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掖庭。


    竇軌嚇了一跳,要知道掖庭可是屬於皇家的地方。


    李靖卻是很從容。


    “你照辦就是了,時間定在……”李靖推算了一下時間:“就在四天後。”


    “可別是我來扛,唐王會廢除我的縣公爵位,把我發貶到軍中當小卒的。”


    李靖指了指竇樂。


    竇軌大驚:“樂郎,你,你,你……”


    竇樂倒是很冷靜:“反正我要去火燒掖庭的,你就算不去辦,我也要燒的。”


    “我辦。”


    竇軌心說,竇樂最多挨打。


    他可不敢。


    因為他是堂弟,竇樂可是親弟弟。


    竇樂憑什麽敢這麽大膽呢。


    竇軌是想不明白。


    竇軌離開之後,李靖對竇樂說:“郎君隻管去放火,其餘的我來安排,諸家都會落郎君一個人情。”


    但四天後,竇樂真的就去了。


    肯定要帶上李玄霸。


    一進掖庭,李玄霸就鬧上了:“四郎都要娶妻了,我也要娶妻。”


    都不需要竇樂親自動手,李靖暗中吩咐兩個親兵就在放名冊那屋,直接放了一把火,然後去勸李玄霸,被李玄霸揍就行了。


    這邊火燒到剛剛好,李淵親自來了。


    “胡鬧!”


    竇樂一臉的苦澀:“我勸不住,今天就是提了一句,元吉要娶妻了,玄霸是兄長,還沒定親,原本想著……”


    竇樂正準備解釋幾句,李淵心說,李玄霸哪懂什麽叫掖庭,他怎麽會知道在這個地方。


    李淵打斷了竇樂的解釋,就要開口罵人,呼啦啦的來了一群官。


    “唐王,長幼有序,依禮法。三郎未娶,那有先給四郎訂親的道理,這不合禮法。”


    又一個老到快走不動的站了出來:“唐王,老朽以為,竇馬監的作法欠妥。唐王的三郎,應擇一良人為妻,怎麽能來掖庭呢。老朽以為竇馬監當罰。”


    這個剛說完,又有人上前:“唐王……”


    竇樂確實有點意外,他沒想到竟然有這麽多人出來替自己說話。


    李淵站在那裏聽著。


    過了一會:“你們知道,這是我家三郎。”


    “知道呀!”


    聽了這話,李淵大喜。


    讓李玄霸一直不出門,還辦了假葬禮,就是一個路過的道人說了,玄霸命數已盡,為了騙過蒼天,自此當玄霸已經不在世。


    眼下,大興城都知道玄霸還活著了,玄霸卻也沒事。


    那麽以後就可以不用把玄霸關起來了。


    但很快,李淵又發愁了,李玄霸心智就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去那裏擇一良人給玄霸訂親呢。


    竇樂上前,正準備說點什麽。


    京兆名士,大儒柳衝衝上前:“唐王,昨日老夫見到三郎陪一女子在西市采買,甚是親昵,若唐王不嫌,老夫願為男方大媒。”


    李淵立即問:“誰?”


    一個太監上前低聲:“是公主。”


    李淵立即就動了心思,細數起來,好處實在太多了。


    至於楊吉兒是不是會有意見,這不重要,亡國的公主,隻是一個名義上的公主了。


    竇樂倒是沒想到,跳出來這麽多人,把自己原本的劇本角色都搶了,竟然連河東柳氏的西眷的族長,大儒柳衝衝都站出來了。


    這絕對是李靖暗中安排的。


    裴寂也來了:“唐王,請應允,這是上上策。”


    裴寂說話管用,他和李淵的關係,那是可以上升到四大鐵的層麵的,一起那個啥,又一起那個啥啥的那種。


    李淵沒有立即表態:“回府。”


    走了幾步,伸手指著竇樂,指一指,再指一指:“禁足……三日。”


    放火燒了掖庭兩間屋,掖庭的人跑了一半還多,結果就禁足三日。


    竇樂自己都感覺震驚。


    李淵走遠,柳衝衝走到竇樂麵前:“小郎君,把天牢也一起燒了吧,我等……”沒等柳衝衝說完,竇樂就說道:“柳老想差了,怎麽也要給唐王一個大赦天下的……,你懂。”


    “糊塗,糊塗,真是老糊塗了。”柳衝衝很是自責。


    女子在掖庭待過,對世家大族來言,人雖然已經撈出去了,可名冊還在,現在掖庭的名冊也燒了,大家開心。


    男子在天牢待過,這無所謂呀,對於許多人而言,還挺光彩的。


    竇樂笑嗬嗬問:“柳老,您說還要燒什麽地方,我去燒,到時候我要是挨打,你們替我擋著點。”


    柳衝衝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就夠了,夠了。”


    這邊聊完,一個太監才走過來:“竇馬監,奴奉唐王之命,請回府,禁足三日。”


    “好。好。”


    竇樂連聲應下。


    燒了掖庭兩間屋,也就禁足三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淵在回唐王府的路上,裴寂就說了:“竇樂就算被唐王你重責,也會去燒的。我呢,也會暗中相助。”


    李淵側頭看向裴寂。


    裴寂接著說道:“陛下倒行逆施,不知道有多少人下獄,家眷被送入掖庭。就是我河東裴氏也有不少,人肯定不會留在掖庭的,誰家沒點門路,留下的都是小門小戶,可即便是小門小戶,誰還沒有朋友,攀個親戚。”


    李淵聽懂了:“那走水的是放名冊的屋子?”


    “是。”裴寂接著說:“唐王可曾記得,勳國公府嫁女,嫁的是戶部尚書李子雄,後李子雄叛亂,被定謀反之罪,全家誅殺。但韋家,舒國公可是陪陛下讀書之人,所以韋家女定是早早就被接回,但掖庭名冊上的名字,卻留下了。”


    李淵反應過來了:“燒吧,燒了好,燒了省心。”


    李淵記起來了,是楚國公府造反之事,楊素死後,楊素的長子趁楊廣出兵高句麗,起兵謀反,當時有許多人響應,李子雄就是其中之一。


    僅這一個案子,誅連的人數就相當多。


    也因為這件事情,間接引發了全天下的叛亂,李淵也找借口,在第三次出征高句麗的時候,沒有隨軍,並且開始積蓄自己的力量。


    裴寂又說:“三郎的婚事訂下,找個由頭重責竇樂,那些落下好處的世家,才會真正相信,燒掖庭名冊之事,就此揭過。唐王以為如何?”


    李淵點點頭:“這事,你看著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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