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前來步行街閑逛購物的人越來越多。


    寧孺威和聶飛前繼續擠在人群之中,聊著屬於他們兩的故事。


    一路上,聶飛前都緊緊拉著寧孺威的手,似乎不願意鬆開半刻。


    然而,人群之中的一個人,讓寧孺威矗立在了原地。


    他極度慌張,他不知所措,他呆若木雞,腳下就像釘了釘子一樣,久久挪不開半步。


    “寧哥哥。你在看什麽?”聶飛前拉了拉寧孺威幾次手,見他還是無動於衷,於是用詫異的眼神盯著他問道。


    寧孺威根本聽不見聶飛前在說什麽,隻是絞盡腦汁在想,要如何回避迎麵而來的這個人。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遇見她?


    由於街上的人多,兩人幾乎是走近了才看見對方,此時他們相隔不到5米。若是街上人少,對兩人而言,都不願在這裏,以這樣的方式相遇。


    可對方就在眼前,沒有誰看不見誰的道理。


    此時,想躲都來不及了。


    聶飛前已經發現了寧孺威正在盯著前方看,於是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孩子,也在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目光,盯著寧孺威。


    她就是冷茹菲。


    聶飛前當然不認識冷茹菲。但看他們目光對峙的樣子,兩個人的眼神中,一定隱藏著什麽故事。


    “寧哥哥。她是誰呀?”聶飛前已經猜到了他們的關係不一般,於是輕聲地問道。聲音放的很低,害怕對麵那個女孩子聽見。


    寧孺威依舊還沉潛在不知所措中,仍然沒有回答聶飛前的話。


    一連問了寧孺威兩次話,都不見他回答,此時的聶飛前,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她怕給寧孺威添麻煩,於是看了看還緊緊抓住寧孺威的那支手。猶豫著,到底是該放手呢?還是應該就這樣牢牢地抓住?


    聶飛前心想,這或許是一場愛情戰爭中的搏鬥,如果此時懦弱,害怕麵對困難,一味去退縮,或許就會在這場戰爭中徹底敗陣下來,而且輸得很難堪。但如果一味去堅持,寧孺威會不會不開心?


    聶飛前什麽都可以不去顧忌,但她不可以不顧寧孺威的感受。


    她害怕寧孺威因此而憤怒,因此而放開她的手,而且以後再以不會像這樣拉著自己的手了。


    聶飛前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寧孺威呆呆地站著,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甚至是害怕。


    在麵對冷茹菲時,寧孺威心裏的那道防線,依舊還是那麽脆弱。


    什麽銅牆鐵壁,什麽鐵石心腸,在她麵前不過都是形同虛設。


    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她的影子,寧孺威一度以為已經忘了她,可就在她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心中那現存不多的會思念的細胞,已然蔓延至全身。


    “記得今後來看我。”


    這句話是他們當時在巴城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寧孺威呀寧孺威,你就是個大騙子,你不是說要來看我的嗎?你何曾想過這個問題,難道已經全忘了?


    兩人再次見麵,就是在六師大。


    那也是一次極不愉快的遇見。


    為何偏偏所有不幸的事情,都會降落在自己身上?


    難道這輩子都像這般倒黴?


    還是命運本就該如此?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惹的禍。


    現在該怎麽辦?


    不可能一直就這樣耗著。


    寧孺威皺了皺眉頭,身體搖晃了一下,好讓自己膽子更大一些。


    冷茹菲又不是自己什麽人,為何要這麽緊張呢?


    話又說回來,大家還是老同學,又沒什麽深仇大恨,為什麽要用這種敵對和慌張的表情注視著對方呢?


    不就是相互打個招呼嗎?何懼之有?


    “你們也在逛街呀?”


    最後還是冷茹菲先上前兩步來,微笑著問道。


    隻是,這個微笑太過於勉強,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你們?


    這個“你們”讓寧孺威變得極為尷尬,但又不能反駁。


    “是啊!冷茹菲?你也在逛街?”


    寧孺威似乎語無倫次,不知該怎麽說話。


    此時,他的手依舊還是和聶飛前緊緊地攙扶著。


    “今兒沒課,在學校沒事兒,出來隨便走走,沒有想到會在這兒遇上你們。”


    冷茹菲的言語間,保持著非常謹慎的樣子。盡管她偽裝得很好了,可還是能看出她內心的緊張。


    寧孺威不知要如何回答冷茹菲,隻是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微笑。


    見寧孺威不說話,冷茹菲繼續問道:“這漂亮的女孩子是誰呀?不準備給我介紹一下嗎?”


