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韋斯萊家的客廳有一個鍾,這個鍾並不顯示時間,而是顯示家裏每一個成員的位置,包括“家”、“學校”、“上班”、“路上”、“失蹤”、“監獄”、“致命危險”等標示。慫


    一開始看起來很有趣,不過在波莫納看到亞瑟的指針從“上班”切換到“路上”,然後切換到“家”之後,這種“有趣”就消失了。


    亞瑟回到家後和莫莉打了個招呼,就去查看孩子們了。如果一開始波莫納覺得莫莉很幸福,那麽在那一刻她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懷疑。


    比爾和查理已經懂事了,但並不代表他們會和弟弟們玩在一起,他們在拿到了波莫納送給他們的佐科笑話產品,一個可以連擊的回飛鏢後就跑到屋外玩去了。


    帕西明明沒有上學,卻一本正經得做作業(可能是查理或比爾的),他一直被玩煙火的雙生子打擾。羅恩對糖果更感興趣,而金妮則選擇了兒童金飛賊。


    她甚至還嚐試還在它的引導下去騎查理的飛天掃帚,幸好被亞瑟抓住了,亞瑟完全沒有指責任何一個人的打算,和金妮一起玩舉高高。


    波莫納覺得查理至少不該將飛天掃帚放在弟弟妹妹們夠的著的地方,玩具掃帚會一直停留在一個比較低的高度和速度,至少騎在上麵的兒童不會受傷。不過這不是最煩人的,帕西的老鼠斑斑一直試圖跳上餐桌,好像它也想和她們一起喝茶。


    一屋子的孩子吵吵鬧鬧,還要加上亞瑟,但莫莉很享受和波莫納一起一邊喝茶、一邊看女巫雜誌上衣服款式的閑暇,以至於完全不管雙生子在家玩煙火會不會點燃房子,還有金妮差點“嗖”地一下飛走。慫


    收音機裏一直在放塞蒂娜·沃貝克的歌,音樂的節奏很舒緩,但波莫納還是更喜歡披頭士、滾石,這些屬於“自己時代”的歌。


    為了節省開支,家裏很多東西都是莫莉自己做的。在選定了波莫納和莫莉“都”喜歡的款式後,莫莉答應一個星期之內將衣服做好後,用貓頭鷹郵寄給她。


    離開了陋居後,波莫納腦子裏不斷回憶著加繆所寫的一句話:幸福和荒誕是一方土地的兩個兒子,是難分難離的。如果沒有誰寫幸福教程之類的東西,是發現不了荒誕的。


    一個幸福的家庭該有什麽?房、車、兩個孩子和一條寵物?


    這大概是美國式中產階級的生活,畢竟美國的國土麵積那麽大,需要馬或者車來代步,在英國中產階級的標誌是要有鋼琴。


    陋居連每個孩子一個房間都很難做到,就更別提有空餘的地方放鋼琴了。本庫伯家的鄰居連八音盒的聲音都能聽到,更別提鋼琴的聲音了。


    你必須要有一個寬敞、並且隔音足夠好的房子才能彈奏鋼琴,如果父母不會彈鋼琴的話,還要支付鋼琴老師的錢。慫


    不一樣老師的收費標準是不一樣的,就算都是一對一的課程,給音樂學院畢業生和皇家音樂學院教授的錢肯定不一樣,更何況還有調音師。


    因為有這樣一個“幸福教程”,許多人都覺得自己得到上麵所述的一切就會幸福了。


    韋斯萊家並沒有照著這個“教程”來,有許多人嘲笑他們一家人,不隻是艾米麗泰勒,連大人也會在聊天的時候嘲笑“純血叛徒”一家的生活方式。


    絕大多數的純血家族都隻有一個孩子,孩子在家等時候家裏很熱鬧,等孩子去寄宿製學校了,家裏就變得冷冷清清,又或者夫妻雙方都不在家,在外麵過各自的生活。


    年輕女孩在外形上和中年婦女肯定會有優勢,但她們剛出學校,沒有任何資源,事業有成的中年人又恰巧“很喜歡”她們,即使他們的女兒也和這些“女助理”差不多大。


    當女人年老色衰、失去了生育能力,那麽她們會被仇恨,因為她們對這個“蜂群”失去了價值,養著她們是一種負擔。


    獵巫運動中很多“女巫”都是這樣的,年輕貌美的女性連自己都覺得“婦女”這個詞聽起來不舒服,希望聽更好聽、優雅的稱謂,不一定是“女神”。慫


    但問題是這就是真實,真實就像女人的素顏,男人更愛看女人精心打扮後的樣子。


    他們不想回去看那個因為多次生產而身材走樣的妻子,為生活的雞零狗碎操心,兒子女兒的學習,父母的身體健康,妻子的情緒需要丈夫去照顧,但他自己在外麵工作拚搏也有不順心的事,刻薄的同事、不被上級看重,沒有升遷的機會,家裏的柴米油鹽都需要照顧,這些都是真的,無法避免的。


