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塞納河不會又漲水吧。”約瑟夫問布幹維爾。


    “水文站沒接到消息。”布幹維爾說“您放心好了,您的倉庫肯定不會被淹的。”


    兩人說話間,沙羅斯公館的服務生已經將開胃湯端上來,放在餐桌邊所有人的麵前。


    那是一盤玉米濃湯,據說是最近在巴黎流行起來的,不過普通家庭多半是玉米加濃湯,波萊特的廚子在裏麵加了黑鬆露,一道普通的小菜一下子就昂貴奢華了。


    “請享用美食吧,為來之不易的好生活。”波萊特儀態優雅地說。


    等她宣布後,所有人才拿起勺子開始吃飯,德爾米德也坐在椅子特意為他設計的椅子上,沒有被保姆帶走。


    他的吃相比他叔叔好多了。


    喬治安娜看著德爾米德心想著。


    接著拿起湯勺剛要喝湯。


    “你怎麽不把我兒子和阿希爾拉開。”波萊特忽然湊過來說,她的表情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優雅。


    “什麽?”喬治安娜莫名其妙地問。


    “你看到他被打輸了,怎麽不把他們拉開。”波萊特說。


    “合著他打贏了繆拉的兒子,我才不該把他們拉開?”喬治安娜不敢置信地問。


    “你怎麽做家庭教師的?”波萊特說。


    喬治安娜頓時覺得頭發根根倒豎。


    合著在這位公主眼裏,她就是個家庭教師?


    “代我給卡洛琳問好。”約瑟夫說“還有告訴她,媽媽一切都好。”


    波萊特被岔開話題,轉頭和約瑟夫說話去了。


    喬治安娜氣地飯都快吃不下了,哪怕玉米濃湯裏放了鬆露,她不但不覺得開胃,反而覺得反胃。


    在20世紀的密特朗圖書館河對岸就是貝西地區,它現在被改造成了公園,參照的是紐約中央公園的案例,法國財政部大樓就在公園裏,通過圖書館的窗戶就能看到。


    不過19世紀它是個倉庫區和貨物集散地,同時還是個葡萄酒市場,1910年巴黎發了一次大洪水,塞納河水灌入這一帶的存儲設施中,許多酒桶被衝到了主河道裏。


    那是波莫納看圖書館裏文獻發現的,當時巴黎的天氣和去年一樣晴朗,洪水是從上遊來的。


    布列塔尼地區風雨交加,洶湧的海水衝擊著海岸,低氣壓穿過英吉利海峽給法國北部和低地國家帶來了冬季暴雨,土層已經被浸透了水,不可能再吸收別處來的洪水了。


    這導致了新年第二周,暴漲的河水漫過塞納河及其支流的堤岸,情況和1801年冬天差不多,不同的是那場暴雨應該更大,因為巴黎1910年已經有下水道和排水係統了。


    疏通河道並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甚至修堤壩都不行,距離巴黎大概100英裏的地方有個叫特魯瓦的小村莊,它從古羅馬時代就存在了,呼嘯的河水衝決了河堤,許多村民從睡夢中驚醒,連夜跑到地勢高的地方。


    ….


    塞納河下遊的巴黎人民依舊過著正常生活,沒有上有城鎮和村莊的受災情況,即使不像那幅畫裏的人們一樣到大碗島度假,也在爭論學校該不該從宗教裏分離出來進行辯論。


    如果有人認真思考,上遊的洪水肯定會造成洪峰,巴黎的橋梁也有測量水位的功能,其中有一座橋頭有四尊士兵雕塑,從洪水淹過他們的小腿和脖子的速度就知道水漲得有多快了。


    那時巴黎有一種空氣壓縮泵,壓縮空氣不僅為郵政服務,還是巴黎街道和住戶的鍾表動力源,由於壓縮空氣站被河水淹沒了,鍾表的時間停在了晚上10點53分。


    她會記得這個時間是因為哈利三年級時用時間轉換器冒險,他11點回的醫療翼,10點53分剛好和11點差七分鍾。


    這時巴黎可以進入緊急狀態了,不過抗洪搶險的卻不是軍人,而是巴黎的警察。


    書的作者認為當時的警察局長雷平是維克多雨果所寫的《悲慘世界》裏沙威的原型,維克多雨果發表悲慘世界是1862年,雷平當時都沒出生,但沙威和雷平確實有不少相似之處。


    雷平是個正直的警察,他希望給巴黎帶來安全和秩序,為了擴大警察的管理範圍,他創建了一支自行車警察隊,可以到達暴徒和惡棍潛伏出沒的巴黎郊外。


    騎警一直都被視為是國王的治安部隊,在1870年時曾短暫出現,因為城裏已經非常亂了。


    富歇的警察組織也沒人騎馬,那都是騎兵和憲兵才有的權力。


    當時塞納河上下遊設立了許多觀測站,每天通過簡報對水位數據進行共享,風平浪靜的時候用郵政或電報,遇到特殊情況,比如發大水將路和電報站給衝垮了,那分享數據就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哪怕工程師冒著生命危險,順著梯子到達設在河裏的觀測台看數據,一旦失手工程師就會被洪水衝走。


    喬治安娜則想起了聖敘畢爾斯教堂塔樓的沙普係統,這種利用光傳遞信號的裝置在那樣的情況會派上用場嗎?


    拿破侖在意大利隻掛名一個總統的頭銜,就像喬治安娜掛名緝私局局長,她一天都沒有去過塞納河管理局。


    預測水災來臨不需要和格林德沃一樣有“天眼”,她覺得這個提案應該可以通過,因為拿破侖在埃及也預測過尼羅河的漲水情況。


    她希望這麽做能喚醒他一點良心,一點人道主義精神,獅子說到底也是禽獸,他要是還是個人的話就幹點人該幹的事,別一天到晚就想著戰爭和侵略。


    “我聽說勒布倫的女兒在聖彼得堡和一個劇院經理的秘書結婚了。”波萊特興致勃勃地對約瑟夫說“勒布倫夫人氣瘋了,和女兒斷絕了母女關係,勒布倫知道這件事嗎?”


    “我和他隻聊公務。”約瑟夫謹慎地說。


    “你去打聽打聽。”波萊特慫恿著。


    ….


    “他知道怎麽樣,不知道怎麽樣,反正她們母女不會回巴黎。”喬治安娜冷冷地說。


    氣氛一下子冷了,如同北極刮過來一道寒風,將所有春的氣息都吹走了。


    喬治安娜覺得自己和意大利人會相處得很糟,這一場旅行會以災難收場。


    為了不倒大家的胃口,她離席走了,雖然她晚餐一口沒吃,而她是為了晚餐趕過來的。


    布幹維爾說了句抱歉,也跟著她走了,畢竟他是她的監護人,沒有他,喬治安娜也沒有馬車可以乘坐。


    當她走到餐廳門口時,她感到自己的裙擺被人拉住了,她低下頭,發現德爾米德抱著她的腿。


    “你明天還回來嗎?”德爾米德仰著腦袋問。


    她想說不來的。


    “你們還要去那個什麽協會?”波萊特問。


    “是巴黎農協會。”布幹維爾說。


    “那在什麽地方?”波萊特問。


    “聖日耳曼德佩。”布幹維爾說。


    “那怎麽行,那裏都是流亡者,我兒子被他們綁架了怎麽辦?”波萊特說。


    “你想怎麽樣?”喬治安娜冷冷地說。


    “換一個地方。”波萊特說“反正巴黎那麽多宮殿。”


    “是的,殿下。”喬治安娜挖苦著,走的時候順走了波萊特家的一瓶香檳。393146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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