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納換了一條奶油色的雪紡連衣裙,是適合做客穿的那種,當她在店裏轉來轉去的時候,衣裙就不斷沙沙作響,裙擺就像是花一樣綻放開來。


    “我看起來怎麽樣?”她高興得問西弗勒斯。


    他微笑著,好像很滿意自己看到的,接著看著店員“把它也一起包起來。”


    “好的,教授。”店員喜滋滋地說,波莫納卻有些猶豫,這是她試穿的第六套衣服了,也是第六套不問價格就被打包的。


    “多少錢。”波莫納連忙問。


    “讓我來擔心錢的事。”他用一種明明很得意,卻故作鎮定的語氣說。


    “我不能……”


    “你想穿著這身去博金博克?”他忽然說道。


    波莫納看著身上的連衣裙,她很想穿著它去參加史密斯家族的聚會,卻不想穿著它去博金博克,裏麵灰撲撲、髒兮兮的。


    “再去換一身吧。”西弗勒斯說。


    她很猶豫,她變成現在這樣的機會不多,買那麽多衣服幹什麽呢?


    本來到櫃台邊要付錢的斯內普可能觀察到了她的猶豫,將她帶到了一個角落。


    “怎麽了?”他輕聲問。


    “太浪費了。”她嘀咕著。


    “這些衣服你都穿過了。”他強詞奪理一樣說。


    “隻是試穿。”她辯解著“又不是隻穿了一次就成二手的了。”


    他顯得不高興了。


    艾琳倒是沒有讓西弗勒斯穿二手校袍,她隻是讓他穿她穿過的花襯衫……


    “你帶的錢夠嗎?還沒有給你買呢。”她小聲說道。


    這下他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你給我挑哪件?”西弗勒斯問。


    “這件!”她連忙從衣架上取下來一件深藍色的長外套“穿上試試。”


    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丟給了店員。


    “你怎麽不試穿?”波莫納問。


    “不合身可以改。”他平靜地說。


    “那買成衣的意義是什麽?”她氣憤地問“還不如去伯金夫人的長袍店。”


    “就這一件?”西弗勒斯問。


    她覺得自己是在跟土拔貂溝通。


    她氣急敗壞地走到隔壁,將一件深綠色的學士禮袍取了下來。


    “這件。”她將它塞給他。


    他拿著它打量了一會兒“這不是正統的斯萊特林綠。”


    “你像現在跟我爭論這個話題?”波莫納問。


    “你想回去參加派對?”


    “不!”她尖聲說。


    “那你還要幹什麽,需要那麽趕時間?”他又問。


    “是什麽是正統!”波莫納一字一頓地說“你知道綠色有多少種嗎?”


    “我以為我才是斯萊特林的院長。”


    她翻了個白眼,接著她就感覺眼前一黑,斯內普已經將身上的鬥篷取下來,批在了她的身上。


    “這樣就行了。”他滿意得說“在這裏等我。”


    波莫納看著他的背影,沒有那件外袍,他看起來清爽了很多,像是過夏天的樣子了。


    可是她身上的袍子卻熱得讓人難受。


    這時她的眼角餘光看到了那件月光色的連衣裙,剛才試穿的時候她忘了。


    現在他們要走了,再試穿好像來不及了。


    她看了眼斯內普的背影,他正將金加隆放在櫃台上。


    這不是她喜歡的,她還是更喜歡小時候他和莉莉等在三把掃帚的桌邊,等著她將黃油啤酒放在他們的跟前。


    “我們走吧。”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他已經結完賬了,摟著她的肩膀離開了成衣店。


    “歡迎下次光臨。”店員開心得笑著,一直等門自己關上才阻擋住她探究的視線。


    從成衣店到翻倒巷還有段距離,不過斯內普並不打算走大街,而是在店鋪後麵的小巷裏穿梭,好像他已經對這複雜的地形已經很熟悉了。


    “讓一讓。”


    在穿過一條很窄的巷子時,一個雜工推著一大箱廚餘垃圾過來,西弗勒斯讓她靠牆站著,自己擋在波莫納和雜工之間,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後背被廚餘垃圾弄髒了。


    雜工很快就離開了,留下了一股食物剛剛開始腐爛的氣味,畢竟現在是夏天。


    這氣味並不能讓人心情愉悅,但她也不敢動,因為她能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胸膛裏,那砰砰作響的心跳。


