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今天是亨利·雷杜特值班,他是“花之拉斐爾”皮埃爾·雷杜特的弟弟,曾跟隨拿破侖一起前往埃及。


    因為現在圖書館裏有了機密,需要有人值班。植物園其實距離“鵪鶉之丘”不遠,喬治安娜去過一次,那是巴黎的印染業和皮革業的集中地,有許多工人在那裏上班,也導致他們會就近找住的地方。


    植物園以前沒什麽值錢的,也不用擔心有人會惦記,現在需要加強防禦,尤其是關於陸地棉的消息。


    其實美國現有的90%的領土已經覆蓋了海島棉棉花帶,過了97度經線隻有一小塊區域還可以種植,尤其是小石城到聖路易那一塊,那裏沒有密蘇裏河和雷德河防禦,隻能靠界碑劃界。


    她來到了大會議室,牆上掛滿了地圖,搞得和作戰指揮部似的,這讓她看著很煩。


    她覺得自己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不像原來的自己,雷蒙特兄弟經常去馬爾梅鬆的溫室寫生,那些花看起來都是嬌嫩的、需要人嗬護的。


    霍格沃茨有地牢,在中世紀時,領主可以在審判後將囚犯關押在自己的城堡裏,根特的公爵城堡也是這樣。


    威尼斯的歎息橋將法院和監獄聯係在一起,在大小夏特來城堡之間有一座“交易橋”,它是因為12世紀兌換業興起而建造的。


    一開始隻有小夏特來城堡是監獄,後來等小夏特來也裝滿了囚犯,在小夏特來接受過審判的犯人就會沿著交易橋到達對岸,在大夏特來被關押。


    目前那個地方已經成了全巴黎最臭的地方,除了有肮髒擁擠的集市,以前的監獄有一部分被改建成了堆屍場,不論是從塞納河裏撈起來的死屍還是死因不明的屍體都被送到了那裏,還有牲口屠宰場,屠夫們會把血、動物內髒往陰溝裏扔,這些半凝固的東西被陰溝衝到了附近的大街小巷裏,導致整個地區都蔓延著一股腐爛的氣味,馬車都繞著那個地方走。


    但它又位於塞納河邊、裏沃利街旁,按照規劃,即使隔著一條河,左岸的波旁宮也要與右岸的瑪德琳教堂對稱,更別提同屬於同屬於右岸的大夏特來了。


    要把它拆了重新修成意大利式歌劇院需要大量的拆遷和規劃,當然喬治安娜也隻是和方丹提個建議,他可以去找別的地方。


    她從卷起來的地圖中,選了一份歐洲地圖鋪在了桌上。


    丘吉爾曾發表過“鐵幕”演講,要從波羅的海斯德丁到亞得裏亞海邊的的裏雅斯特,將歐洲分為兩個區域。


    的裏雅斯特很好找,它就在威尼斯的旁邊,過去這裏是奧斯曼帝國的邊境。


    接著她看向了阿爾卑斯山北,萊茵同盟、瑞士在法蘭西和奧地利之間近乎於形成了一個“緩衝帶”,不再直接接壤了,但威尼斯卻是奧地利的。


    那些到處發的詩上寫著將威尼斯劃給奧地利是“背叛”行徑,這“背叛”是指的背叛了誰呢?


    ….


    督政府是不願意將威尼斯交出去的,和威尼斯比,的裏雅斯特更適合做奧地利的出海口。


    那片區域還有個名字叫達爾馬提亞,在拜占庭帝國滅亡後成為了威尼斯的領土,在此期間曾多次在威尼斯和匈牙利之間易手,再順著bora的風往南,就是阿爾巴尼亞。


    這圖她光看就頭疼,轉頭拿出另一張世界地圖。


    布幹維爾設立的那個殖民地本來是沒有什麽商業價值的,因為它位於南美大陸的南端,要越過麥哲倫海峽,如果有蘇伊士運河能通行,為什麽要繞去好望角呢?


    但如果說法國人和西班牙人一樣,從太平洋的島嶼往南美航行,他們不去麥哲倫海峽就去墨西哥灣,這裏要通過巴拿馬,雖然現在沒有運河,可以修木軌路通行。


    麻煩的是進入加勒比海後,出海口就那麽幾個,佛羅裏達海峽被拿騷掐住了,接著就是聖多明戈的向風海峽,以及特立尼達。


    在簽署《亞眠條約》的時候,英國人曾提出用特立尼達換幾個城市設置自由港,這些城市都位於南美大陸上。


    它們是自由港,英國船隻靠岸不算違反西班牙對南美的控製權,不過法國人拒絕了,誰會用那麽多城市換一個沒什麽價值的特立尼達?


    加勒比海和墨西哥灣出不去,隻能走麥哲倫海峽了,然後才有了大陸架劃界的問題。


    其實也可以嚐試穿過亞馬遜河,不過那意味著要穿過熱帶雨林了。


    秘魯寒流是因為風吹走了海水,而不是因為蒸發,有風對風帆時代的船隻來說是一件好事。


    等以後有了別的動力源,赤道無風帶才不會令人不敢駛入。


    1800年富爾頓來巴黎試運行鸚鵡螺號潛水艇時,喬治安娜挺想把他收羅過來,就算不開發潛水艇,也可以嚐試汽船。


    後來那麽多事她忘了,等她通過布幹維爾問起法國海軍意向時,他們說“那是阿爾及利亞人才用的手段”。


    聽說富爾頓去了倫敦,也遭遇了閉門羹,他又回到美國去了。


    她歎了口一氣,產生了一種沉重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門口站著一個人,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鬼魂。


    “這就是那個發生奇跡的房間?”那個文人打扮的人說。


    “你是誰?”喬治安娜問。


    “一個醫生。”他看著喬治安娜一邊走一邊說。


    “你也是來應聘工作的?”她問。


    “算是吧,我聽說要成立兒科醫院。”那個醫生看著桌上攤開的地圖。


    “這些可不是兒科醫生該看的。”喬治安娜說,將地圖翻了過來。


    他像是想說什麽,最後輕柔地笑了。


    “我叫艾蒂安·穆勒,也去過埃及,勒克萊爾頂替了我的位置。”


    “我可沒聽說勒克萊爾是醫生。”喬治安娜警覺地說。


    “那是因為那時我是士兵,現在我想當一個醫生。”艾蒂安·穆勒緩緩得說“我在埃及差點死了。”


    一個人在經曆了生死後確實會大徹大悟,但她對他沒有好感。


    不是剛才看到的德耶醫生那樣心無波瀾,就像一個喜歡安穩的人,對改變的厭惡。


    “你喜歡音樂嗎?”穆勒問。


    “要看是什麽音樂。”喬治安娜冷冷地說。


    “我的業餘愛好是作曲,你應該聽過我的作品。”穆勒說。


    “是嗎?”喬治安娜譏諷地笑著。


    “馬賽曲。”穆勒無比平靜地說“盡管它原本叫萊茵軍團之歌。”


    她不笑了。


    “您聽過嗎?”穆勒問。


    “你是弗朗索瓦·穆勒。”喬治安娜說。


    “我的全名是艾蒂安·弗朗索瓦·穆勒,我說過,我死了一次,所以我叫艾蒂安·穆勒,是一個兒科醫生。”穆勒回答“您算說對了,我是來應聘的,您覺得我能得到這份工作嗎?”39314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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