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畢業晚會的消息,七年級們並沒有感覺有多高興,即使沒有忙著實習和newt考試,也在交換同學錄,攝影協會的人為每一個人拍照,貼在畢業相冊上,每個人都在照片下方留下畢業贈言。


    那些此刻照片裏稚嫩的臉龐,過幾年就會變得完全不認識,尤其是女孩兒,學會化妝後變化更大了。


    波莫納也偷偷買了一些女巫化妝品,雖然她知道自己用不上,但哪個女人不愛美呢?


    那些化妝品設計得就很討人喜歡,看起來就像是顏料盒。


    有一個巫師詩人曾這樣寫過:生與死不過是色調變化。


    彩色的人在死後變成珍珠白的幽靈,而他們的肖像畫還是彩色的。


    每每看到巴羅和灰夫人,波莫納就很感慨,就算是血,在幽靈的身上也是體現不出來的,巴羅外袍上的痕跡如果不說的話,沒人看得出它是血跡。


    在擺弄了一會兒化妝品後,波莫納回到書桌邊,看著桌上胖修士給她留的法語資料。


    這一次他沒有講名畫和畫家的故事,而是13世紀時林肯主教羅伯特·格洛斯泰斯特所寫的論文。


    他被稱為“擁有公牛精神”,是一個“難以追隨的人”,1250年時他曾在裏昂舉行的大會上當著教皇和紅衣主教們的麵,譴責他們腐敗、世俗、貪婪。他當時已經75歲了,那個時候從英格蘭到裏昂可不像現在這樣坐飛機就能到。考慮到他的年紀,教皇和主教們都選擇了隱忍,事實上這也是一種統治藝術,因為當時王公的品行是其統治原則和模板,“直言”被視為“可能”寶貴有用的東西。


    1253年老主教死了,他臨死前痛苦得討論教會的情況,但這改變不了什麽,教會依舊熱衷於“牧靈關懷”,花很多錢在典禮上、彌散上,教會是當時香料、絲綢貿易的大買家,反倒是他在物理方麵的成就影響了後人。


    首先,他發明了眼鏡,大大增進了視力,這是他做光學實驗時的副產品,盡管當時的鏡片還是彩色的,而非伽利略時代那樣是透明的。


    亞裏士多德首創了“第一形式”(firstform)和“第一物質”(firstmatter),並將“原初形體”視為永恒的,即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同時他還假設了以太,認為以太是接近火的東西。


    後來人們以為“原初形體”就是以太,格洛斯泰特斯特則提出了將身體視為第一物質,這種形式稱為“肉體性”(corporeity),而呼神護衛召喚出來的有形體的守護神則被稱為“肉身守護神”(corporealpatronuses),其中的“corporeal”和“corporeity”都源自於英語單詞“corpse”屍體。


    在中世紀“死亡”距離人們很近,城鎮中有不少教堂和墓地,就像戈德利克山穀,而德斯利家所在的社區附近並沒有教堂或者墓地。


    封建時代的神職人員、祭祀、法老、國王等等,虛構了一個死後的世界,即“等價交換”,一個人活了一輩子,怎麽活的,死後就去相應的地方,作為審判者的神是絕對公平的,不論他是不是會拿著一個天平秤人心和羽毛的重量。


    驅趕死亡後,人們一心想著“活著”,以及如何“活得更好”,如果出現了天災事故,必須有人為此負責,費農覺得他們家出了什麽奇怪的現象都是哈利幹的,完全沒有懷疑過是他兒子的惡作劇。


    達力在學校裏欺負哈利,回了家故意陷害哈利,當然這不是她現在該考慮的。


    萬聖節是一個人鬼同慶的節日,也是巫師的新年,在凱爾特人的世界裏,生與死是一種同等的力量,死者是另一種形式的家人,會在萬聖節回來與他們團聚。盂蘭盆節也有類似的意義,東方認為祖先會庇護兒孫,給他們帶來好運。


    在斯堪的納維亞也有這樣的認知,“hamingja”通常被理解為運氣,類似他的力量,當一個人去世時,他的運氣轉世到後代之一,以幫助他完成危險的任務,而這些任務特別需要運氣。


    在驅逐死亡的世界裏,“死亡”代表一種失敗,神秘人的博格特甚至都是自己的屍體,因為博格特會變成一個人最恐懼的東西,那麽就是失敗加恐懼。


    你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要和費農一樣遵守規矩,費農因此在社會上站穩了腳跟,而且按照“幸福手冊”的規定,有了車和房子,過上了“中產階級的生活”。