    聶飛前看著寧孺威,不知他要如何回答這句問話。


    寧孺威稍作停頓一下後,道:“她叫聶飛前,是我的女朋友。”


    寧孺威說這一句話,需要很大的勇氣,雖然隻是短暫的停頓,可他腦海中有過千百種回答。瞬間的意識驅使,他隻能這樣回答。或許,這種回答,是一種最好的選擇。


    寧孺威知道這樣回答,是死路一條,但是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然而,這種回答方式,對兩個女孩子而言,都猶如晴天霹靂。


    她們內心的想法,各有不同,可誰都沒有立刻表露出來。


    三個人都在作思想上的鬥爭,誰都要偽裝的像模像樣一些,決不能輕易漏出半點馬腳。


    “聶美女好,我是冷茹菲,和寧孺威高中同學,很高興能見到你。”


    冷茹菲把她能想到的最偉大的語言已經說了出來,除了這樣說,她不知如何繼續相處下去。


    “你好!我也很開心能見到你。”聶飛前同樣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聶飛前這一笑,較冷茹菲而言,就顯得自然大方得多了。


    這次她是發自內心的歡笑。


    聶飛前暗自開心,還責怪自己太過於小心眼。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原來他們之間並沒什麽。


    “你們來多久了?我準備回學校了,要不要去六師大走走?”冷茹菲道。


    兩人之間,似乎沒有太多的話題,與其說在這裏承受這種尷尬,還不如趁早離開好些。


    “我就不去了,逛一會兒,也準備回學校了。”寧孺威道。


    本就如此狼狽了,六師大還能去?


    寧孺威現在一聽到“六師大”這三個字,心裏就莫名發慌和惶惶不安。


    六師大的故事太多。六師大的校門,看來今後都不敢再進了。


    “那好。你們多玩會兒,我先走了。拜拜!”冷茹菲一邊揮手,一邊向前走了過去,臉上還不忘強顏擠出那最後的微笑。


    “拜拜!”寧孺威跟著機械地揮了揮手。


    這聲“拜拜”,或許以後真的就要拜拜了。


    當冷茹菲和寧孺威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寧孺威再一次聞到了她身上的味道,一種甜美與苦澀的味道,一種讓人能停止呼吸的味道。


    冷茹菲路過寧孺威身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很快她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寧孺威依舊呆呆地站在原地,隻是在用心去丈量,冷茹菲已經走出了多遠。


    他很想回頭,再看一次她的身影。


    但是這次,他沒有這麽做。


    生命之中,或許有太多的擦肩而過,但是這一次,是寧孺威最痛心疾首的一次。


    步行街依舊繁華,可怎麽也驅不走寧孺威那顆失落的心。


    “寧哥哥!還在想人家啦,我們走了。”聶飛前見寧孺威還在那裏想入非非,實在不忍心打擾他。但總不能在街上一直停留著,過了很久,她才輕聲說道。


    寧孺威的魂,似乎被聶飛前的話拉了回來。


    他又開始自責了,他沒有理由這樣對待聶飛前。


    “嗯!我們走吧。”


    寧孺威點了點頭,緊緊拉著聶飛前的手。他此時才感覺到,原來自己手心裏的汗,已經濕透了聶飛前的手。


    寧孺威慌忙鬆開聶飛前的手,隱蔽地在自己身上擦了幾下手心的汗後,很自然地摟著聶飛前的肩,兩人並肩走著。


    “她叫聶飛前,是我的女朋友。”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聶飛前耳邊,自從寧孺威說出這一句話以來,聶飛前腦海中反複在默念這句話,她害怕有一秒不念,就會忘記一樣。


    此刻的她,覺得已經變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聶飛前把頭倚在寧孺威肩上,暗自露出了最開心幸福的笑容。


    他們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把這條步行街都走完了,才停了下來,又在路邊吃些小吃後,搭上了回湖中公園的公交車。


    回去的公交車上,聶飛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


    她熟睡的樣子很安靜,也很美,嘴角帶著絲絲微笑,臉上泛起輕微的紅暈。


    寧孺威輕輕摟著聶飛前,害怕汽車顛簸,驚醒了她。


    到了湖中公園前的大廣場後,聶飛前又小鳥依人一樣,躲進了寧孺威的懷抱。


    很久才鬆開。


    看著聶飛前上了走四方大飯店的樓梯後,寧孺威才一個人靜靜地往學校方向趕去。


    他心中百感交集,內心幾乎快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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