噴泉邊。


    “你在這兒等我。”喬治安娜對夜騏說,轉身打算回歌劇院。


    “等多久?”


    她愣了一下,回過頭看去,發現有個英俊的男人正坐在噴泉的背麵。


    “你認出我是誰了?”他問。


    她沒有說話。


    真正的西裏斯·布萊克已經死了,此刻在她眼前的肯定是一個幻影。


    那個長得很像西裏斯的人,他走到了喬治安娜的麵前。


    “你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她立刻回嘴道。


    “你要是高興,為什麽剛才一直繃著臉。”


    喬治安娜不想理會這個油嘴滑舌的男人,真正的西裏斯才不會像他這樣。


    “幽靈有時會徘徊於人世,因為他們有未盡的事。”那個男人說。


    她默默得攀登著樓梯,這個男人的解釋更加不可靠了,西裏斯連他的教子都不去照顧,就走向下一個旅程了,他還有什麽未盡的事呢?


    “保持微笑,波莫納!”


    “去你的!”她破口大罵“別這麽跟我說話!”


    “什麽?”假的西裏斯嬉皮笑臉得問。


    於是她更生氣了。


    “你可以告訴我什麽事讓你不高興。”


    “離我遠點!”喬治安娜說。


    假西裏斯裝模作樣得退了兩步。


    “很漂亮的戒指。”假西裏斯指著她那隻帶著火歐泊戒指的手說“我聽說你能召喚出鳳凰。”


    她懷疑得看著他。


    “我可不想被鳳凰火焰給灼傷。”假西裏斯說,又退了幾大步,直到安全距離為止。


    於是喬治安娜穿著單薄的晚禮服轉身離開了寒冷的戶外,回到了溫暖的室內。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火歐泊戒指,那是拿破侖在金字塔之戰後,別伊的妻子用一半的戰利品換的。


    它曾經屬於娜迦,又或者是金翅鳥,它並沒有被刻意打磨,依舊保持著天然凝結時的樣子,但裏麵的晶體卻如同活物一樣不斷變化。


    人似乎都逃不過這一點,從未得到過的要比已有的好很多,就像她剛才羨慕拿破侖和約瑟芬那枚刻有“命運”的對戒,忽略了她自己手上的這枚戒指。


    她回過頭去,然而等她重新回到戶外,除了夜騏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就連假的西裏斯也不見了。


    地上有薄薄的落雪,仔細看的話隻有她自己的腳印,並沒有看到剛才追著她跑了一小截的西裏斯的腳印。


    “別再惡作劇了!”喬治安娜朝著四周大吼著,然後又打算回去,但這時噴泉裏的水滿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可以很輕鬆就跨過去,不過她並沒有那麽做,因為她發現這水中有模糊的映像,就像夏天的小溪邊,有隨著水流轉動的水車、磨坊,還有兩個漂亮的少年……


    “這個地方充滿了記憶。”


    她驚訝得轉頭,發現又是“白巫師”出現了。


    “你還記不記得幻影移形的三個d?”阿不思問。


    “是的。”


    他挑起了眉,似乎並不滿意她的答案。


    “決心、目標和從容。”她回答。


    “現在我想讓你回答我,是什麽讓你不能在這個世界幻影移形?”阿不思問。


    她快速思考著。


    “我在哪兒?”她問。


    阿不思顯得並不很滿意。


    “我一直都不是你最聰明的學生。”她嘀咕著。


    “為什麽你會那麽想?”阿不思問。


    她沒有回答。


    “因為,你是個赫夫帕夫?”阿不思問。


    “我不覺得赫夫帕夫代表傻瓜!”她氣憤得說。


    “我也沒有這麽想。”阿不思平靜得說“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覺得為什麽我會選擇和格林德沃為敵?”


    “因為你失去了阿裏安娜。”她顫抖著“你知道戰爭意味著還會失去更多,並不是因為麻瓜的數量比巫師多。”


    阿不思沒有回答她,而是繞著噴泉繞圈,她也那麽做,和他保持著距離。


    “我們以前常常一起散步。”阿不思說“不能回到從前了麽?”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哈利不是魂器,你就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她回答“你的良心會覺得不安麽?”


