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它找個新家。”


    一個放在庭院裏的紙箱上如此寫著,裏麵放著一隻皮毛順滑的貓咪。


    波莫納看著那隻貓很焦心,每逢畢業將近就會有許多寵物被棄養,雖然從貓咪的毛來看,它曾被照料地很好,不過它現在用不著了。


    這是學校的硬性規定,每個學生都要買一隻寵物,在變形課上要用。


    有人或許一開始不想養寵物,因為這個規定而養了,多年相處下來有了感情會將寵物留下,但絕大多數寵物還是會被丟棄掉。


    波莫納覺得這個規定可以改一改,如果隻是上課要用的動物,學校裏有很多被棄養的寵物,不用必須買新的。


    她沒有管那隻貓,穿過變形術庭院,打算辦完事後再回來把它帶走。


    阿拉霍洞咒要二年級才會教,一年級的德裏克不會。那個魔咒對小偷來說很方便,當黑死病爆發的時候,許多貴族家庭也一樣被死神的鐮刀收割了,小偷們跑到他們的家裏,將值錢的都拿走。


    14世紀富貴人家的洗禮上,賓客會送小嬰兒有12聖徒裝飾的湯勺,根據家庭的財力不同,分為金湯勺、銀湯勺、銅湯勺,材質越貴越顯尊貴。


    另外就是衣服,在英國就算是貴族,也少有能穿沿著陸上絲綢之路運來的絲綢的,甚至爵士都隻能穿皮草。


    隨著大量人口死亡,羊、牛、馬這些動物就顯得多了,它們因為無人照料而到處閑逛,瘟疫爆發前40先令才能買的馬,瘟疫爆發後6先令就能買到了,反倒是毛織物變得奇貴無比,尤其是佛羅倫薩的奢華毛紡織品。


    工人的工資提高之後,首先幹的就是提高生活品質,人人都穿上了自己能支付得起的最好的麵料。


    羊毛長在羊的身上不會自動紡成線,還有編織、漂染、打磨、刺繡等工序,這些都是需要人工去處理的。熟練的工人死光了,新培養起來的工匠需要時間,而社會的需求卻不斷增加,這就導致了紡織類工業品的價格上升,雖然還不至於和昂貴的絲綢媲美。


    在1290年代,法國的腓力四世因為娶了納瓦拉的女王胡安娜獲得了富庶的香檳、普瓦圖、圖盧茲等地區,因此可以製造麵值很高的金弗洛林,加上佛蘭德斯戰爭爆發後,商戶們去布魯日搞羊毛投機了,大量白銀來到了英國。


    那時的英鎊還是銀的,還有便士,總之羊毛貿易是與白銀、便士有關的,愛德華國王會通過稅收和意大利人貸款來進行戰爭。


    最終導致的結果是,大商人們用相對穩定的金弗洛林,而支付給工人的工資則是用的銀便士。


    那時有鑄幣權的法國諸侯已經在降低銀幣的含銀量了,英國還保持在92%左右,比諸侯們鑄地劣幣可靠。


    工資上漲除了買衣服,還要吃好的,那麽多牛羊那麽便宜,當然買來吃了。


    除了吃肉外還要加香料,香料以前是隻有貴族才能吃的,如此一來就帶動了香料貿易,不過當時運送香料的隻有地中海的“香料之路”。封建製度中“通行”曆來都是問題,不隻是西方世界有通行權,孫子兵法中記錄了,春秋時的晉國要討伐一個叫虢的國家,為此它要向鄰國虞國借道,通過計謀將兩個國家都吞並了。


    不隻是領主之間收通行稅,連莊園裏的維蘭之間也會收費用,鄰居才能從自己的土地上經過,通過這種方式形成了封建秩序。


    一路運輸過來,香料價格變得奇高,這也間接導致了葡萄牙人從海洋尋找新的航線去印度尋找香料,尤其是君士坦丁堡被奧斯曼帝國攻陷後將香料之路掐斷了。


    薪資上漲,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物價開始上漲,然後工人們很快發現,自己工資漲的水平跑不贏物價上漲,而且他們獲得的便士還在貶值,1349年弗洛林和便士的匯率還是1:240,到了1378年就是1:1000了。