    “你很美。”他低聲說,聲音震地她耳膜發疼。


    她看著小巷的牆磚,連呼吸都緊繃了。


    接著他的手,像是試探一樣從她的臉旁劃過,沿著脖子的線條,順著袍子的皺褶往下,然後輕輕得拽了一下。


    “這個地方沒穿好。”他一絲不苟得說,又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算是盛夏的陽光也不曾觸及,她下意識得躲到了他的身後。


    隨著店門上的門鈴發出輕響,他們走進了博客博金,裏麵彌漫著一股陳腐的灰塵味。


    “斯內普教授。”一個老人在櫃台後麵說“今天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我有一個問題。”西弗勒斯說。


    頭發雪白的博金博克笑了。


    “上次我已經回答過你了,我甚至把裏德爾服務過的客人名單給了你……”博金博克說到這裏頓了頓,他的視線正好和波莫納遇著了。


    “這不出售。”西弗勒斯將波莫納往身後麵藏了藏。


    “我隻收東西。”博金博克說“我能怎麽幫你?”


    “我有個問題,你有沒有收到或出售過項鏈?”


    “我有一條。”博金博克說“就在後麵,想看嗎?”


    “不是那一條。”西弗勒斯說,將魔杖對準了一個金加隆“是這樣的。”


    很快金加隆自己變形,成了斯萊特林掛墜盒的樣子。


    “哦,你是說的這條。”博金博克坦然說“是啊,我們是在一個奇怪的情況下得到的,它是被一個年輕的女巫帶來的,那時候碰巧要過聖誕節了。她說她極度需要金子,嗯,那是很顯然的。穿著破衣服,從很遠的地方來……還要生孩子了。她說那個掛墜盒是斯萊特林的東西,嗯,我們總是聽人那麽說,‘哦,這個是梅林的東西,這個是他最喜歡的茶壺’,不過在我們檢查了它之後,卻發現上麵真的有斯萊特林的標記,隻要用幾個簡單的咒語就能知道真相,當然了,那幾乎是無價之寶,她似乎不知道這個東西值多少錢。很樂意地換了十個金加隆,這是我們做過的最劃算的一筆買賣。”


    “那條項鏈你後來賣給了誰?”西弗勒斯接著問。


    博金博克搖了搖頭“你知道規矩,本店不會隨便提供客人的名字。”


    西弗勒斯從錢袋裏數了一疊金加隆,放在了櫃台上。


    波莫納仔細數了數,剛好有10個。


    博金博克立刻變了張麵孔,湊到了斯內普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女巫長什麽樣?”斯內普問。


    “她挺讓人難忘的。”博金博克看著波莫納。


    斯內普擋在了波莫納的前麵。


    “你可以提供那段記憶嗎?”


    博金博克猶豫了一下,將一根手柄扭曲的魔杖對準了自己的額頭,一律銀絲出現在杖尖。


    “我可以給你。”博金博克看著那團銀色的物質,又看著斯內普“但你要用什麽交換呢?”


    “你想要多少?”斯內普問。


    “不是金加隆。”


    “那你想要什麽?”


    “也許有一天,我會遇到麻煩,很嚴重的麻煩。”博金博克說“到時候我會需要你幫我一點小忙。”


    “我會幫你的。”斯內普說,伸手想去拿走那段記憶,卻被博金博克躲開了。


    “我也需要記憶。”博金博克像毒蛇一樣盯著斯內普“而且這段記憶會幫助我逃離我剛才說的‘麻煩’。”


    一陣風不知從何處吹了進來,波莫納看了過去,發現是一個櫃子的門打開了。


    她走近了一些仔細看,發現是一個完整的消失櫃。就在她走過去,打算將櫃門關上的時候,一隻狐媚子從櫃子裏飛了出來,在博金博克的店裏到處亂飛,直到它被一隻枯手給抓住。


    “成交。”斯內普說。


    接著博金博克就將那段魔杖上的記憶放進了一個試管裏。


    “走吧。”等將試管的塞子塞上後,斯內普朝她伸手。


    她立刻很自然地牽著他的手離開了。


    臨出門前她還回頭看了眼博金博克,他也正探究得看著波莫納,直到門關上阻擋他的視線,當然,他沒有說“歡迎下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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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憑著博金博克提供的記憶,阿不思得到了梅洛普的照片,又憑著那張照片,讓魔法部執行司的前雇員鮑勃·奧爾登認出她來。梅洛普確實如博金博克說得那樣讓人難忘,更何況她還有那樣的父親和兄弟。


