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聽到這聲音,裴羽還沒想起來是誰,但周圍人已經迅速反映過來了。牽馬的牽馬,地上躺著的趕緊蹦起來站著,之前哀嚎慘叫的也立刻閉上了嘴,那些因為馬匹相撞而摔下來後在互相爭執的,也立刻鴉雀無聲……安靜,唯餘馬匹喘氣聲,五秒前宛若東街菜市場般熱鬧的馬場,此刻安靜得令人膽怵。


    在所有人匆忙收拾現場的時候,裴羽尋著那聲音望去,看到了說話的人,原來是王琛。他們頭上最大的長官。隻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站好。這個人給她的感覺是:危險。而且看其他人的反應,估計也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所以,站好為妙。


    王琛看所有人都已經站好,便繼續自己未說完的話:如果訓練力度不夠,就加大訓練。所有人,原地俯臥撐一百個,做完繞著訓練場跑五圈。


    話剛一說完,所有人都趴下做起了俯臥撐。沒有人敢說一句不服的話。先做完俯臥撐的人,自覺等著還沒做完的人。所有人做完俯臥撐之後,拍好隊列,齊齊地繞著訓練場跑了起來。跑完之後聽隊長的指令,繼續接下來的訓練。


    王琛在所有人繞著訓練場跑第一圈的時候就已經回自己的軍帳了。他難得出來一趟,每次出來總能碰到點什麽。隻能說,他天生就是那些士兵的克星。一般常規的訓練他不直接負責,他負責決策,尤其是需要排兵布陣的時候。作為統帥者,不用事事親為,要懂得合理分配任務,調動手下的人。


    之前有個愣頭青,不服王琛的管教,覺得他隻是在軍帳裏坐著,既不訓練他們,也不見上陣殺敵,隻是偶爾出來巡邏一趟,明顯一副紈絝子弟的作風。據說,據一旁跑完步後又開始給裴羽惡補軍營知識的孫躍說……


    王琛在聽完那個人的話之後,出人意料的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問:你覺得什麽是合格的士兵?那愣頭青沒想到他會這麽問他,這下更覺理直氣壯,說了一堆諸如為國效力、守衛百姓之類的話。還說了挺久。王琛全程一直聽著,沒有打斷他。


    等到那人終於說完,王琛繼續問道:“那你可想過戰場上並肩作戰的兄弟,如果受傷了怎麽辦?”這個問題貌似難住了他,不能扔下兄弟,可敵人不會對你仁慈。見他回答不上來,王琛說道:“你們所要做的是紮實自己的訓練,讓自己在戰場上不至於成為拖後腿的那個。而我是做什麽的,你以後有資格了自會知道。”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懷疑王琛的威望,畢竟,沒有資格知道。有了資格的人知道後,都會悔恨自己當初的輕狂。


    最後那句話莫名有點熟悉。裴羽正出著神,說得盡興的孫躍忽然問了句:你猜猜那人後來怎麽樣了?裴羽不想猜,便搖了搖頭。孫躍絲毫不受打擾地繼續說道:“他成為了將軍手下的三大猛將之一,掌管王琛手中騎射營的第三營,咱們就是歸於他管理的第三營下的第二小分營。”裴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了。


    休息結束,隊長吹哨集結隊伍。之前的慘烈狀況給每個人都敲了警鍾,這一次,除了受傷比較嚴重被抬去軍醫那兒醫治的,其餘人都整裝上馬,手裏還是平舉著弓箭,繼續繞著馬場行進。這一次的情況明顯比上一次好,但還是有幾個人從馬上跌落,所幸造成的傷害不是很大,休養幾日便可痊愈。


    接下來幾天的訓練都是這樣。等到所有人都能做到平舉弓箭,保持好在馬背上的平衡之後,就開始行進射箭訓練。就是,騎在馬背上射箭。馬場經過了布置,在各個點上都放置了靶子。每位士兵還是一把弓,十支箭。輪流出發,繞著馬場跑的同時,用手中的箭去射各位置上的靶子。


    第一輪先是嚐試,結果可想而知,有些甚至全脫靶了……這一輪是一個一個依次上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每人的成績,以及...糗態。第一輪進行完畢,清場,下一輪繼續。


    如果說之前單獨分開的箭術和馬術訓練,每個人都能在短時間內達到及格甚至達到優秀的話,那這一次,及格不知什麽時候可以達到,優秀更是遙不可及。百發百中的神話,在騎射中更難做到。


    裴羽雖說不能做到如之前平地射箭是那麽精準,但是基本上可以做到十發有六中。雖然這個成績算不上好,但是也不至於很差。所以在這一天的訓練結束,大家聚在一起討論起今天的訓練時,一旁的孫躍和周青就特別齊心的攔住她,向她請教怎麽提高這個命中數。


    這個問題,老實講,裴羽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她之前一直有在練習箭術,一開始是裴父的硬性要求,到後來,就變成一個習慣和愛好了。是了,是裴父,裴勇。她其實一直沒有用心去回顧一下自己如今所處的環境,到底是什麽樣的。


    一開始,因為各種原因,致命的是青樓那一件,她被裴父“發配”到了這裏。按照裴父平時的做法來說,對手下的士兵都尚且寵愛有加,不至於對自己的孩子下如此毒手,何況虎毒尚且不食子。那便是有一些她所不了解的原因了。


    從她記事起,裴父便讓她每天雷打不動進行訓練。每天天一亮即起床,洗漱完開始跑步,打拳,練劍。練完劍吃早飯,之後去學堂學習。從學堂回來則要練射箭,馬術。可以說,她從小就是在裴父的軍營式要求下長大的。現在的軍營生活隻不過是兒時生活的加強版。


    裴父對她的要求不是一般的嚴。從跑步姿勢,到每一次出拳的力度,每一招劍術,每一次射箭的姿勢,以及每一次騎馬,都要求做到盡善盡美。他雖然不能經常教她這些東西,但是派了身邊最得力的副將來教導她。


    而這箭術和馬術則是裴父親自教的,基本的要領她至今仍記得清清楚楚。當然,她也記得第一次在靶場見到父親時的驚喜,第一次射出十環成績給裴父看的自豪……還有很多很多細節,她都記得。


    記得越清楚,便愈發增強了此刻的疑惑和不解。也許有些事實要由她自己親自去打探清楚,所以她此刻要做的是強大自己,在那一天來臨之前,不斷武裝自己。不能打無準備的戰。


    坐在她身旁的孫躍和周青見她又走神了,也見怪不怪,徑自交流去了,等著她什麽時候自己回過神來,再繼續問。畢竟,這種增強騎射的獨家秘訣,是要斟酌斟酌的。


    裴羽整理完思緒後,一時忘記了之前孫躍和周青的詢問,準備去軍帳外走走。身旁兩人這次很有默契,一人一隻胳膊,拉著她坐下,不許她走。


    ------題外話------


    火車搖啊搖,思緒飄啊飄...本來打算多寫點的,但是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我暈火車。可這是事實,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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