    這時的法國國王也沒閑著,他不僅解散了聖殿騎士團,還把教皇綁架到了阿維尼翁。


    教士和平信徒一樣死亡沒有造成信仰危機,其實在瘟疫爆發之前這個問題就已經存在了,教皇過多地參與世俗事務,對財政和政治利益更為關心,大肆炫耀自己掌握的至高權力,卜尼法斯八世不止用教會的公款買科隆家族的地,甚至還說要將腓力四世貶為馬夫。


    凡人的軀體是要腐朽的,在佛羅倫薩的濕壁畫中,有一副描繪聖安東尼諾的,他是黑死病時期照顧病人的修道士,他在死後屍體沒有腐爛。


    當家人都不管病人的時候,修道院卻在接受病人,對於無助的人來說,這就足夠了。


    他們在神父的禱告聲中得到了安寧,除此之外還有垂死的人哀嚎的聲音,它取代了聖歌的聲音,回蕩在教堂裏。此時因恐懼而逃跑是人之常情,普通人也在跑,隻要能找到一處安寧之地,不論那裏是自己的還是鄰居的。


    這時過得最輕鬆的是那些沒有孩子的人,葡萄酒在這時的銷量也很好,狂歡的時候怎麽不喝地酩酊大醉呢?


    馬基雅維利寫的佛羅倫薩在瘟疫中失去了9萬人,其他記錄中記錄了佛羅倫薩城裏總共8萬人,馬基雅維利曾經在佛羅倫薩共和國任職,這數據很難說是真的還是假的。


    官員不是死了,就是跑了,行政部門忙著處理屍體,隔離病人,沒有力量去統計死亡的確切人數。


    埋屍體的人什麽都不會放過,他們就像出現在屍坑附近的烏鴉和豺狼,如果看到死者身上的衣服還不錯,會將它脫下來,洗幹淨後再售賣出去。


    不論是腺鼠疫還是肺鼠疫,這種衣服給健康人穿都會出問題,最好的方法是燒掉。


    可是紡織物太貴了,這樣的二手衣物總會有人買的。


    她從來不覺得養寵物就能培養人的愛心和責任感,聖奧古斯丁說,所謂的“自明”是我們天生具有的知識,一旦知道其名,就立刻能被認識。


    就像躺在潛意識中的記憶,當有人提起蛋糕這個詞,立刻就會明白它是什麽。


    詹姆幫助了盧平,不僅陪他渡過痛苦的變身期,陪著他在學校裏追逐奔跑,還阻止了一起謀殺發生。


    沒人告訴他要那麽做,他隻是按照自己的天性那麽做的。


    當危險來臨時他也沒有逃跑,雖然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黑魔王,保護自己的家庭。


    家庭也是一個詞,但它和蛋糕不同,引起的是不同的欲望。


    厄裏斯魔鏡能照出人心裏最深切的渴望,不過波莫納目前不想去看它。


    她敲響了米勒娃辦公室的門,裏麵沒有人說“請進”,她直接將門推開,發現裏麵沒有人。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米勒娃順著樓梯下來了,她手裏拿著一個羊皮卷。


    “哦,波莫納,你有什麽事嗎?”米勒娃問。


    “那是今年的新生名單?”波莫納看著那個羊皮卷問。


    “你是為了這個來的?”米勒娃說,將卷軸收了起來。


    “不,我有一個問題。”波莫納說。


    米勒娃安靜地聽著。


    “奧利佛·洪貝的侄子在學校裏?”波莫納問。


    “是的。”米勒娃點頭。


    “為什麽他來這兒?”波莫納問。


    “他在魔法部工作。”米勒娃說。


    “不……我想說的是他為什麽要對桃金娘說那些?”波莫納說。


    “他說了什麽?”米勒娃困惑地問。


    “他在哪兒,我要去找他。”波莫納說。


    米勒娃審視著她。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他。”波莫納說。


    “owls考試的那天,他會去鍾樓監考,你可以問他。”米勒娃平靜地說“我希望一切能平安度過。”


    “當然。”波莫納焦慮地說。


    “沒有別的事了?”米勒娃問。


    波莫納盯著她的眼睛。


    她覺得第二回合現在開始為時過早,那隻長毛貓可不是眼前這個虎斑貓的對手。


    “沒別的事了。”波莫納幹巴巴地說,逃離這位她學生時代的嚴厲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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