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傍晚的臨近,烤魚館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慢慢地,似乎進入了夜間模式。


    “吊毛兒?在想什麽呢?”成剛大聲喊道。


    成剛的喊話,似乎喚回了寧孺威的相思。


    猶如被別人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寧孺威就像做錯事的孩子,有些心虛。為了挽回心中的那份尷尬,急忙說道:“喝酒不是?來!”。


    “誰稀罕和你喝酒了?自以為是!”成剛道。


    不過一會兒,魚老板端來了一盆炭火,高聲說道:“讓一下,火來咯...火來咯......!”。


    接著服務員大媽端來了一大盤用不鏽鋼盆裝著的魚,上麵蓋滿了香菜、洋芋還有魔芋豆腐,顏色十分好看,又是滿滿的一盤,看著確實讓人嘴饞。


    “你們慢用,有什麽需要隨時呼喚我們就是!”服務員大媽放好魚後,又看了看炭火,見盆下的火也很旺,這才放心地離開。


    他們幾個,誰都沒有客氣話,就好比牢籠裏放出來的餓虎,開始狼吞虎咽地享受著屬於他們的晚餐。


    不過一根煙的功夫,幾人就將5斤多的大魚吃了一半,又叫魚老板端來了米飯,使勁下了幾碗後,這才感覺有些飽足。


    “不是要喝酒嗎?一起來吧!”寧孺威起先舉起了杯子,向大家說道。


    大家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開始響應寧孺威的號召。


    “兄弟姐妹們,十年寒窗,今天總算有個交代了,我們暫不去談結果怎麽樣?有幸我們能夠在一中相遇,來!幹了這杯酒!”鄞蘋的臉頰有些微紅,肯定是酒勁已經上來了,本來平時就是大嗓門的她,這一說話,聲音更大了。


    “是啊!我們畢業了,能認識你們,三生有幸!”成剛道。


    “吊毛兒?還文藝起來啦?”寧孺威道。


    “不囉嗦...喝......!”成剛道。


    幾人端起酒杯,又開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博方芳這杯酒,不過才喝了一半。可在桌的幾個人,也都沒人去追究她,畢竟是女孩子嘛,需要別人地嗬護。就是這一杯半啤酒,已經讓她那迷人的臉蛋,漸漸變得通紅了,看起來,也更加迷人了。那白裏透紅的膚色,那醉意朦朧的眼神,恰是那晚在巔峰之夜,那個瘋狂的她。


    寧孺威偷偷地看著博方芳,似乎讓他想到了什麽?


    “你看我幹啥?”博方芳也看著寧孺威問道。


    “你不看我,你知道我在看你?”寧孺威也沒一句好話。


    “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成剛開始大笑起來,笑聲足夠洪亮,臨近幾桌的人絕對能夠聽清楚地聽見他那得意的笑聲。


    “剛子!不許笑!”博方芳向成剛使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成剛見博方芳在訓斥他,扭頭望向江中,點頭暗笑,表情十分滑稽。


    “兄弟們,我們畢業了啦......幹杯!”。


    這時,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小夥伴,大約有七八個人正舉起酒杯開始喝酒。或許是他們的聲音過大,吸引了別人的目光,也或許是“我們畢業啦”這幾個字在今晚太過於敏感。


    寧孺威等四人同時將目光掃向那一桌的小夥伴,四人目光齊掃的穿透力太強,以至於那七八個小夥伴酒都沒有喝,也同時向他們看了過來。


    目光對峙,猶如雙方在打群架一樣,誰都沒有放過誰的意思。但又似對峙雙方一種友好的交談。這個時刻,他們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就是這個眼神,相互都知道對方心中蘊含已久的壓抑。


    或許,這就是同類人。


    “兄弟們!畢業快樂!加油!”雖然大家互不認識,但成剛還是向對方豎起了大拇指,以禮傳情。


    另一桌的小夥伴也很友好。見成剛向他們示禮後,也亮出了友誼的拳頭,異口同聲地回了一句:“同樂!同樂!”。


    “哎?威哥?你們也在呀!”這時,另一桌一個微胖的男孩子高聲喊道。


    寧孺威也朝他笑著點了點頭。


    待他們將那杯“畢業快樂酒”喝淨後,那微胖男孩一手端著玻璃杯,一手捏著一瓶酒,笑嘻嘻地向寧孺威這一桌走來。


    “威哥!我認識你!來兄弟我敬你一杯,祝你取得好成績!”微胖男孩向寧孺威說道。


    寧孺威雖然心中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表現出來。前來敬酒的到底是何人?其實他心中真沒有半點印象,但他還是禮貌地拿過一條凳子,說道:“兄弟,坐!”。


    微胖男孩也一點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一邊給寧孺威倒酒,一邊說道:“威哥,你可能不認識我了。你知道嗎?高一那年的籃球賽上,你一場球給我蓋了四五個帽。我十二班的,兄弟技不如人呀!慚愧!”。


    “哦!原來是十二班的兄弟,來!我敬兄弟一杯!”寧孺威笑著說道,很有江湖俠客的那種豪爽。


    “哎......!我們就別爭論誰敬誰了,咱們幹上一杯,兄弟我是打心底佩服你那高超的球技呀!”微胖男孩笑眯眯地說道。


    兩人沒有再多說話,端起酒就幹。


    接著微胖男孩又一同敬了另外三個人一杯酒後,說道:“幾位,你們先喝著,一會我和那邊的兄弟們喝上幾杯了,再來找你們喝,叫我何坡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了。


    這時,烤魚館已是座無虛席,更加嘈雜起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宵夜的人。鋼棚下,彌漫著炭火味、烤魚味、酒味、煙味甚至還有些不知名的味道,但這裏氛圍很好,大家也吃得特別開心。


    生意好了,魚老板也自然很開心。忙綠中的他又開始唱起山歌來:


    清江水嘞漂呀漂,我們巴城小河最熱鬧。


    男人長得帥耶,女人又勤快呀。


    烤魚香又甜耶,祝你們金榜又題名......


    其實,魚老板的山歌也沒個譜兒,他就是遇事講事,遇人誇人。主要是因為他那高亢悠揚又充滿熱情的歌聲,把這裏的氛圍調節得恰到好處,所以人們都願來這種歡快的場合消費。


    河西那邊,不管是防洪提邊上,還是江邊,出來吹河風的人,又開始湧動起來。從高樓上閃爍出五顏六色的燈光影射在江中,隨著旅遊小船的飄過,清水江上浮現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波光粼粼。


    與城中的燈火通明相比,那臥睡在河西後的那座大山,顯得萬分孤寂。


    黑夜朦朧之中,她似乎掉下了孤單的淚水。


    與其說夜晚的絢麗景象,她隻能默默地站在遠端,當一個旁觀者或者是見證人,倒還不如白天那份寧靜,至少她能看清,情人眼中散發出的那份快樂。


    寧孺威看著那座落魄的大山,心中不禁為她有些同情,他舉起酒杯,暗自安慰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各自都要安好。


    一醉解千愁?或許還要逍遙快活些。


    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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