    如果一個人不按照“幸福手冊”那樣活,就是不正常的,古代的“不正常的人”是畸形人,又或者精神病、麻風病,都被驅逐隔離。如果一個人不努力工作、升職加薪,或者是發財致富,那他也“不正常”,因為懶惰,貧窮是他“應得的”。


    除了“懶惰”,還有酗酒、賭博等習慣也會導致貧窮。其實托比亞斯內普和艾琳剛結婚的時候,也是按照“幸福手冊”過的,他們很快將艾琳的“嫁妝”都用完了,而托比亞的工作並不能支付那些費用,那些東西,尤其是電器貶值的速度很快,他們很快入不敷出,隻能賣了最值錢的房子,重新搬回蜘蛛尾巷,不多久西弗勒斯就誕生了。


    托比亞覺得西弗勒斯給他帶來了“壞運氣”,魔法也不能變出黃金,即便他和兩個巫師一起生活,他也不覺得自己走運,反而有很多不便。


    這是“運氣”,也不是運氣,命是自己修的,西比爾老是“預言”別人要死,要是別人信她的,像神秘人一樣做出行動,那就真的應驗了預言。


    同樣是牛,同樣代表財富,高原上的牧民讓牛繞著嘛呢堆轉,希望它能離開畜生道。


    養殖場裏的牛,它的價值就是提供肉,為了節約成本,還將牛骨粉摻進了飼料裏,結果導致了“瘋牛病”,不僅英國,連歐洲國家都被感染了。人都不做同類相食的事,為什麽讓食草的牛那麽做呢?


    有人將獲得財富當作救贖,有了錢當然會過得更好。


    但在另一種價值觀裏,牛羊感知到了佛性,得到了超度,牧民也得到了救贖。


    你要哪種救贖呢?


    如果死後沒有天堂,幹嘛不及時行樂?尤其是黑死病爆發後,誰都不知道晚餐和死亡誰先到。


    對死亡的恐懼如果受到壓抑,往往會在潛意識中堆積起來伺機“報複”,我們小的時候不許吃“垃圾食品”、不許玩太晚,長大了就“報複”回來,可是中年的你拿著10歲時無比想要的遙控玩具車還會那麽高興麽?


    有人會的,因為童心還在。有人不會,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想要什麽就得到什麽,別像自己小時候過的那麽苦,再貴的玩具都會買給他。


    格洛斯泰斯特號召,給饑餓的人食物,給衣不蔽體的人衣服,人引導做積極神聖的職責,同時也要譴責並在必要時懲罰罪大惡極的人。


    即便魯斯讓學生們寫關於守護神的論文,希望他們能早點掌握“呼神護衛”,但效果並不明顯,尤其目前城堡裏的氣氛那麽壓抑。


    快樂和幸福的公式不是恒等的,膚淺的快樂不能抵抗攝魂怪,更何況是成群的攝魂怪。


    忽然波莫納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大片黑煙湧了進來。


    她被嚇了一跳,等門後伸出一隻人類的手,她才安下心來,然而等她看清了對方的臉色,心又沉了下去。


    不知道是誰惹了他,老蝙蝠看起來像是想和人決鬥,而這個“人”很不幸就是她自己。


    “有事嗎?”波莫納微笑著說。


    “你是不是介入了?”西弗勒斯陰狠得問。


    她很快就想起了不久前在走廊上的“偶遇”。


    “如果你說的是有關帕西韋斯萊的事的話。”她放下了手裏的資料,看著他“是的,我介入了。”


    “你為什麽要那麽做?”他將鬥篷包裹著自己,看起來氣勢逼人。


    正常老師當然會介入,但誰讓波莫納送他去馬人那,讓他自己守護自己的尊嚴。


    她也不能說帕西是個“書呆子”,因為斯內普小時候也是個“書呆子”。


    “因為他是格蘭芬多?”他譏諷得笑著問。


    “因為他是一個人,而他對麵站著兩個。”波莫納說,下意識地將七年級的伊莎貝拉給剔除了。


    “我也是一樣。”他怒氣衝衝地說“我的對麵站著不止兩個。”


    “西弗勒斯,你別把自己代入進去。”波莫納無力得說。


    他沒有說“這不公平”,帶著一身的黑氣,如黑色的旋風般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在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如果你想要獲得尊敬,就要變得更強。


    但要是持強淩弱,人們在殺死暴君時,弑君就被當成合法並且值得稱道的事了。


    人們會載歌載舞,慶賀他的死亡,甚至有人會捍衛他們狂歡的權力。


    波莫納歎了口氣,她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麽辦,於是她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去找有智慧的人尋求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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