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榮勁在山洞中燒起了火堆。已經停止采摘果子的黑羽,看到火堆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曆。


    隻見它看看榮勁,又看看江婉淩,最終還是走到江婉淩身邊,腦袋挨著她的小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摘了幾個小時的果子,它實在是太累了,眼睛一閉就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已經睡了一天一夜的江婉淩此時卻毫無睡意,不過為了避免兩人大眼瞪小眼太過尷尬,江婉淩就勢往後一倒。榮勁眼疾手快坐了過去,江婉淩好巧不巧頭部枕在他的大腿上。


    “我自己睡就可以了。”江婉淩雙手撐在地上,作勢要站起來。


    榮勁往她手臂上輕輕一按,江婉淩又跌坐了下來,“啊!”的驚呼一聲,榮勁腿部硬實的肌肉砸的她腦袋生疼,再加上榮勁的手正好按在她之前被章魚怪咬傷的位置上。


    江婉淩揉了揉被撞痛的後腦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打算要我的命吧!”


    榮勁有點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我就是怕你睡地上著涼。”


    江婉淩坐起來挽起左手衣袖,被章魚怪咬傷的地方已經結痂,在火光的映照下暗褐色的巨大疤痕顯得尤其猙獰,江婉淩身為醫生,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做為旁觀者的榮勁更是覺得觸目驚心,他瞪大眼睛盯著江婉淩手臂上的傷疤,又驚奇又心痛的問道“你這處傷疤是什麽時候弄的?在哪裏弄的?”問過之後,他又開始回想,思來想去,隻有江婉淩失蹤的那段時間才有可能。


    江婉淩本不想多說,既然榮勁主動問起,她也沒必要隱瞞。江婉淩隻簡單講述了一下她被章魚怪拖到水底的經過,還有和章魚怪戰鬥的過程,到最後獲得避水珠尋到他的結果。


    江婉淩講的非常簡單,但久經沙場的榮勁還是從中聽到了驚險和要命的信息。隻恨自己沒有提前找到她,陪她一同戰鬥,這樣她就不會身陷險境,孤身奮戰了。


    “還痛嗎?”榮勁拉著她的手,看了又看,這麽大的傷口,一定非常疼吧。


    “還好,隻要你別在往我傷口上按。”江婉淩抽出手臂,瞪他一眼。


    “好好好,是我的錯。但是不知者無罪,這一次你就原諒我吧。”接收到她的白眼,榮勁趕緊積極認錯。


    “哼!”江婉淩輕哼一聲,不置可否,嘴角卻微微彎了一下,泄露出她此時的好心情。


    第二天天不亮,黑羽就醒了,催促江婉淩給它掛上布籃子,又摘果子去了。


    昨天夜裏閉著眼睛不知不覺睡過去的江婉淩一大早被黑羽吵醒,此時再也沒了睡意。幹脆坐了起來,到山洞外繼續看黑羽摘果子。


    榮勁在江婉淩起身以後也坐了起來。閑來無事再次看向洞壁上用劍鐫刻出的小字,“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


    借著熹微的晨光,榮勁默念著,手指在這些小字上一筆一劃勾勒著。心中感悟著這段話的真正含義,手上體會著書寫這些字體的人的心境和劍意。


    慢慢的他的心神沉了進去,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背對著他的身影,那個身影明明不是特別高大,卻給人一種勢不可擋無人能敵的威勢。


    隻見那個身影拿起一把平平無奇的長劍,手腕一抖,迅速在半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劍氣所指,炸起四五米高的氣爆,整個地麵呈一個半圓的形狀爆裂開來。這一劍竟然有崩天裂地之勢。


    畫麵轉換,此時這個身影赤著腳在一片沙灘上,他的身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突然風平浪靜的海麵上狂風肆虐,一個由遠及近的龍卷風朝他襲來。他卻平舉長劍,對準龍卷風的下半部分刺了過去。


    恐怖的龍卷風瞬間把他淹沒,但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號稱海上死亡殺手的龍卷風底部居然被淩厲的劍氣刺出一個大洞。而他的身形穿過這個大洞,直接來到龍卷風的另一側。隻見他依舊保持著長劍平舉的姿勢,除了已經在他身後的龍卷風,沒有任何變化。他的劍氣是有多恐怖的穿透能力,居然能貫穿龍卷風!


    人類在恐怖的自然之力麵前從來都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而他居然可以直麵龍卷風,並且毫發無損的避開龍卷風恐怖的撕扯能力,這還是人嗎?


    畫麵再次轉換,這一次,這個身影在一條十幾米寬的小河岸邊。依舊是背對著他,長劍向上舉起。隻見他長劍如同波浪一樣快速抖動,然後狠狠向下劈去。突然河水中間出現斷流,一條如同波浪一般彎曲著可供一人通行的小路憑空出現。


    這個身影一閃,就出現在河岸的對麵,再一閃,幻化成九個身影,往不同的方向行去,就此消失不見。


    隻在風中留下兩句話,《碧海天心決》,得此決者得天下。在那個身影消失之後,被分成兩截的河水合二為一,又緩緩流淌起來。


    天地之間一片空白,一片寂靜,好像一切都沒有出現過,但是每一個畫麵又是這麽真實,讓榮勁覺得那麽震撼。


    榮勁恢複心神,耳中重又出現黑羽嘰嘰喳喳的熱鬧的聲音,還有江婉淩逗弄著黑羽的歡喜聲音。山洞外的蟬鳴聲,鳥鳴聲也越發清晰。一切回歸現實,但榮勁的腦海中還在不停的回放著剛剛那三個畫麵。這種排山倒海的威勢,居然是人力所為。


    而且《碧海天心決》,看起來這麽厲害,卻從未聽聞過。也許是一直以來他深居宮中,後來又遠赴殺場,直到近期才重回江湖,太過孤陋寡聞,所以才不知道《碧海天心決》的大名吧。


    這樣想著,榮勁自嘲一笑,他這一生過的未免太過簡單。不管怎麽樣,還是先把心法默記下來,回到船上再好好琢磨吧。


    兩人一鳥用過早飯就出發了,當然這次早飯在黑羽的強烈抗議下沒有再吃無花果,隻隨意吃了些幹糧。就連黑羽自己也舍不得吃背包裏裝著的無花果,趁離開之前,又飛到果樹上,敞開肚子吃了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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