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


    坐在最後一排的寧孺威根本無心聽課,他拿出手機一連發了好幾條消息給聶飛前,可始終沒有回應。


    下午放學,寧孺威根本顧不上吃飯,而是直接往走四方大飯店奔去。


    到了走四方樓下,寧孺威再次拿出手機,撥通了聶飛前電話。終於在他撥打第三次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飛前。”寧孺威心急如焚地喊道。


    “寧哥哥。你還打電話給我幹什麽啊。”電話中,聶飛前的聲音很平淡,也沒有半點抱怨和憤怒。


    “你還在上班嗎?我在你們樓下了。”


    嘟嘟嘟......


    電話又被掛斷了。


    寧孺威垂頭喪氣地看著手機屏幕,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心痛,把他的心紮的很痛、很痛......


    聶飛前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見我了嗎?


    我該怎麽辦?


    寧孺威感覺心很痛、很痛,越來越痛......


    就在寧孺威低著頭,眼淚都快流出來的時候,聶飛前已經站在了他麵前,正滿腔憤怒地盯著寧孺威,一言不發。


    “飛前。”寧孺威見到聶飛前,頓時開心的像個小孩一樣,急忙上前扶住她的雙手,著急地喊道。


    “你放開我,我本來不該下來見你。”聶飛前慌忙掙開寧孺威的手,接連後退了幾步。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惹你生氣。”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三番五次捉弄我,你走吧,我也不會再來打擾你了。”聶飛前說話,情緒越來越激動。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聽我說,好不好?”


    “我不想聽你解釋,我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者,根本配不上你,今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擾得了。”聶飛前說著說著,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哭泣,寧孺威心裏也不是滋味,如果哭能換回聶飛前的原諒,寧孺威也會放聲大哭一場,盡管他從來沒有因為一個女孩子哭泣過。可哭又有什麽用?


    寧孺威上前,準備再次拉住聶飛前的手,可聶飛前見他上前,又急忙後退了幾步,寧孺威始終沒有接近她。


    “她是我們學生會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請你相信我好嗎?”寧孺威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若不小心,便會如泉湧般瀉下。


    “你們為什麽會單獨在一起喝酒?那麽晚了你還那麽親密地扶著人家,是上哪兒去了?你還陪人家去了老家,不是去認親嗎?我......我真的很傷心,很心痛......”此時,聶飛前已經泣不成聲,眼淚猶如傾盆大雨般滑下她慘白的麵孔。


    “真不是這樣,你一定要相信我。”寧孺威感覺百口難辯,說再多都是無濟於補,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累了,你回吧。”聶飛前說完,捂著臉慌忙跑上了走四方的樓梯,遠去的聶飛前,寧孺威還能清楚地聽見她的哭泣聲。


    寧孺威很想衝上樓去,可又怕對聶飛前影響不好,畢竟這裏是她工作的地方。


    寧孺威在樓下著急地等了十來分鍾,還是不見聶飛前下來。


    生無可念,萬念俱灰。


    寧孺威隻能帶著無比的傷痛與失落,慢悠悠地走回學校。


    603寢室的夥伴們,依舊在八卦著學校的事,他們似乎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新聞,而且每個人都是專職的新聞評論員,隻要逮到一個話題,非把它刨根問底才解氣。


    “老叫花?怎麽了?”


    “什麽情況?”


    寧孺威剛進寢室,室友們見他麵容失色,便驚訝地問道。


    “沒什麽,累的很,睡會兒。”寧孺威說完,直接上床,不再理會室友們的追問。


    寧孺威用被褥將身體包裹的嚴嚴實實,包括頭都沒留在外麵。他想與世隔絕,不想理會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人。


    盡管室友們還在議論紛紛,但寧孺威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任由他們各種猜測。


    深夜,室友們都睡著了。


    寧孺威終於將頭伸了出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這和縮頭烏龜有何區別?


    麵對困難難道就這樣無動於衷嗎?


    寧孺威看著黢黑的空間,眼前浮現的全是聶飛前,一會兒見她歡喜地蹦蹦跳跳,一會兒見她悲痛到眼淚汪汪,耳邊徘徊的是“寧哥哥寧哥哥”。


    寧孺威又一次感覺心很痛,就像掉進了滿是荊刺的深淵,想逃也無處可逃。


    寧孺威第一次知道,什麽叫為情所困,什麽叫被情所傷,這種傷,遠比自己狠狠地摔一跤更痛,而且要痛上千百倍。


    寧孺威很想知道聶飛前在幹啥,很想和她再說說話,很想聽她再叫一次“寧哥哥”。他拿出手機,對著屏幕,將聶飛前的電話翻出又退回,退回又翻出,這樣反反複複十來次,可始終沒有勇氣按下那顆撥號鍵。


    寧孺威害怕看見聶飛前不開心,不想看見她哭,他不願意聶飛前受到任何委屈,可若是此時撥通她的電話,會不會接通還另當別論,不開心、哭、委屈,聶飛前是一定會有的。


    往事一幕幕......


