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羽的這一舉動直接點燃了柳月最後的理智,她厲聲質問道:“你還要我怎樣?你還要我怎樣做?”說完直接便用手把裴羽的臉轉向了她。


    夠了,真的夠了。裴羽伸出手,把柳月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挪開,隨後便就退了兩步,對著她行了一個禮。這樣做,不是因為柳月的身份,而是因為接下來她要做的事。


    行完禮,她抬起頭直視著柳月的眼睛,開口說道:“感謝公主的厚愛。一直以來,對公主造成的這些傷害,我深感抱歉。”


    “被您這樣的女子愛上是件幸運的事情。但是,公主您愛錯人了。從一開始,您就錯愛了我。”頓了頓,裴羽繼續說道:“我回應不了您的愛,因為我是和您一樣的女子……”


    她說完這最後一句便停住了,看著柳月的反應。


    聽到她這話的柳月,不出意外地愣住了。女子?怎麽可能呢?柳月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裴羽看著她的眼神中,不帶半點欺騙的成分。


    愣了半晌,柳月把自己的手伸向了裴羽,伸向了裴羽的胸口。感受到那份異樣的柔軟之後,似受到了驚嚇般,她迅速把手伸了回來。


    裴羽看著她這樣,繼續開口說道:“很抱歉欺騙了您。但因為某些原因我必須這樣現身。我並沒有想到會造成今天的局麵……”


    柳月打斷了她:“你不要說了,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一邊說著,一邊退到了身後的凳椅子上坐下。


    裴羽不知該不該徑自推門離去。她今日是來解決這個問題,從來的時候便下定了決心。可是,現在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她不知道知道實情的柳月會如何。此刻從她的神色中也看不出什麽端倪。柳月似乎陷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所以,最後的結果會是怎麽樣的呢?


    柳月一直在消化著裴羽剛剛拋出來的消息。她說服不了自己,說服不了自己,她剛剛聽到的是假的。怎麽會呢?她所做的一切,難道從一開始便是可笑的嗎?


    可笑她第一次付出真心,居然是給了一個女子。可笑她一直追著跑的,居然是個女子。可笑她希望共結連理的,居然是個女子嗎?怎麽會這麽可笑呢……


    如此想著,眼中的淚水便這般流了下來。她抬起頭看了看裴羽,眼中的淚水愈加肆虐。怎麽會呢?怎麽會呢?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裴羽看著這樣的柳月,除了滿心愧疚,便是手足無措。她不知道麵對這樣的狀況,該怎麽辦。於是乎,這間屋子內,除了柳月的哭泣聲,便再無其他聲響。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柳月漸漸停止哭泣。裴羽覺得自己在待下去無濟於事,還是離開吧。她想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是生是死,由不得她自己決定。


    她再次對著柳月行了一個禮,之後便轉身準備離開。


    隻是在手剛碰到門的時候,身後便傳來了柳月的聲音:“如果你是個男子,你會不會喜歡我?”


    裴羽想了想,也許會的吧。平心而論,柳月是一個值得人愛的女子,她值得遇見一個好的男子。裴羽沒有回頭,隻是點了點頭,隨後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推開門走出去之後,便發現外麵下起了雪。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初雪嗬,居然是在這個時候到來的嗎?裴羽把回頭把門關上,沒有再去看柳月。


    不知道這門隔絕的,可是兩個世界,或者可曾隔絕了什麽情誼。裴羽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便邁步走進了雪中。


    她原是酷愛雪天的。下雪的時候,看滿天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看這些潔白的雪花,為這汙垢的世界帶來些許純潔。


    隻是,又能掩埋得了多少呢?原先存在的汙穢,能隨著這雪水化去的,又能有多少?一切都是變數嗬。


    迎著這雪,她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到的時候便看看到了守在了門口的胡老頭兒和小楊。胡老頭兒似乎在考查小楊對藥方的識記,看那樣子,小楊似乎沒有回答上來,所以胡老頭兒開啟了怒吼模式。


    看到他們,這一路的風雪似乎消去了不少。她翻身下麵,把馬交給守衛,之後便走近胡老頭兒和小楊。她對著胡老頭兒說道:“老頭兒,你別訓師哥了,我今天給你做好吃的。”


    胡老頭兒聽到她這麽說,立刻雙眼放光,暫時放過了小楊。拉著裴羽就往裏麵走去,走的時候還不忘叫小楊跟上。


    裴羽隨胡老頭兒去了,跟著他進到了府邸。有些話,胡老頭兒不問,不代表他不知道啊。這就是胡老頭兒的難能可貴之處。


    今天初雪,適合做一些具有特殊意義的吃食。其實也沒有多麽特殊,不過多是胡老頭兒愛吃的罷了。當然也有小楊愛吃的。他被胡老頭兒叫著來幫忙生火,總要有所回報。


    這一頓自然是豐盛的,也是其樂融融的。對於裴羽來說,現下最為親近的,可能就是胡老頭兒和小楊了。他們可謂是她的親人。和親人待在一起,這其中的幸福難以言喻。


    吃完飯,裴羽便泡了一壺茶,和胡老頭兒下棋去了。這是胡老頭兒要求的。胡老頭兒吃飯的時候說今晚要和裴羽大殺幾場。


    胡老頭兒下棋技術還是很好的,畢竟老人家一把年紀了,多少還是有些謀略的。隻是,他下不過裴羽。即使這樣還喜歡找裴羽下棋打發時間。不過,還是他贏得多,畢竟他會耍賴悔棋。


    於是乎,在這初雪的夜晚,裴羽便和胡老頭兒就著一壺香茗,在棋盤上大展身手。一開始隻有他二人,後來小楊也加入了。隻不過,他隻是旁觀的,負責端茶倒水,還要麵對胡老頭兒對他的藥方拷問。


    當然不可能下一整宿,胡老頭兒可受不了。他年紀大了,要保證睡眠時間。所以下了幾局之後,胡老頭兒便撤了。不過,他勒令小楊繼續和裴羽下棋。


    聽到他這話的小楊,操著一副哭腔抱怨道:“師父,我哪下得過阿羽啊,您老人家都比不過‘他’。”


    敢明說胡老頭兒不如裴羽,自然要迎接來自胡老頭兒的睥睨。胡老頭兒陰惻惻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麽?嗯?”


    小楊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立刻改口道:“沒說什麽,我說下呐,來阿羽,我們下棋。”胡老頭兒白了他一眼,便轉身走人了。


    裴羽沒有為難小楊。和他下了兩局,估摸著胡老頭兒已經睡下後,便對他說道:“師哥你去休息吧。今天就下到這了。”


    小楊自是求之不得。對裴羽道了謝之後,便馬不停蹄地溜了。小楊走了之後,裴羽便就著那副棋局,繼續博弈起來。隻是,這次是和自己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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