    “兩個人,還有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平靜得說“他並不想殺死我,是我逼他那麽做的。”


    “你想幹什麽?”她問。


    阿不思低頭看著那灘從噴泉中湧出的水,兩個少年已經進入了磨坊內,他們麵對麵站著,然後割破了胳膊,讓血滲了出來。


    但那兩滴血滴落在地上,而是彼此纏繞,最終變成了一個華麗的瓶子。


    “這東西,讓我痛苦了好久。”阿不思看著那個瓶子說“隻要有一丁點傷害他的想法,它就會對我實施懲罰,所以我不得不將它交給他保管。”


    “但你又讓紐特·斯卡曼德將它給找了回來。為什麽你要那麽做?繼續放在格林德沃那裏,然後想著對付他的計劃不行麽?”


    阿不思沒有立刻回答。


    “當痛苦離去,快樂又回來了。”阿不思憂傷得說“比起對付他、傷害他,我依舊很想他。”


    “比如那張咖啡桌?”她揶揄得說。


    “我們都年輕過。”阿不思用焦黑的手撫摸著夜騏的腦袋“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時間過得總是很快,一天眨眼就過去了。”


    “所以你製作了熄燈器,希望白天能更長一點?”她問。


    阿不思依舊在撫摸著夜騏。


    “沒準我隻是想借點光。”阿不思微笑著說“一邊用著熒光閃爍,一邊練習其他魔咒時很麻煩。”


    她困惑了。


    “我們討論過,為什麽魔力隻有少部分人才擁有,我提出了一個假設,因為這部分人將會探尋真理。”阿不思說“就像有人用電隻是為了盯著一個盒子發笑,有人則用電燈苦讀。”


    “你說的那是電視,阿不思。”


    “這個‘天賦’隻降臨在對生命有更高追求的人身上。”阿不思接著說“若世界能掌握在我們的手中,將會惠及全人類,因為我們全然為自由和真理而付出。”


    “阿不思……”她同情得說。


    “我那時還是個孩子。”鄧布利多放下了手“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犯過傻呢?”


    她不說話了。


    “我知道,你想要振興你的學院。”阿不思說“因此給了年輕的賽德裏克太多壓力和期待。”


    “別說了。”她痛苦得說。


    “你也是否可以別提哈利·波特,我並不得意讓一個年輕人勇敢赴死,事實上我想了所有我能想到的辦法挽回他的性命,包括死亡聖器。”阿不思說“在伏地魔用老魔杖試圖殺死哈利的時候,他已經是老魔杖的主人了。”


    “老魔杖是最沒有忠誠的魔杖,它隨時都可能叛變的。”


    “它可以背叛巫師,卻不會背叛命運,別忘了它還有個別稱,叫‘命運杖’,它的杖芯是……”


    “夜騏的尾羽。”她看著鄧布利多身邊的那隻夜騏說。


    “在童話故事裏,死神隨手摘了一根接骨木的枝條作為老魔杖的杖身,不過整個故事裏都沒有提起夜騏。”阿不思說“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傳說是怎麽出現的?”


    她回答不了。


    “很啟發人,不是麽?”阿不思說“這是蓋勒特發現的,不過那個時候我沒有見過夜騏,我甚至懷疑它是否存在。”


    “蓋勒特能看見嗎?”她問。


    “很遺憾,我沒問,不過我看到夜騏是在阿裏安娜死後,我曾經想過用時間轉換器回到那天她遭到襲擊的時候,即便是當時的我,對付三個麻瓜都不是問題。”阿不思說。


    “為什麽你沒那麽做呢?”


    “你告訴我。”阿不思反問道。


    “當一個智者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她略微思考了一下後就說“隻有牢記這份痛苦,你才不會跟著他幹傻事。”


    “我希望你能不懂。”阿不思悲傷得說“為什麽不留在霍格沃茨?”


    “我很高興他還活著。”她片刻後說“還有,我想和他在一起。”


    “別學奎妮。”阿不思低聲說。


    “她嫁給了麻瓜,我嫁的可是前食死徒。”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阿不思說。


    她不想繼續聊下去,離開了噴泉,重新回到了室內。


    屋內燈光大亮,她眩暈了一下,才發現自己還在包間。


    “您還好嗎?”夏洛特問。


    喬治安娜低頭看著離場的人們,這個劇院是半圓形的,不像萊斯特蘭奇的家族墓地,是圓形的。


    “我很好。”她攙扶著夏洛特說“謝謝你,親愛的。”


    “幹嘛那麽老氣橫秋。”夏洛特抱怨著“你聽起來像是七老八十了。”


    喬治安娜無奈苦笑。


    活到阿不思那個年紀,連愛情都沒法傷害他了,他也不過才一百多歲,而魔法生物有兩三百年的壽命,到那個時候她又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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