    通過奧爾登,阿不思找到了小漢格頓、裏德爾家的祖宅,又通過這個地方,知道了馬沃洛·岡特的房子,以及伏地魔藏在那裏的魂器——有複活石的戒指,阿不思在用格蘭芬多之劍劈它的時候小心避開了戒麵的複活石。


    他本可以自己將複活石藏在哈利碰過一次的金飛賊裏,卻讓波莫納去做,因為一是身體虛弱,二是他害怕如果哈利不能自己琢磨出來的話,波莫納能指引他,這樣哈利就能進入赫夫帕夫的休息室了。


    雖然赫夫帕夫很喜歡美食,也一樣喜歡魁地奇,在休息室的牆上有很多關於魁地奇的照片,以及塞德裏克的畫像。


    但哈利好像自己琢磨出來了,於是赫夫帕夫的休息室成了他在校讀書期間唯一沒有去過的休息室。


    其實,伏地魔或許更想要他母親,而非父親的骸骨複活,不過當時梅洛普估計是被送到亂葬崗掩埋了,沒人知道她被埋在哪兒,也沒人知道她的名字,她隻來得及給兒子取了和他父親一樣的名字,並且用外祖父的名字做了中間名就斷氣了。


    想要光憑照片找到一個地方不容易,除非它是埃菲爾鐵塔那樣的名勝,也因此阿不思才會乘著夜騏,到處尋找那個岩洞。


    而用記憶轉變成可以讓顯影藥水衝出來的照片也沒不像照相機那麽容易,波莫納不知道西弗勒斯和阿不思背地裏幹了什麽,總之博金博克在惹了那麽大的禍之後依舊開著門,並沒有就此被查封。


    在莉塔萊斯特蘭奇的描述裏,女人在法國萊斯特蘭奇的家譜中隻是一朵花,脆弱又孤獨。


    可就是這樣一朵花,讓格林德沃的計劃完全打亂了,他並沒有計劃火燒巴黎,因為莉塔毀掉了文達羅齊爾手裏的骷髏“水煙壺”,讓火不可控製了。


    同樣不可控製的還有格林德沃的脾氣,他殺死了莉塔,法國萊斯特蘭奇家族直係最後一個家庭成員,接著法國分支的一切財富都歸英國萊斯特蘭奇家族所有了。


    並不是誰都樂於展示自己的財寶,或者東西太多,實在沒地方放了,一部分財寶被放在古靈閣的家族金庫裏。


    與赫夫帕夫的金杯一起。


    畢竟除了霍格沃茨,古靈閣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了,貝拉當然會妥善保管“主人”給她的東西,而不是如馬爾福那樣急於脫手,或者是西弗勒斯那樣偷偷據為己有。


    波莫納再次見到貝拉的時候,她剛從消失櫃裏出來,阿茲卡班的生涯毀了她的健康,讓她看起來如同櫃子裏出來的博格特。


    她很想躲在西弗勒斯的身後,可是她很快就看到那一幕,一道綠光後,阿不思從天文塔上摔下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可以依靠的男人同一時間都消失了。


    要是有人問她,當時的想法是什麽,她覺得沒有什麽可想的。


    她就像是失去了身體的幽靈,直到決戰的時刻來臨才覺得活力又回來了。


    後來一切真相大白,她要同時活在恍然大悟和後悔中,別人都在慶祝勝利或包紮傷口。


    當她看到那個據說已經死了的人出現在麵前,就像是做夢,就算他當著她的麵,將複方湯劑灌進了一個食死徒的嘴裏,偽造了死亡她也沒有說什麽。


    一如貝拉,或許她看到謀殺在眼前發生也沒有任何感覺。


    她隻想逃跑,離開這個地方,過她想要的理想生活。


    她帶著許多疑問,“幸福”了六年,直到那一天來臨。


    家養小精靈郝琪的死亡時間比奧爾登早很多,如果不是因為那份客戶名單,阿不思也不會想到要調取一個老糊塗到把糖和毒藥弄混的家養小精靈的記憶。


    不過她是唯一的“目擊證人”,證明赫爾巴茨史密斯確實曾經同時擁有赫夫帕夫的金杯和斯萊特林的掛墜盒。


    而奧爾登一直到死才肯交出記憶。


    即便奧爾登自己死了,他還有家人、朋友,天知道這段記憶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麻煩。


    但阿不思還是“說服”他了,又或者,他得到了這段記憶。


    畢竟有死藤水熬製的魔藥,足以瓦解大腦封閉術,隻是那人的腦子毀了,不過奧爾登離死不遠了,像他那樣小人物會有多少人參加他的葬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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