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的輔公祏對左遊仙說道:


    “你去遊說張善安,我去餘杭,見一見國舅府的那幾位,看看能否打探到一些軍情。”


    兩人說好,便開始分頭行動。


    此時,劉文靜在忙什麽?


    他見了許多江南的土豪,從梁末到陳朝開始,再到隋,他們都是在不斷的打壓中努力存活的,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和土地。


    隋初,朝廷許多方針都是有利於南方的。


    而楊廣即位,發現這些人不聽話,亦商亦匪亦盜,而且擁有大量的財富,還有私人武裝,便開始打壓。


    這也算是結仇了。


    最早,負責打壓這些人的,就是裴寂與李密,通過武力攻打,增加賦稅等等。


    隋末,最初的割據勢力也是從江南開始的。


    劉文靜所忙碌的一切,就是在裴寂眼皮子底下辦的,甚至還與裴寂共同宴請一些有勢力的人。


    裴寂,在劉文靜眼中,就是草包一隻。


    這一日。


    在讀完北方的戰報之後,有人來報,就輔公祏到訪。


    見。


    劉文靜在湖旁小亭見的輔公祏。


    輔公祏施禮,劉文靜卻坐著沒動。


    看著臉色不悅的輔公祏,劉文靜說道:“就你,也配造反?”


    一句話說的輔公祏伸手就握住腰刀。


    劉文靜用竹夾子不緊不慢的在燙杯,同時說道:“莫說是你,當今天下,就是長安城,也擋不住國舅雷霆一擊。”


    “莫說是國舅,瓦崗舊部皆在國舅府,憑你,能擋得住誰?”


    輔公祏臉色變了幾變。


    劉文靜微微一笑:“不甘心,那回去多準備,還有幾十日好活,便搏上一搏,死後也可史書留名,畢竟也是隋末反臣之一。”


    憑幾句話就想嚇住輔公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劉文靜早有準備:“劉黑闥為何不戰而逃?”


    輔公拓也是懂些兵法的。


    馬上問:“為何?”


    “想聽?”


    輔公祏坐下:“你想幹什麽,此時若有兵丁前來包圍,我倒是相信你幾分。”


    劉文靜也不裝了:“這天下,有能者居之,隻是,你配嗎?”


    輔公祏:“你是說……”


    劉文靜:“你可知,北恒城的情況?”


    這事,輔公祏還真知道。


    “有商隊運絲綢與茶去那邊交易,也是有消息傳回來的。北恒城名存實亡,連城中護衛都是朔州的商隊所派。”


    劉文靜這才說道:“你可知,傳國玉璽在何處?”


    “這……”


    劉文靜再問:“可曾聞,長安城有大祭祀?”


    輔公祏開始腦補了。


    若是自己控製了北恒城,聽聞國舅還迎娶了楊政道的嫡母,那麽傳國玉璽一定在自己手中,絕對不會留在北恒城。


    北恒城祭天。


    已經傳遍天下,大唐國舅與突厥頡利大可汗結為兄弟。


    經劉文靜這麽一引導,什麽也沒說,輔公祏腦補一切,國舅竇樂已經擁有了裂土封王的絕對實力。


    餘杭。


    便是龍興之地。


    劉文靜最後一句話,把輔公祏最後一點信心給打沒了。


    “竇建德在何處?杜伏威又在何處?”


    輔公祏感覺背後冷汗直流。


    他隻知道,杜伏威近來不在長安,卻不知在何處。


    劉黑闥不戰而逃,難道竇建德在國舅竇樂軍中。


    萬一,杜伏威就在國舅竇樂的軍中。


    輔公祏開始心虛了。


    自己一番操作,都是在假設杜伏威在長安被軟禁,自己假借杜伏威之名重新掌握兵馬。


    若是……


    劉文靜什麽也沒說,隻是一連串反問,就讓輔公祏冷汗直流。


    看火候到了,劉文靜才說道:“去修整陳朝舊殿,我保你富貴。”說完,擺了擺手,再不看輔公祏一眼。


    輔公祏臉色蒼白,遲疑片刻之後,起身一禮,快步離開。


    劉文靜自己泡著茶,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最關鍵的一環,就是竇樂。


    下策,倒逼長安城,逼李淵不再信任竇樂。


    中策,讓瓦崗諸將感覺性命不保,反唐而推竇樂上位。


    上策,說服竇樂。


    下策,劉文靜是不會選的,因為他有把握行中策。隻是內心更希望能夠說服竇樂。


    就在劉文靜思考的時候,突然有絲竹聲傳來,一條小船緩緩靠近亭子。


    劉文靜身邊護衛剛有反應,卻無一例外,隻見幾個人突然出現,將他的護衛打暈,然後隱身於樹中、石後。


    小船的簾子挑起來了,隻見一個紅衣女子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


    張初塵!


    在看到張初塵的瞬間,劉文靜瞳孔收縮,感覺呼吸都不那麽順暢了。


    張初塵將隻粒炒黃豆丟在嘴裏,斜視著掃了一眼劉文靜:“原本呢,想看一出好戲的。聖人隻知,國舅要將江淮軍,還有你一並收拾了。這次國舅南下,連劊子手都帶著,要淩遲了你。”


    “聖人不知,國舅真正要對付的是,江南的寒門豪紳。你隻是順道,江淮軍,也配國舅花心思對付。”


    “我呢,倒是想看一出好戲。可惜情況有變,有人保你性命,你可曾想到,是誰?”


    劉文靜隻是稍微一思考,便回答:“蕭太後。”


    “果真是聰明人。”


    張初塵輕輕一躍從小船跳到岸邊,坐在亭子中,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倒是不怕死。”


    劉文靜:“我本已死。”


    張初塵:“知道聖人為什麽把天策上將的兵符印信交給國舅嗎?”


    這話問的,讓劉文靜不由的愣了一下。


    張初塵:“你不會想不到?”


    劉文靜長歎一聲。


    他不是想不到,是沒敢想下去。因為往下想,支撐自己的信念就會崩潰。


    但他有信心,讓瓦崗諸將感覺不安,而後倒逼竇樂不得不上位。


    張初塵說道:“國舅曾經救你一命,你欠國舅一條命。國舅要殺你,這天下沒有人能救得了你。無論是聖人,還是其他人。”


    這話說的,霸氣。


    竇樂要殺,連大唐皇帝都保不住。


    劉文靜開口了:“從鄭元璹帶滎陽降了國舅,而不是秦王那一天,國舅缺少的隻是一個契機。皇權之下,何來親情。往前算二百年,再看今下。聖人與隋煬帝,是真正的姨表親。”


    皇帝的寶座,親情真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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