    但是外麵就不用去麵對這些真實了,紮比尼夫人結了五次婚,每次離婚她都變得更有錢,他們還是願意相信她是朵需要人精心嗬護的嬌弱玫瑰。


    她目前的最後一任丈夫據說是被食死徒殺死的,他為了保護她而英勇地戰死,她也是戰爭的受害者,當她戴著黑色的蕾絲麵紗出現在人們麵前的時候格外醒目。在女人眼裏,如果她真的要哀悼亡夫,就不該出門,而且還擦那麽豔麗,像剛吸過人血的口紅。


    現在波莫納認識紮比尼夫人戴在臉上的那種蕾絲了,它就像蜘蛛吐的絲,總會有飛蛾或蝴蝶跌進網裏的。


    然而那種蕾絲沒有人買的話,靠著它生活的人們也會失業,不論是維修高檔蕾絲機器的工人,還是維修棉布紡織機的工人,本質都是修機器的,他們都需要了解機器的工作原理。


    如果說岩石的每個細粒組成了西西弗斯一個人的世界,那麽機器上的每一個零件都組成了他們的世界。通過維修這些機器,他們可以養活自己的家庭,過上“幸福教程”裏的生活。慫


    消費主義的本質在於主動地構建身份、地位乃至整個生活。它滿足的不是合理的人性需求,為了塞進一條更小尺碼的裙子而節食。造物主讓人在吃飯時感到快樂,倘若咀嚼食物的時候感受不到快樂,一直計算著卡路裏,那會讓吃飯變成一個人一生中最繁瑣乏味,並且令人不快的任務。


    人死了之後變成就不用吃飯了,他們一直都是那個外形,可是幽靈卻想要感覺味道,哪怕是腐爛的食物。


    但實際情況是,能穿更小號尺碼衣服的女孩擁有更多機會,連機會都沒有,沒有工作沒有飯吃,活都活不下去了,還說什麽人性呢?


    有些人很走運,他們一生下來就衣食無憂,普通人需要拋棄一些東西,有些人會丟掉良知,有些人會丟掉底線,有些人會丟掉尊嚴,為了生存、為了擁有自己不曾擁有的東西,變成了和原來不一樣的自己。


    這種感覺莉莉不了解,因為是詹姆為了她而改變,而且詹姆的家庭足夠富裕。


    但她犧牲了自己保護了哈利,很偉大,她當時有選擇,可以自己逃跑,可是拋棄孩子的女人,就會像海格的母親,不僅世人不理解,連孩子都無法理解。


    她是個女巨人,假設正常身高的女性和一個半妖精生活,就會明白這種身高差距帶來的不便了。慫


    她後來找了跟她一樣的巨人,生下了格洛普,一個巨人裏的矮子。


    這對兄弟就像純潔的孩子,盡管他們的年紀已經可以做一些學生的爺爺了。


    很多人不喜歡戰爭,覺得戰爭毀了原本平靜的生活。可有人卻喜歡,男孩們手裏的“玩具”從劍變成了槍,上了戰場他們可以不用為生活所迫,聽工廠主的命令,而是聽將軍的指揮,馬克沁機槍一響,就像割麥一樣倒下一片。


    馬克沁本來是個做照明設備的,因為輸給了愛迪生,為了生計設計了重機槍。


    有人因為戰爭破產,也有人因為戰爭發財,湯姆遜衝鋒槍是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設計的,他沒有趕上,但是這種槍適合放在小提琴盒裏,一時之間沒有經曆過戰爭的芝加哥多了很多“小提琴手”,在禁酒令期間贏得了“打字機”的綽號。


    凡爾蒙子爵覺得,女人會像獵物一樣被逼得走投無路不知所措,從某個角度來說他說得對,去大城市當女仆的露西被公爵逼迫,確實走投無路,不得不聽從公爵的“安排”。


    幸好有大革命,男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不像女孩,凡爾蒙子爵不是最後也不再被梅戴夫人控製,跟她來了個魚死網破嗎?他們同樣不會和女孩一樣為了愛情去蜘蛛尾巷、布魯克林,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離開這些個地方。慫


    如果女人可以安心地在大學校園裏數枯燥的星星,那麽男人也會跑到秘魯的深山老林裏,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建造天文台,拍攝星空的照片。


    隻有這樣的地方沒有城市的燈光汙染,可以看到最純淨的星空,連暗星、變星都可以看到。


    回到了學校後波莫納沒有去溫室的辦公室,而是回了城堡,當她來到禮堂時,一隻蜻蜓從她跟前飛過,這一次她追了上去,不論前麵有什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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