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馬爾菲城是一個靠海的城市,它和比薩一樣曾經是個貿易為主的共和國,直到1343年的一場大海嘯,幾乎將整座城市給毀滅了。


    1348年的大瘟疫又毀滅了這裏一大部分人口,從此以後這個城市就衰敗下來,現在也隻是個小鎮的規模。


    但它在十字軍東征期間是個非常繁華的城市,也因此在這座城市裏有歐洲最早的《學說匯纂》的手抄本。


    這個版本的抄本被稱為“原本”,12世紀之前保存在阿馬爾菲城,它的“複寫本”在意大利南部出現,幾年後被意大利北部所知。


    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這本書,羅馬法不會在中世紀的歐洲複活,而這本《學說匯纂》是中世紀的法學生唯一能獲取羅馬法的書籍。


    現存於世的《學說匯纂》很多都是博洛尼亞手抄本和佛羅倫薩手抄本,這兩個版本都有殘缺和刪減,其中佛羅倫薩版本共計兩冊,博洛尼亞版本有三冊。


    當時博洛尼亞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凡是不被注釋承認的,法庭也不承認。


    還有一本“大講錄”,是當時的法官人手必備,因此該版本被稱為“流行本”,裏麵包含很多注釋。


    即便有了印刷術,佛羅倫薩人還是更喜歡手抄書,它的裝幀更精美,裏麵的插圖更多,相對“流行本”而言,更適合當送給女孩的聖誕禮物。


    其實照喬治安娜的看法,她更愛看《法學階梯》這種“入門級”讀物,而不是“難題集”,更何況所謂的“佛羅倫薩手抄本”實際上該稱為“比薩手抄本”,它是1406年佛羅倫薩攻陷比薩後的戰利品,曾被存放在佛羅倫薩的美第奇私人藏書館,而比薩人得到這個抄本,也是1135年從阿馬爾菲城劫掠的,當時該城還在拜占庭帝國的統治下。


    “喜歡嗎?”波拿巴問。


    “這是洛倫佐看過的那本?”喬治安娜拿著手裏的書問。


    “你可以寫信問他們。”他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是的話,那就有點意思了。


    喬治安娜看著手裏的書,想著是不是拿個玻璃罩子罩起來。


    這時傳來一陣難聽的鳥叫聲。


    “那是什麽聲音?”他皺著眉問。


    “芒果。”喬治安娜無奈地說“它長得好看,叫聲卻不好聽。”


    “讓我考考你,如果有人將別人的植物種在自己的地上,這植物是屬於誰的?”波拿巴問。


    “噶~”芒果又叫了起來。


    “菲麗兒,把它帶走!”喬治安娜對著外麵大喊。


    不一會兒,希臘來的菲麗兒旋風一樣跑進了書房,提著極樂鳥的籠子,又旋風似得消失了。


    “這要看植物有沒有長根。”喬治安娜斜睨著他“如果別人的植物在自己的土地上長根了,那所有權就變了。”


    他笑了起來。


    “您給我的這本太難了。”她嬌聲抱怨著。


    他心情不錯,在椅子上坐下,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


    “你可真漂亮。”他心滿意足得看著她說,就像數錢的守財奴。


    她沒說,要是她不好看他還會不喜歡她。


    美貌是這一切的前提,誰關心一個獨居的老太太在想什麽。


    她很輕柔得倒進了他懷中,想要休息一下。


    按照查士丁尼的說法,如果鐵提的領地靠近鄰居的樹木,樹根往鐵提的地上長,這樹就歸鐵提了,因為“理性”不容許樹木被認為屬於樹木生根的土地所有人以外的人。


    “回去還有別的禮物給你。”他在她耳畔說。


    “什麽禮物?”她隨口說。


    “我的信你看了嗎?”他一本正經得說。


    她恨法爾榮,他把那封信搶救回來幹什麽。


    “我給你一顆家族樹,它必將枝繁葉茂。”


    “什麽家族樹?”喬治安娜看著他說。


    “是用金銀和珊瑚做的,可以把畫像放在上麵。”


    “那要多少錢呐?”


    他又笑了起來,像是覺得她的問題很滑稽。


    他現在可以說擁有一切了,可他年輕時送給約瑟芬的那枚戒指,即便傾盡所有,還是隻有小小的鑽石。


    可是勸是沒用的,外麵地圖室掛著一副新地圖,這幅“新地圖”描繪的就是法蘭西共和國現在的疆界,與但丁一起遊曆的維吉爾曾說“對羅馬人,我不施加任何空間或時間方麵的限製,我已給了他們無限的統治權”。


    擴張、重現羅馬的輝煌是每一個有點雄心壯誌的皇帝的夢想,盡管拿破侖現在還沒有稱帝。


    “你在想什麽?”他問。


    “西塞羅。”她輕聲說“除了論友誼,你還看過什麽?”


    “你隻想要友誼?”他反問。


    “我又不是柏拉圖主義者。”她從他腿上跳下來“我這次真的很生氣,李昂,你要給我點時間。”


    他很明顯沒耐心了。


    查士丁尼說的植物生根的情況不包含地界的樹,如果是長在地界上的樹就是共有的。


    可惜她不是樹,人長了腿是會跑的。


    “我想去西伯利亞一趟。”她很平靜地說“等夏天來了,我就去。”


    他發怒了。


    “即使是蘇格蘭人,也隻敢夏天的時候去西伯利亞,我要對那裏進行調查。”她毫不退讓地說。


    “你哪兒都別想去。”他站起來,收拾桌上的文件。


    “如果我不去,也要派人去。”她來到辦公桌對麵“你知道凍土層嗎?”


    他不再擺弄那些文件了。


    “我需要知道,是什麽魔法讓樹根把凍土層給撬開的。”她嚴肅地說“再不然就讓我去西班牙,我要去那邊的圖書館。”


    “你要什麽書可以借。”


    “是關於星辰魔法的書。”


    “你想幹什麽,召喚流星?”他諷刺地笑著。


    她依舊嚴肅地看著他。


    “你真能召喚流星?”他驚訝地問。


    “我能把一座山移走,別說一顆‘小流星’了。”她輕描淡寫地說。


    他審慎地盯著她。


    “我現在不需要你召喚流星,你陪一下波琳。”


    她這才想起來,波莉娜回來了,一個人,還有勒克萊爾的屍體。


    “德爾米德也在家裏等你,你這時出去什麽?”他冷冷地說。


    那不是我的家。


    她心想著。


    可是她的“家”好像已經沒了。


    如果他能不惦記著波特夫人,和她好好過日子該多好。


    然而,哈利波特不相信殺了鄧布利多的凶手,除了這個原因,還有什麽能讓哈利相信斯內普?


    “你相信有地獄嗎?”她問。


    “不僅相信,我還去過。”他拍了下桌子“出去!”


    她聽命離開了,走之前還把“聖誕禮物”拿上了。


    地獄、煉獄,除了有期和無期,還有什麽區別呢?


    她看著手裏的書,搖頭苦笑。


    誰會送一部法典給女孩當聖誕禮物。


    393148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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