    第一次在巔峰之夜相遇,第一次在小餐館吃飯,她機靈地篡改飯館的小字條,第一次在江邊漫步,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第一次心動......


    仿佛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聶飛前陪著寧孺威度過。


    她曾經給過他最美好的時光,給過他最驕傲的時刻,她曾以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曾以為他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發生在昨天。


    然而,就是在昨天,聶飛前傷心絕望轉身那一刻,這一切的美好,似乎都變成了過往雲煙......


    這天逢周末。


    六州的上空掛著暖烘烘的太陽,整個校園都顯得特別溫和,唯獨寧孺威感到心灰意冷。


    一早,寧孺威在食堂啃了幾個饅頭,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走著,好像在尋找什麽一樣。


    寧孺威不甘心,就這樣失去聶飛前,失去這個世界上他最心動的人,於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再一次撥通了聶飛前的電話。


    這次,電話隻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當寧孺威再一次提出要和聶飛前見麵的時候,這次聶飛前猶豫了。寧孺威知道,隻要聶飛前沒有拒絕,就一定會有希望。掛斷電話,寧孺威使出全身力氣,向走四方奔去。


    聶飛前見到寧孺威,依舊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隻是下樓後,勁直往湖中公園內走去。寧孺威急忙跟在身後,緊跟著,害怕她會走失一樣。


    聶飛前來到湖中公園進門不遠處的一條幽徑小道上,在兩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一言不發,怒火衝天。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寧孺威怎可能不記得?


    她怎麽會來這裏?


    “飛前。”寧孺威弱弱地喊了一聲,跟上去,隔著聶飛前一米開外,坐了下來,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等著大人的責罰。


    她麵目依舊難看,眼神中的怨憤,還未減半分,過了很久,才刻意壓製住心中的怒火,道:“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記得,記得!我怎麽會忘記呢?”


    聶飛前述說著當初在這裏的一點一滴,還說她就是在這個地方,暗自給自己發了誓,不管今後遇上任何困難,都要和寧孺威在一起,也是在這裏,下定決心要把自己的終生,托付給他,無論貧窮富貴,直到海枯石爛。


    聶飛前說著說著,再一次掉下了絕望的淚水,越哭越傷心。


    此時,寧孺威再一次上前,緊緊抱住了聶飛前。這一次,她沒有閃躲,而是更加哭的厲害了。


    “你知道嗎?當英姐和我說你深夜單獨扶著一個醉醺醺的女人離開的時候,我很傷心。我一直都選擇相信你,可怎麽也沒想到你盡然和她回了家。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有多傷心嗎?”聶飛前邊哭邊說著。


    寧孺威不知如何回答她,隻是使勁地點著頭,將聶飛前緊緊抱住,害怕一鬆手,她就會跑丟一樣。


    “我本來不想來見你,可這幾天我整晚都睡不著,睜眼閉眼全是你,我不知道你給我下了什麽迷藥,為什麽下定決心離開你會這麽難。我知道我很沒用,自己一點勇氣都沒有......”


    “請你相信我。”


    “你每次都會說這樣的話,可我每次都信了,我真的很傻,傻到什麽是真話,什麽是假話都分不清。我曾一度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包容,可每當聽見或是看見你和其她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會特別心痛......你知道嗎?”


    寧孺威不能接上任何一句話,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說錯話,惹怒了聶飛前。心想,就讓她傷心地哭一場吧,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雖然自己沒哭,可內心在滴血,心中的痛楚一點也不比她少。


    過了很久,聶飛前抽泣的聲音小了很多,寧孺威漸漸扶起她,用衣袖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聶飛前的臉都哭花了,寧孺威看著,比誰都心痛。


    他再一次緊緊地抱著她,再一次暗自下定決心,此生除了聶飛前,絕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公園內一陣涼風吹過,聶飛前不知什麽時候,盡然在寧孺威懷中睡了過去。


    她太累了,真的很累了......


    待聶飛前醒來,夜已深。


    寧孺威將聶飛前送回走四方大飯店,才獨自回了寢室,這天他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可是那種不詳的預感,仍然還在他心中徘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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